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半月的平静生活却不得不让大家保持着高度的紧惕。但日子还是在继续。
“你怎么在这?”这半个月唐雪嫣除了和父亲等几位大将军议事就是陪锦阳闲逛。“你看这些鱼好开心....”锦阳只做了简短的回答。“怎么,还没想通?”说话的是勒月。“有些东西还真不想想通,那样更痛苦。”锦阳苦笑,“那你呢?”“我?有些东西是不允许我去想的。”勒月叹了口气,“就像你所说,这鱼很开心,很自由,但我们终究不是鱼。”两人对话似乎还忘了第三者的存在。小月知道雪嫣的心思,但她不理解眼前这两人的关系为何这么亲密,只能暗自替姐姐叫苦。“喂,我们可不是空气。”小月还是忍不住,她要帮她的姐姐。姐姐就是她的亲人。“其实勒月姐姐的话很有道理。我们不是鱼,有很多的事在等着我们去解决。所以纵然它们很快乐但我们究竟不是它们。”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什么,但她一定要为自己争取。这么几年唐雪嫣唯一学会了:任何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取。上天不会可怜你,一切只能靠自己。几位年轻人于是在湖边谈起了各自的抱负,是那么的开心。他们似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夜半晚,一辆马车停在了译馆门前。
“二哥,我就知道你是不会不管这件事的。”“四弟的死,我很难过,这次我是奉命前来的。”两个兄弟的对话无须拐弯抹角的。他们一致对外,怀着对义弟的沉重悼念,为这一方百姓争取安宁。
“上官伯伯,”一声亲切的呼唤,雪嫣已经进了厅房。正准备介绍锦阳。锦阳却不管礼节礼数转身就要走。“站住,你又要去哪?不说一声就走未免太放肆了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在军队里你这叫无视纪律,是要吃扳子的。”“上官将军这不是你的军队,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敌吧。这样更实际点。”说完锦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你父子两什么时候能见面不吵架。”落惜郡主摇着头叹息道。“你看看他那德行,漠视一切,好像我上辈子欠他的。”两人的对话终于让唐威明白了一切。“我说,怎么看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都是两头犟牛,不过,他脾气比你可更胜一畴啊!”
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前厅,两兄弟叙旧,商量破敌之策。后厅,唐雪嫣与丫头小月谈着心。“原来他是大将军上官青云的儿子,难怪处处透露着贵族气。”“这也难怪他和勒月姑娘那么熟了。”小月有点兴奋。突然一阵黑风刮过。“救命啊!”再仔细一看,那不是什么黑风,是刺客。他抓了小月。“来人啊!有刺客!”雪嫣大声呼唤。但此刻刺客已经消失了。
“放下他。”没跑多远却与燕晴锋相遇。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刺客显然没有放人的想法。于是一场打斗免不了。刺客掏出利器飞向燕晴锋,燕晴锋一侧身,轻松躲过了。竟不想是对方设的计,在他躲暗器时,敌人早已逃跑。可他燕晴锋也不是吃素的。躲过暗器,转身轻功追上。然后是一掌,被对方挡了。又是一脚,对方脚一提。躲过了。为了不伤害那个姑娘,燕晴锋有些畏手畏脚。于是决定冒险行事。目标转移到那个姑娘上。一掌打来。这是对方不曾想到的,为了躲过,对方身子右侧,左手一挡。小月就处于悬空,眼看要掉下去。燕晴锋见状,一转身,用手接住了她。另一面,对方乘此,一个飞标打来。逃跑了。
“对不起,姑娘,燕某无心。”“没关系,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你救了我。”小月看到心仪之人,早将刚才的危险抛之九霄云外。反而有几分开心。“啊!你受伤了。”这时,燕晴锋才发现自己被飞标击中。“没事,我送你回家吧!”“好的。”兴奋中的小月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
“小月,没事吧,担心死我了。”雪嫣看见小月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姐姐,我没事,是燕大侠救了我。”于是大家向燕晴锋表示谢意。“你们以后要小心,看来他们又开始活动了。”燕晴锋稍做嘱咐,就离开了。此时,勒月也悄悄离开。
“看来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有什么发现吗?”
“今天抢人的是东厂的人。而那天刺杀唐将军的应该是鞑靼人。”
“东厂是为了帐本,而鞑靼是为了取胜。”
“有什么问题吗?”对于燕晴锋的称述,勒月很困惑。
“他两不是一伙的吗?怎么会分开行事?”被这么一点,勒月也觉出不对劲,
“难道他们之间起了内讧?”
