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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守护者武藏 中(作者:何故)

绿子深吸一口大气後,眯着眼微笑道:「虽然我也接受不了薰的夸张造型,甚至不喜欢薰沉迷於网路色情,但薰却是非常称职的『个人数码助理』,武藏,人类又怎会完美呢?『温室症候群』已愈来愈严重了,想不到连小圣也不能幸免。」

「你的病情如何?今天仍未退烧吗?」武藏既忧心且深情地道:「你不应该跟我来的,应该留在家中好好接受新种疫苗。何必勉强呢?」

「您呢?仍放不下初子小姐吗?」绿子幽幽苦笑回答:「您才不应该去管小圣的事,应该留在香港的茶餐厅,好好享受您最喜欢的热奶茶。何必勉强呢?」

「我能够不勉强吗?为了初子,也为了人类着想。」

「我同样非勉强不可……」绿子再来一记深呼吸,努力改善疲倦的病容。「只怪您替我以『绿』为名,用广东话去念『绿』,跟数字『六』是同音的;而你上一任副手以『V』为代号,就是阿拉佰数字中的『五』字……正好证明初子小姐在您心里永远是第一位,即使我们怎样努力,始终是为他人而活,始终都是爱的替身……」

「对不起,我没有存心欺骗你……但你为什麽一直对我隐暪?」

「因为我也是女人。」

绿子突然停下来,武藏竟无言以对。

「无论现今科技如何先进,我也只是一个女人。」

武藏避开绿子的目光,只因他又想念起伊势初子……

「明知自己的男人对旧爱念念不忘,仍会默默期待奇蹟出现的蠢女人。」

绿子轻轻举起粉臂,娇弱地发出呼唤:

「武藏,可以过来扶我起身吗?」

武藏闻言立即从座位跃到绿子跟前,温柔地将伊人扶起,竟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异常高温。

「绿子,你的病情恶化了?……难道体内的抗体已开始没法再抑制病毒?范先生再三叮嘱你必须随身带备的药物呢?」

「不用担心我的病况,我是不会输给初子小姐的……」绿子忽然轻吻武藏的脸庞。「武藏,让我告诉您连薰也解答不到的问题,就是此刻正困扰着您的问题:不论是身为女性、母亲或科学家,初子小姐也会支持您的任何决定,请您勇敢去面对小圣!」

武藏正要启齿,绿子却不许他说话,彼此深情拥吻後,她才幽幽叹道:

「真羡慕您是铁打的不会生病,虽然思念乃是更严重的一种绝症……」

说罢,绿子抱着武藏的臂弯,双双踏出机舱,却各自拥有一片孤独的战场。

「武藏,我偶然想起一个有趣的名字:奈奈,寂寞难奈的奈,留给您下一任的助手吧!」

武藏苦涩地回味绿子刚才的香泽,心里竟有种不祥之兆,不禁想起春日圣人的说话:

「地球病了……人类病了……已经无可救药了!──」

地球病了,人类病了,已经无可救药了,只有回归大自然。

这正是伊势初子当年提出的「温室症候群」的理论核心:人类与地球对立的代价,就是大自然报复人类的「温室效应」,人类愈想解决「温室效应」的遗害,却愈发催化人类直接或间接的自毁速度,此谓「温室症候群」。

移山填海、资源开发、基因食物、数码都市……每一次为了人类美好明天而附出的努力,只会对人类带来更惨痛的打击。

伊势初子虽然是生物机械学的天才权威,但因为「伊势神宫」在日本泡沫经济後欠缺研发资金,只好牺牲小我,被逼下嫁科学豪门春日家的家主──春日隆夫。

从此「温室症候群」的理念再没机会登上科学的殿堂,即使其後得到了「非人协会」的肯定、即使现在已证明了她一介女流的远见、即使英年早逝的她被後世尊称为「初子小姐」、即使她拥有「守护者」武藏这件秘密武器,然而,在她美丽而短暂的生命中,却只能目睹地球日夕崩坏的过程,徒叹奈何。

只可惜,伊势初子死於非命前的预言竟然一语成谶?而且,更是应验在有其血缘关系的春日圣人身上?

