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人家哪能看上我？”杨斌心里却嘀咕：她晚上见我干什么？能不能告诉王韦？不，不能告诉他。
门口传达室的大钟已指向七点，还没出现郑美珠的影子。杨斌是第一次等女同学，很焦急。传达室的张老头放下手里的报纸，推了推挂在鼻梁上戴的老花眼镜，已经开始注意他了。正在这时，郑美珠背着书包向校门口走来，杨斌迎了过去。
“对不起，我来迟了，着急吗？”郑美珠歪着头说。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想找你谈谈。你先到初三（3）班教室后面的小树林里，我马上就来。”
小树林里，杨斌坐在书包上，正在想郑美珠将要同自己谈什么，郑美珠笑容满面地来了。初三（3）班教室里日光灯亮着，有几个学生在说话。皎洁的月光照在树枝上，这里是有的同学早读的地方，晚上一般没有人来。两个年轻人坐了一会儿。
还是杨斌打破了寂静，“美珠，找我有什么事？”
“你真傻。”
“怎么？我做错了什么吗？”杨斌突然想起晓燕也这么说过。郑美珠窃窃的笑了，“我是说你……你……你一来我就喜欢你。真的，骗你是狗！你的宽肩膀，厚胸脯，大额头，乌黑的头发，还有大耳朵。总之，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我有那么美好吗？你太幼稚了。”
“不，还有你讲话很动听，开团支部会议时，你讲话有板有眼，很有层次。”
“过奖了。你妈不喜欢我。你是城里人，我住乡下。”
“要她喜欢干什么？我妈的爸爸不也是乡下人吗？我爸爸的爸爸不也是乡下人吗?我毕业后下放到农村不也成了乡下人吗？乡下人有了工作到城里不就成了城里人吗？你爸是大队书记，有了名额还不把你推荐上大学？”郑美珠的语速很快，像打机关枪似的。
“你爸在宣传部更有门路。”
“可是不到农村锻炼两年行吗？再说要有基层组织推荐。”
“肖老师说，今后上大学还是要通过考试。”
“我妈也这么说。可是，鬼知道要到哪年哪月！”
一阵寂寞。
“我毕业后就到你们那里插队，欢迎吗？”这次轮到郑美珠打破了寂静。
“当然欢迎，可是山窝里怎能容下你这金凤凰？”
“你真逗。”郑美珠拧了杨斌一把，“我从小就喜欢山。”
杨斌转过话题，“你妈对你学习管得紧吗？”
“还是老样子，她说：‘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只有星期天才准我看电影。”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嗯。”郑美珠拿起地上的手帕，背起书包走了。
第二天上午第三节课后，有的同学上厕所，有的同学到教室外玩去了。第四节是化学课，杨斌把书拿出来，发现书里夹了一张纸条。
杨斌同学：
我非常喜欢你，请接受我的一个吻。对你，我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今晚我在老地方等你。
郑美珠
即日
杨斌的心跳加速，脸发烧，这不又是一次约会吗？他扭头向后看，郑美珠已不在座位上。他又把纸条看了一遍，怎么有不少字又像是王韦写的？同桌的王韦在做数学作业，他瞅了杨斌一眼，“纸上写了什么？”
杨斌一把揪住王韦的衣领，“你这家伙真诨。”
王韦双手抱着头，嘻嘻笑着，“下次再也不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