沉没许久,终归于平静。
“先是刺杀,后是虏劫,看来他们不单单是要取胜这么简单。”一屋的寂静,最后被上官青云打破,“以后大家要小心才是。”天渐明,唐府安静下来,这件事也就这样冷却。
“怎么,不舒服吗?”落惜郡主吃不下饭,夫君上官青云忙关心的问道。“郡主,不必当心,锦阳在封家客寨,有封叔照顾他,封叔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不会亏待他的。”“那我也就放心了。”落惜郡主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你啊!能不能关心下自己的儿子下,儿子三天没讯息,你也不闻不问。”落惜郡主回过头埋怨起丈夫。“放心吧,他这么大一个人了,丢不了。”上官青云不在乎的说道,在三个儿子中,锦阳最让他头痛的,他又爱又恨。想表达对儿子的关心,却每次都是弄巧成拙,不欢而散。“哎!”落惜叹了口气,继续吃饭。
“老板,”老板封大在整理东西时听到有人叫,忙直起腰。“哦,姑娘回来了,锦阳少爷在房间。”锦阳再次回到封家客寨后,与店老板关系更密切了。老板更是把他当儿子看待,推了两三次也就接受了,人前叫他少爷,私下却呼他“锦阳”了。
勒月穿过长廊,来到房门前。“哟!不错啊,这小生活有滋有味的。”锦阳听到声音忙出来迎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怎么,不欢迎?”“哪有,只是像你这样的大忙人能来,一定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锦阳倒了杯水递给勒月,自己也坐下了。“我这确实有问题想让你解答。”小闹一番后,勒月也不隐瞒了,开门见山的问:“你说,东厂和鞑靼是什么关系?”“那还用问,狼狈为奸啊!”“那他们为什么不相互联络,还要分开行动?”“这,只有一种可能:内讧。”“内讧?”“鞑靼帮东厂拿回帐本,东厂帮鞑靼赢得领地。谁知中途出了差错:文将军虽死,抵御外敌的重担落在唐家,但从此鞑靼再也进不得,现在又多了我爹,取胜更是难上加难。另一面,鞑靼始终没有拿回帐本。于是双方不再信任对方,各自行动。”“没想到你看待问题是这么的细致啊!”勒月有意夸锦阳。“过奖,不过有个问题一直萦绕我:你说,唐府有奸细,但几次大战,我们都取得了胜利。”“你是说唐将军已经知道府内有奸细一事了?”“如果是这样,那个奸细也太笨了些。难怪鞑靼人要自己动手了。”“走,吃蜜枣粥去。封叔的蜜枣粥可是一绝”突然锦阳话锋一转。
大厅里,封大已经端出一大锅粥来。“封叔,好香啊!大老远就闻到了。”在老板面前,锦阳像个小孩。拿着勺就是一瓢。“姑娘,你也尝尝吧。”说着就舀了一碗给勒月。“真好吃。”一口下去,枣肉细腻,但不油腻。喝口粥,粥里还余有淡淡的枣香。在王府里,有天下第一的厨师,但这么好吃的粥却是王府的厨师比不了的。勒月的夸奖不是奉承。“怎么样?不比你那天下第一厨差吧!”锦阳笑道,“我看,王爷府里天下第一厨的头衔要被封叔摘取了。”
“我看我们这里一定有奸细。”勒月从封家寨回来,刚进门就听到这样的话。“看来锦阳猜的一点都没错。”勒月不禁又佩服起锦阳来。看到勒月进来,首先说话的是落惜郡主。“见到了锦阳了,他怎么样了。”勒月先是一楞,看了唐雪嫣也就明白了。“郡主,不必当心,锦阳他很好。他让我们告诉郡主,不必担心他。”
“又是一个安宁的夜,边关能有这么静的月夜已经很难得了。”“看来事情有头绪了。”一阵熟悉的感觉飘来,然后便是熟悉的声音。勒月慢慢关上门,转身望着燕晴锋。“我想我们得查出府里的奸细是谁。”“我在查,”燕晴锋冷冷的回答让勒月心里好一阵难受。“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除了我两,王爷还派了谁?”不等勒月说话,便又开口道。“没听义父提过,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怀疑那个贾横是王府的人。”急促的几句对话后又终于平静。夜很祥和,但勒月的心绪却乱如麻。
