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4
天月夜静静地趴在大床上,图皇则拄着脑袋侧卧着,另一只手在天月夜白皙的背上来回摩挲着。
“天儿···”他轻轻唤着天月夜的名字。
“嗯···”半眯着眼,随意地哼出一声鼻音。
图皇不禁勾勾唇角,小丫头是累坏了呢···看来他也应该有些节制了,她才刚刚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女人,多少还是不适应的。
图皇的手指在她的背上画着圈圈。
“嘶···”天月夜哼了一下,好像很吃痛的样子。
“怎么了?”图皇问道。
“没什么···”她摇摇头。
天月夜的背上有着一些淡淡的疤痕,几乎是遍布了整个后背,看上去像是一个什么图案。她不记得这些事什么,也不记得是如何造成的,只知道,只要一被碰到那些疤痕,就会钻心的痛···图皇是知道的,因为从“捡”到她的那天起,他便发现了,那么小的孩子却要遭受这种痛苦,无疑是让人忍不下心的。过了这么多年,那些伤痕应该早已痊愈了,只是···或许是因为在她的心底,永远都没办法将那些阴影散去。即使她不记得,她也不可能忘···
“汪汪~”
窗外忽然传来了狗叫声,图皇一惊,这里怎么会出现狗叫?自从阿卡死了之后,他就没有再养过狗,他也不相信他的手下会有这份悠闲,可这里,外人又是根本就进步来的啊!
图皇下了床,朝着窗边走去。
天月夜也听见了这洪亮的叫声,脑里突然清醒了许多。忽然觉得这叫声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懒懒地起身,披上一个毛毯,朝图皇站的地方走过去。
图皇愣愣地望着窗外精神抖擞的小家伙,心里有些激动。他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但那眼神之中的坚韧,却像极了他的阿卡···
天月夜朝窗外望去,一愣,“阿,阿卡···”
图皇一下子侧过头,“阿卡?天儿,你知道这只狗?”
这不是阚翼的狗吗?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呢?这小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阿卡”见了天月夜,或者说···是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兴奋地摇起了尾巴,并抬起前腿,一跳一跳的。
天月夜轻皱着眉头,难道···阚翼也在这儿附近?
“天儿?”见她不说话,图皇又唤了一声。
“啊···”天月夜这才回过了神儿,“哦···是的,它的主人,是我的一个同学。它只是和阿卡很像罢了,它叫作‘努努’。”
图皇听了,顿顿地点了点头,“努,努···”目光又移到了努努身上,它真的和阿卡很像,看它,会让图皇情不自禁地想到阿卡乖巧地趴在他身边的样子。他从未将阿卡当做一只狗,而是他最忠实的侍卫。那家伙,无论是对他还是天月夜,都是有着不同意义的。
天月夜不知何时已经下了楼,她只是随便地套了件外套,早上的风还是很凉的。天月夜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溜小跑地来到努努跟前。
她蹲下来抚摸它的头,努努也温顺地舔舔她的脸颊,弄得她痒痒的。
“阿卡···”她还是喜欢这样叫它,尽管她很清楚,它并不是。
“汪~”努努似乎很满意她这样叫它。
图皇愣愣地盯着窗外的画面,自己心爱的女人和那只英俊的德国牧羊犬,勾勒出了一副绝美的景色,是那样和谐美好。图皇的眼神中充满着复杂,天儿,这···会是你想要的幸福吗?
天月夜逗弄着努努,心情没来由的好。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阚翼呢?”她轻轻问着,仿佛努努能开口说话一样。
“汪~汪~”
天月夜浅笑着,拍拍努努的头,忽然发现它的脖子上挂了一样什么东西。伸手解下那细绳,上面居然绑着一张字条:
天,让努努带去我的挂念···
阚翼
天月夜愣愣地望着纸条上隽秀的字迹,瞅着署名的那两个字发呆。站起身,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她是感激阚翼的,感激他关心自己、鼓励自己,在窘迫的的处境下自己解围。她不知道如何去对待他,只知道会将对她好的人一辈子记在心中不忘。她已经当他是朋友,却不会表达,她还没学会回报,所以,她只能默默地感谢着。
嘴角轻轻勾勒起好看的线条,小手伸向上衣的口袋,她的衣袋里,必不可少的便是槟榔。摸出最大最圆的一颗,让努努轻轻咬在齿间。
低头,在它的耳边低语道,“谢谢你,阚翼···”
努努像是听懂了话似的,转身,箭一般地速度跑开了。
天月夜望着努努,眼中透出一丝温柔。
风轻轻吹动她的长发,此刻的天月夜,是那么的美···
PART25
天月夜似乎是转了性,虽是依旧独来独往,却已没有了曾经的那份瑟缩,阴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再也没有谁敢欺负她,或许她也该感激那个一剪子剪掉她头发的人,他不止剪掉了她的头发,连同着那些自闭、恐惧、躲藏、束缚也都一并剪掉了。她应该变得坚强,变得勇敢,变得可以承受一切。开心了就笑,痛苦了就哭,这是真真正正的她的权力,她应该学会!
天月夜从未有过这样轻松的心态,像是丢掉了那些沉重的盔甲,如释重负。她不要再像只鸵鸟那样,只会将头埋在地底下,以为自己看不见就没有危险···她要面对,无论是记不起的过去还是无法预料的未来,她都要去面对!
冷眼瞥了一下那个曾经欺负过她的家伙,浑身散发的尽是那股子盛气凌人。此刻,从天月夜的身上,仿佛看得到图皇的影子。是的,如果从一开始,天月夜就是这般敞开心扉的,那么,她和图皇,早就很像了。
那人吓得头也不敢抬,虽是想起她水水软软的眸子,却因为之前自己做过的,和此时天月夜凌厉的眼神而浑身发抖。天月夜没想怎样,因为过去的她也不想深究了,只是,以后,再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了。
天月夜慢慢走到自己的位子,书桌上放了两颗不大不小的槟榔。转过头,却发现阚翼正捧着下巴微笑地望着她。
“早啊,天···”
她承认,阚翼的笑容永远是那么又亲和力。如果没有图皇,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折服于这个拥有着全世界最明媚笑脸的男孩儿。
“早。”努力地扬起微笑。她太久没有这样对待一个人了,虽是不习惯,却也依旧强迫着自己这样做,她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抬手,将一个槟榔放入口中轻轻咀嚼着。阚翼向来能买得到最好吃的槟榔,他是越南人,自然是知道这东西如何挑的。只可惜,自己在东南亚呆了十年,却只是知道点皮毛而已。
“这些槟榔是我父亲从越南空运回来的,还算新鲜。我很小的时候就来了台湾,在这里呆了十几年,却也没能吃惯这里的槟榔,或许,这就是乡情吧···”他浅浅地笑着。
天月夜用手轻轻拨弄着那颗放在桌面上的槟榔,饱满的果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
“我虽不是越南人,却已然将那里当做家了,若是说有和你一样的乡情,怕是也不算过分···”天月夜说道。
阚翼突然间发觉天月夜变得不一样了,抬头看看她,是哪里变了呢?总觉得···由里到外都不一样了,不只是变得坚强与开朗,而是···别的什么。只是几天没有见,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大的变化呢?
“天,”轻轻地唤了她的名字,“你有些让我猜不透了。”
天月夜看了看他,唇角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是么···”说着,顺势要往外走,忽而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又停下了脚步。
“对了,”她轻轻道,“昨天,谢谢你的挂念,我很好。”
阚翼望着她柔弱却又坚强的背影,嘴边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天,看来,你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