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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随风而去——老巴乔之死

站在魔法阵中的罗杰·西蒙安抚着自己的战马,他感到有些无聊,战争虽然开始的时间不长,可是谁也不能否认现在已经进行到了关键阶段,如果己方能够快速攻陷冰封要塞的话,那将得到野蛮人的强援,虽然野蛮人的战士数量、战斗力都不如兽人,可是相应的冰封要塞的防御力量也要远比防守兽人的落日要塞要薄弱的多,而凭己方这些力量攻打落日要塞根本就是笑话,所以上面要求他们先攻打冰封要塞的时候,西蒙还是很赞成的。只要打下冰封要塞,得到了野蛮人的支持,那再攻打落日要塞就要容易的多。

听说南方的战斗很辛苦,完全就是在拿人命堵住德维特侯爵的进攻,自己这边如果再不加快速度的话,防线就会完全崩溃了,那时候自己的战斗将变得毫无意义。在他看来,局势已经发展城这样了,再把精力浪费在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完全没有意义。

可是因为西蒙欠着弗里克伯爵一个人情,而劳伦斯亲王的脾气大家是都知道的,如果弗里克伯爵没有抓住那个格拉汉姆家族的女人,那等待他的必将是死亡。据说弗里克伯爵这次本来准备让自己最精锐的私军来执行这个任务的,正好赶上自己带着骑士团要赶赴冰封要塞,就向西蒙发出了请求。应弗里克伯爵的请求顺手帮他解决一个**烦也是理所应当的了。毕竟西蒙是一个把名誉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的骑士!

那几个人好像有些难缠呢,格拉汉姆家族的女人不知道从哪儿拉来两个强援,一个武技高的惊人,一个居然会用诡异的破魔魔法,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不知道那个人的破魔魔法和大名鼎鼎的斯特林家族破魔领域相比怎么样~~西蒙暗暗的想到。眼前的情景渐渐清晰,魔法传送已经结束了,就是前面这几个人么?耽误我宝贵的时间,就让你们的鲜血来给我赔罪吧!

魔法阵这边的伯恩斯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虽然过来的人不多,并不是大军团,可是来者却比任何军团都要可怕,骑士团!居然是骑士团!那高大健壮的马匹,三米多长的骑士长枪,厚重的骑士铠,还有从面罩上露出的眼睛中射出的冷峻的目光,无一不在向敌人昭示着自己的力量!伯恩斯吓得都想爆出口了,至于吗?至于吗?对付三个人居然动用三百人的正规骑士团,你当这三个人是至高神不成?

从骑士团的标志看,是隶属劳伦斯亲王的暴熊骑士团,这可是在帝国鼎鼎大名的一支骑士团,也只有劳伦斯亲王有这种魅力和能力在帝国权力外围仍然能组织这么强大的骑士团!本来伯恩斯还抱希望来人是友非敌呢,可是看骑士团并不多说话,看到三人后直接开始了冲锋,马上明白了,来者不善啊!

骑士团冲锋的场面伯恩斯在很多小说中看到过,可是见识到真正的场面后,伯恩斯恨不得把那些作者都揪出来一个一个的问问:你见过这种场面吗?

确实,这种威武壮烈的场景简直就不是文字能够形容的了,三百人冲锋出三万人的气势?那都是在贬低他们!就好像一座万米高的大山轰然倒了下来,又好像上百米的巨浪遮天蔽日席卷而来,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这种庞大的压力,站在他们冲锋的道路上,只有一个感觉:渺小!个人的力量在这种近乎完美的配合面前,完全起不到一点儿作用。不幸的是,伯恩斯现在就站在他们冲锋的正前方!

众所周知,面对冲锋起来的骑士团,不管你有多快的速度、多强的技巧,都将完全失去作用,就好像骑士之神赋予骑士团的一项天赋能力一样,骑士团的对手在骑士团撼天的压力面前,只能选择用自己的力量硬拼!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能从骑士团的冲锋下活下来。能抵御骑士团冲锋的,在人类世界,只有骑士团!

伯恩斯只感觉自己的所有知觉都已经不管用了,声音、色彩、触觉都已经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都遗弃了自己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了面前无可抵挡的骑士团。要死了!这是伯恩斯此时唯一的想法。

在伯恩斯等人陷入困境的时候,一队大约一百人的骑士正在向森林的方向疾驰,迎风飘扬的旗帜表明这是格拉汉姆家族驻守在冰封要塞的骑士团。领头的一个壮硕的年轻人拼命的抽打着胯下的战马,情况有些出乎意料,自己的妹妹现在有危险了。

他正是佩儿的哥哥,冰封要塞的副将罗伯特·格拉汉姆!在得到相关的消息后,罗伯特就利用职务便利领到了一个合适的任务,带着家族骑士团和一队精锐士兵埋伏在冰封要塞外围,骚扰叛军进攻冰封要塞的军队,顺便搜寻自己妹妹的消息。他知道自己的妹妹逃进了森林,那么自己在森林边缘游荡的话,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她。