第二天,勒月还是决定去找锦阳,让他帮忙。“你想让我帮你查贾管家?”“我怀疑他也是义父派来的。”“这不更好吗,又多一帮手。”“你到底帮不帮?”“我只答应帮你查帐本的下落。”锦阳故意试探。“你!”“你干嘛这样紧张,是不是燕晴锋怀疑他?你好像很在意他。”被锦阳一问,勒月脸红了,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在意他,虽然从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但她已经深深的依恋上他。
“锦少爷,外面有位夫人想见你。”是老板的声音。也是这一叫,帮勒月解了围。于是跟着锦阳走了出去。
“娘,你怎么来了,封叔,泡茶。”锦阳一下奔了过去。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落惜郡主。“你啊!顽皮,一气就跑了出来。娘都担心死了。”她接过封大递上的水,“幸亏老板照顾你。”“跟娘回去吧,堵气,这么久也够了。”“你在外面,娘很当心。听老板说,这几天你哮喘又犯了。”“我....”刚想拒绝,却不想先喘气,喘声一声盖过一声,最后连说话的间隙也没了。当娘的看着儿子被病痛折磨着怎能不心疼。勒月见状,忙在锦阳的背部两肩胛骨中间的肺俞穴按摩,慢慢的,锦阳停住了咳嗽,平静下来。“你看,你这样怎能让娘放心。跟娘回家,让娘照顾你。”锦阳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只能同意。
“刚才谢谢你了。”望着勒月,才记起这位恩人。“郡主言重了,我曾跟着药祖拾毒夫人学过些医道,懂得些穴位按摩治愈病痛的方法罢了。”话语间,已经到了唐府。“你先去休息吧。”望着儿子憔悴的面容,落惜郡主怜惜的嘱咐道,“就麻烦勒月姑娘了。”勒月点头示意,就扶着锦阳走了。
“有没有好点啊!”勒月帮锦阳整理好床铺,让锦阳躺下。“放心,死不了,还要帮你查贾横呢!”“真服你了,明明痛苦,还满不再乎。”房间里笑声传到了唐雪嫣耳里,她既难过,又不甘心。
“郡主,我吩咐厨房熬了蜂蜜姜汤,里面还有南瓜,我听大夫说,这有止咳润肺的功效。”晚上雪嫣又来到锦阳的房间,“谢谢你,雪嫣。知道我儿病了,不持辛苦为他熬汤。”落惜真是打心眼里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位姑娘。
喝了汤,吃了药。锦阳睡去。剩下孤独的月亮独守黑夜。
“今晚好安静啊!在这里,这么安静的日子已经很少了。”望着窗外,贾管家满是惆怅。突然眼前一黑。一黑影从窗前闪过。贾管家一跟斗从床上爬起:那不是去往唐威卧房的方向吗?于是披上外衣,不顾一切的跟了出去。跟到一房子前,黑影消失。“不好,中计。”赶忙往回走。“贾管家,这么晚还出来散步啊!”锦阳斜靠在门边,说完就走了。
“今天将是美好的一天。”锦阳伸了懒腰走出房门,在前面的草地里坐下。“心情不错啊!勒月有点担心锦阳,大早就来了。“心情舒畅,精神自然好。”锦阳让勒月坐在身边。递了张纸条给她。“这是什么?”勒月接过,疑惑不解。“你心里疑问的答案。”勒月打开纸条,熟悉的图案。无须再说什么,一切已经明了。“你怎么得到的。”“山人自有妙计。”然后回了房。
几天来上官青云和唐威及部下都在研究一举歼灭敌军的良策。因为锦阳犯哮喘,并没参加。于是几天里他只剩下闲逛。晚上,一人无聊,他又回到封家客寨。正准备进屋,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飘过。它很快。好奇心促使他要更上去。
“这不是周副将吗?”锦阳终于弄清对方。“他怎么在这?他又在等谁?”锦阳躲于密集的草丛里观察着一举一动。也不知多久。“你来了。”一句话惊醒了锦阳。他看的很清楚,来者鞑靼人打扮。“原来他就是内奸。”锦阳也终于明白了。“你近几天提供的消息可不准啊!我们已经不信任你了。”“这次绝对可靠。因为....”声音突然变小,锦阳还想听得更清楚。边境天气变化很大。白天太阳普照,晚上却又冷的打哆嗦。“咳咳咳!”不想却因此暴露了身份。两人抓住锦阳。因为哮喘,锦阳已经精疲力尽,只能人摆布。“原来你就是内奸。”只留下这句话就昏过去了。
“杀了他,不然他会告密的。”“你认为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不过我看他还有些利用价值,暂且留他条小命。”不一会儿,草丛里只听到了虫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