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请你多帮助。”
“我们互相帮助。”
他们的目光又一次碰到了一起。在杨斌的心目中，郑美珠是个美丽、多情、谦虚、好学的姑娘。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斌和郑美珠的友谊也逐步加深。
红旗中学的田径运动会正在进行，高音喇叭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运动健儿们奋力拼搏着。
高音喇叭传来郑美珠的女中音：“高一（2）班杨斌同学来稿，在昨天的男子标枪比赛中，王韦同学英勇顽强……”
操场一角的松树旁，伍万栋拍着杨斌的肩膀流里流气的说：“大班长，乡巴佬，听到了吗？郑美珠叫你去搞。”他故意把“搞”字念成重音，“**的艳福不浅啊！”说完哈哈大笑。杨斌气愤极了，“你不要耍流氓，我告诉肖老师去。”伍万栋吹着口哨，“肖老师是你爸还是你儿？”杨斌一把抓住伍万栋，“走，到刘校长那儿去。”伍万栋推了杨斌一下，“去你妈的！”杨斌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眼看就要打架，几个同学把杨斌拉走了。
一天中午，杨斌从食堂打过饭到教室去吃，郑美珠下雨天也在教室里吃饭。此时，教室里只有他们俩人。郑美珠对杨斌说：“听说在操场旁边你要同伍万栋打架是吗？”
“是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杨斌看着郑美珠的脸欲言又止。
“我已经听几个同学说明了原因。伍万栋父亲是商业局局长，他在学校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不学无术，初中打架就出了名，外号‘伍衙内’。对那号人，你不要理睬他。”
“可他欺人太甚，忍让是有限度的。”
“你来主要是学习的，不是打架的。”
杨斌觉得她的话有道理，默默地点了点头。
有一天放晚学，郑美珠递给他一个小瓶子，低声说：“这是鱼肝油，我妈常用的，对眼睛有好处。”他准备道谢，可她转身就走了。这在杨斌的心里激起了涟漪：她很有观察能力，看到我的眼角红了就给我鱼肝油。有一天刮大风，有点冷，她叫杨斌多穿点衣服，防止感冒。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是杨斌在县城举目无亲，她的话使他内心感到特别温暖。难道她对我……杨斌胡思乱想，几个晚上没睡好觉，最后不好意思笑自己：我是自作多情啊。
上午第一节课后做课间操，是班上的体育委员领操。体育委员因病请几天假，由杨斌领操，他站在那里喊“一、二、三……”。张浩说：“班长只喊口令不做操我们也不做。”伍万栋等人随声附和，并且停止做操。杨斌大声说：“张浩，为什么不做操？”
“你不做凭什么叫我们做？”
“我边喊口令边做操不习惯。”
“那我们就不做了。”
“别的班都做我们不做绝对不行。”
“我就不做你能把我怎样？”
“你不做同肖老师说去。”
“我不去，你去打小报告去吧！”张浩说着离开了队列。
郑美珠说：“张浩，你也太过分了。”
伍万栋说：“郑美珠，你为什么总护着杨斌？他是你的丈夫还是你的情人？”
郑美珠说：“伍万栋，你甭耍流氓。我又没说你，你为什么袒护张浩？”
杨斌眼看郑美珠为了自己卷入了这场纠纷，拉着她走了，背后听到伍万栋恶意的笑声，并且吹着口哨。郑美珠气得脸颊绯红，脸上汗涔涔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杨斌说：“谢谢你对我的支持。你不是要我对那种人不要理睬吗？牢骚太盛防肠断，算啦。”
“伍万栋当众侮辱我，你倒好，做起和事老来了。”郑美珠说着，推了杨斌一下，“伍万栋的话让你占了我的便宜，你当然装哑巴了。”杨斌笑而不语。
大概过了半个月，放晚学后杨斌在操场看同学们排球比赛，伍万栋喊杨斌：“班长，你过来一下。”杨斌看伍万栋在操场一角的松树旁站着，身边还有几个同学，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动步。伍万栋走过来了，主动打招呼，“上次早操的事实在对不起，我想向你道歉，但是又不好开口。这里人多，到那边我们谈谈。”杨斌想不到伍万栋还能向自己道歉，就随他一道走到松树边。伍万栋说：“我们同学在一起要搞好团结，今后还请你多帮助。”听了他的话，杨斌感觉到伍万栋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见杨斌不语，又说：“我学了一个小魔术，你想不想看看？”
一提魔术，杨斌来精神了，“当然想看看。”
“那好，你听我的。你蹲下去，把这张卷好的纸拿手里，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我离你两丈远，我喊一声‘过来’，你手里的纸就到我的手里了。”
杨斌将信将疑，但是出于好奇，还是按照伍万栋的要求蹲下去了，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一张卷好的纸。这是蹲在那里解大便的模样，伍万栋等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杨斌这才知道上了当。刚好郑美珠和郝丽媛从附近经过，她们看的真真切切，杨斌尴尬极了。杨斌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杨斌到食堂打饭，吴万栋经过杨斌身边，突然把手伸到自己的头上挠头毛，杨斌吓了一跳，以为吴万栋要打他。吴万栋回过头嘻嘻的笑着走过去。
批林批孔运动开始了，学校的墙报栏成为批判专栏，有的学生借批判“智育第一”、“学而优则仕”含沙射影地攻击老师。教师上课也没有以前那么认真了。
郑美珠一连几天没有到学校，杨斌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当她到学校时，杨斌问她不到校的原因，她说：“我妈叫我在家里学习，因为学校不能正常上课了。她每天早上叫我吃两个鸡蛋，晚上让我听英语广播讲座。她说，将来上大学还是要考试的。”杨斌脱口而出，“你有一个好妈妈。”郑美珠说：“你妈妈不好吗？”杨斌低着头，“她只会烧饭、洗衣、下地干活，没念过书。”郑美珠说：“她一定是一个勤劳、善良的人。”杨斌看出，她没有丝毫看不起自己的母亲，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