前几天罗伯特随军的魔法师意外的发现了一些警戒魔法,随后就知道了这些魔法正是敌人为了阻拦佩儿而设立的,罗伯特随军的魔法师没有能力解除这种魔法,只能稍稍动一些手脚。所以在西蒙带着骑士团开始传送的时候,罗伯特也知道了森林这边的消息,赶紧带着人赶了过来。

就在伯恩斯在骑士团山崩地裂的压力下彻底绝望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是老巴乔!他依然还是老样子,笔挺的黑色燕尾服,黑色的领结,雪白色的衬衣和手套,一副典型的贵族老管家形象。几天森林的艰苦生活也只是让整洁的衣服上沾了些灰尘而已,远比伯恩斯和佩儿的狼狈样子强多了。

好像有了守护神一般,伯恩斯所有的知觉很快回到了自己身体,隆隆而至的马蹄声,依然摄人心扉,可是那种骇人的压力却消失不见了。阳光照在昨晚刚刚下的一场大雪上,显得异常的刺眼,老巴乔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阳光,留给伯恩斯的只是一个伟岸的背影。

伯恩斯有些惊愕,颤声说道:“老巴乔~你!”

老巴乔并没有回答,老朽的身体却爆发出超强的气势,一步步攀升,努力的抵御着骑士团冲锋带来的压力。以一人之力独抗暴熊骑士团的冲锋,老巴乔经过这一战,也必将名垂千古了。

伯恩斯看着面前的身影,老巴乔在颤抖,虽然很细微,他也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可是颤抖却越来越明显,一向笔直的腰也有了些弯下去的迹象。“老巴乔~!”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伯恩斯不敢去碰老巴乔。他知道老巴乔已经动用秘技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力,而老巴乔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保护自己。

西蒙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了,骑士精神使他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一旦冲锋起来,他向来是全力以赴的,可现在的情况西蒙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老人居然能用一己之力,硬抗自己整个骑士团的压力,自己的冲锋越来越滞涩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虽然有时候碰到魔法师会给自己的冲锋带来些麻烦,可是那却完全不能和现在的感觉相比。现在自己就好像冲进了一个大沼泽一样,人和马的配合都不流畅了,速度更是提不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西蒙没时间深究了,努力的抬起以前毫不费力就能举起的骑士长枪,吐气开声,大喝道:“杀!!”

骑士团在团长的带领下气势更盛,骑士长枪平举,整齐的呼喊声比天上的惊雷还要震撼,爆发出了骑士团最强的战斗力!

老巴乔的腰猛地一沉,脚下的大地都裂开了,裂缝瞬间就扩大到十几米外。骑士团已经近在眼前,马蹄踏在地上引起的震动就仿佛发生了地震一样,使人头昏眼花,摇摇欲坠。伯恩斯心里悲愤不已,自己在老巴乔的保护下还这么难受,那老巴乔岂不是更加痛苦?眼泪已经完全止不住了,他狠狠的抽打着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同时也在自责,为什么这么没用!整天就知道享乐的废物!一点忙都帮不上!

老巴乔的气势在被骑士团压制了一下后猛然爆发到顶点,他的手上已经凝聚了一把超过十几米的虚拟的大剑,这种完全由气势凝成的大剑从来没有在任何文献中出现过,就连斯特林家族的传承中也没有相关记载,看来这是老巴乔在最后关头领悟的绝招了,可惜这种非人的创举注定将要成为绝响了……

在西蒙的骑士长枪离老巴乔还有十米的时候,西蒙甚至都已经嗅到了胜利的气息,能够干掉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也不算辱没了我暴熊骑士团的威名,西蒙咬紧牙关暗暗加力,长枪借着马力,猛地向前刺出。

老巴乔则是奋力一剑斩下!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抽空一样,四周瞬间卷起了骇人的强风,风中的沙石瞬间都变成了粉末,遮住了人们的视线。可能是因为空气稀少的缘故,伯恩斯仿佛一瞬间不能呼吸了,耳朵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神也变得飘忽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伯恩斯摇了摇头,努力的站了起来,看到老巴乔还站在前面,赶紧走过去,可刚迈出几步,腿就一软,倒了下去。“老巴乔~”伯恩斯的声音不大,轻轻的,仿佛希望着什么一样。

老巴乔好像听到了一样,缓缓转过头来,他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样,只是头发凌乱了些,衣服也有些褶皱,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伯恩斯欣喜若狂,连滚带爬的来到老巴乔身边,兴奋的呼喊着:“老巴乔,我就知道你没事的,我就知道!”

老巴乔没有说话,他伸出手好像想要摸摸伯恩斯的脑袋,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伯恩斯完全傻了眼。从四肢开始,老巴乔的身体渐渐的好像尘土一样,逐渐地消解,伴随着微风,四处飘散。伯恩斯张大了嘴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老巴乔好像并不在意自己逐渐消失的身体,脸上依然带着微笑,目光很是随和。忽然老巴乔整个身体消解的速度陡然加快,最后嘭的一下轰然炸开,化作漫天的细小的烟尘,仿佛留恋一般围着伯恩斯绕了一圈,然后随风飘走了。

伯恩斯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伸手徒劳的在空中抓着飘散的灰尘,嘶哑着嗓子大喊道:“老巴乔~~!!”