武藏已在两年前已作出最坏的打算,可惜也不及眼前情况之恶劣,单单是由偶田川延伸至浅草雷门的凄厉血路,已经够触目惊心,上野恩赐公园外围更是一幕幕官能刺激的震撼。

武藏步出专车,潇洒地朝如临大敌却溃不成军的警察指挥站直行,绿子因为释放出强大的脑电波,影响了四周普通市民的触觉,变得肉眼难辨,如入无人之境。

武藏逐一向身旁的警员打招呼,忽然发现了一名女警躲避一旁,痛苦地在樱花树下呕吐,便悄悄上前安慰她:

「辛苦你了,你还是害怕血淋淋的场面。」

「多谢关心……」这名女警以手帕轻抹唇边,不敢正视武藏的俊脸,犹豫地问道:「请问……我们认识的吗?」

「对不起,你令我想起一位旧朋友,希望你不会介意。」

「我又怎会介意呢?我叫由美……总理大人,午安!」

笑意盈盈的由美愀然色变,紧张地向武藏身後的薰敬礼。

武藏也觉得薰今次的玩笑太过火,却不得不陪他合演好戏,只好恭敬地跟这个尊贵的立体影像握手问安。

「武藏先生,这边请。」

直至他们消失於樱花林内,由美才敢放下敬礼的手,但神情仍像是堕进一场绮梦般陶醉。

「薰,我上一次跟她见面,究竟是多久之前?」

「也快三年了,当时她还是一名电梯女郎,再之前就是寿司店的女侍应。你猜猜下次邂逅时,她的身份会是什麽呢?」

武藏耸耸肩懒得回答。

绿子回想由美的少女情怀,不期然感触起来。

「武藏,我先进去布置一切。」

「稍等,我刚才本想在公园内静候两位的,但竟被一道不知名的力场阻隔,尝试了所有的频率也未能成功,这家伙看来不会轻易就范。」

「怪不得那些老人家没有出动虚拟警备,反而派出活生生的自卫队员去送死,圣人的精神力量竟已到达这个境界?作战方案一至六也不太适用了,我们只好先发制人,设法减低伤亡的数字,绿子,你的身体支持得住吗?」

绿子嫣然一笑,沉默不语。

「你们非争取时间不可!我刚才冒死入侵了『新东京』都厅的终端机,发现政府内的鹰派已准备制造一场高达黎克特制九级左右的人工地震,用来平息这场风波,并且消毁一切证据。武藏,你不察觉有关方面的处理手法很不寻常吗?」

「薰,真正的总理大人也来了吗?给我去找他聊聊天,尽量说多些癈话也无妨。」

「了解。」薰竟在刹那间变成了武藏的模样後,并以他的声调领命。

薰以武藏的形象离开後,武藏跟绿子交流了一个眼神,便立即分头行动。

隐形的绿子在众目睽睽下,凌空飘进血腥味比花香更浓烈的园子,武藏却纵身一跃,借樱花树的遮掩潜入了大屠杀的现场。

武藏轻松地骗倒在场一对又一对的眼睛,甚至突破了精密监视仪器的防线,满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却一人──

春日圣人!

当武藏脚踏实地之际,赫然从背後感到危险的讯号,春日圣人彷佛是未卜先知,守候在武藏闯入的密林深处,简直是难以致信。

为了保持气势,武藏不敢贸然转身,但已从空气流动的轨迹计算出春日圣人的位置和姿势,更重要的是确定了他此刻刀未离鞘。

「武藏,精通十八般武艺的『守护者』武藏,是最厉害的『守护者』,也是一个武术的宝藏,更是我们春日家的老朋友,来!来让我见识一下,是否当真闻名不如见面?」

春日圣人说打便打,电光火石间全力冲前,拔刀,狂劈,动作一气呵成,誓要一刀杀掉武藏似的。

武藏虽手无寸铁,却是临危不乱,立即暴喝一声,原地自转半周,刚好迎上夺命的刀光,使出了武当派的失传绝技「猛虎硬爬山」。

春日圣人运劲一扭,趁刀势未老时抽身倒退半丈,无功而回仍为武藏喝采。

「好!好!好厉害的『守护者』武藏!果真没令我失望!更没令初子小姐失望!」

「但初子小姐对圣人肯定会非常失望!」

春日圣人以自己跟伊势初子的关系来施加压力,早在武藏预计之内,他亦已拟定了化解的方法,但对方的反应竟是意料之外。

「『守护者』武藏,你有兴趣听我讲一个童话故事吗?」

武藏严阵以待,不作声色,只向他作出了一个「随便」的手势。

春日圣人闭上两眼,梦呓般娓娓道来:

「话说人类终於感觉到『温室症候群』之可怕,决定同心合力去拯救家园,结果却变本加厉,大自然无法再自我调节,旱灾和水灾各走极端,温度更超越了生物能够忍受的程度,南北两极的冰山已彻底溶化,大洪水再次来临了!人类的末日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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