颓然着倒在地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努力想找到些老巴乔存在的迹象,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倒在一边的佩儿和前面人仰马翻的骑士,他们好像损失了不少人,剩下的几十个还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战马,想要再组织一次冲锋。

伯恩斯也不关心这些了,他披散着头发,徒劳的在雪地里翻找着,时不时的擦一下根本就止不住的眼泪,嘴里还一直在呜咽着:“老巴乔~你在哪儿,别离开我,别走~”伯恩斯已经完全处于一种疯癫的状态了,只是机械似得顺着风往前走着,他只知道:是风带走了老巴乔,顺着风走,一定能找到他的。

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罗伯特带着骑士团席卷而来,眼前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的同时又有些摸不到头脑,这里明显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倒在地上的骑士明显是敌军最精锐的暴熊骑士团,看样子都快全军覆灭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暴熊骑士团在一次战斗中就损失近七成的兵力呢。

如果要让他知道这仅仅是一击造成的结果,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表情。摸不着头脑的是看不到暴熊骑士团的对手,没有看到别的骑士团啊,是哪个骑士团干掉了他们呢?到底出了些什么事呢?还有,那个逐渐走远的疯子是怎么回事?

很快罗伯特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佩儿,心里一急,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指挥着骑士团就向暴熊骑士团发起了冲锋。此时的暴熊骑士团的骑士们还都没从刚刚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骑士团的冲锋居然被一个人给破了,还顺带给自己造成了建团以来最惨重的损失,这在以前是根本就不能想象的事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骑士们重新骑上战马,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罗伯特带着骑士团冲到跟前才反应了过来。

不过已经晚了,虽然罗伯特带领的这支骑士团战斗力没有暴熊骑士团强大,可是现在暴熊骑士团刚刚损失惨重,人心未定,再加上团长西蒙和副团长都在刚刚的冲击中被轰成了渣。这时候的暴熊骑士团的战斗力可想而知,罗伯特带着人一个冲锋下来,大名鼎鼎的暴熊骑士团已经永远的成为了历史!

罗伯特摘下头盔,纵马来到佩儿倒地的地方,一路上罗伯特都惊讶不已,这里有一个呈放射状的大坑,越靠近佩儿这个坑就越窄越深,坑两边布满了焦黑的尸体,都是暴熊骑士团的人。这明显是威力堪比神迹的一击,一击就击溃了暴熊骑士团!难道是有神在护佑着佩儿吗?罗伯特吃惊的想。至于那个看上去有些疯癫的年轻人,罗伯特已经选择性的忽略了。

利落的跳下马,罗伯特查看了一下佩儿的状况,身体上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呼吸平稳,看上去没什么大事,罗伯特松了一口气,还好佩儿没事,要不然不光父亲饶不了自己,就连自己恐怕也会抱憾终生吧。

抱起昏迷的佩儿,罗伯特翻身上马,又看了一眼仿佛神迹一般的现场,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难道是那个疯子?罗伯特往疯子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只能在远处看到一个小黑点了,正要派人去把那个疯子捉回来。一个斥候骑着马飞奔而来,大声说道:“将军,叛军和野蛮人取得了联系,现在敌人从两个方向猛攻冰封要塞,已经攻破了要塞的外城城墙。乔治将军命令我们攻打叛军后方,减轻要塞方向的压力。”

罗伯特听后一急,要是冰封要塞被攻破,野蛮人长驱直入,叛军将拥有足够的实力和帝国抗衡,那时候帝国就要遭殃了,自己也将成为帝国的罪人!

“你们两个,带着佩儿去临时驻地,一路上小心护送,不得有误!”

“你,去把那个疯子给我抓回来!”

“剩下的人,跟我走!”

罗伯特下达了一系列命令,调转马头,就要奔向战场,这时一个领到命令的骑士报告道:“将军,哪个疯子?”原来他并没有注意到伯恩斯。

“就是那边那个~”罗伯特伸手往伯恩斯去的方向一指,转而发现那个方向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那个疯子已经走远了。“算了算了,不要管他了,可能是一个被吓傻的骑士吧。你跟我走吧!”

罗伯特带着人,狂奔而去,只留下了几个人在寒风中认真的清理着战场,风逐渐大了起来,刮起的雪很快就把那个大坑给填上了,在几个人收拾完之后,把堆到一起的骑士尸体一把火点燃,虽然是敌人,可是他们照样值得尊敬,总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暴尸荒野吧。在祷告完之后,几个骑士翻身上马,追着大部队去了。

只剩下了燃烧的大火,证明了这里刚刚发生过残酷的战斗。等火熄灭了,大风会带着雪把火烧的痕迹也遮盖在下面,到那时候,这里就将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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