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偷看日记
杨斌领到了梦寐以求的蓝色烫金的工作证。为了它，他花了多少心血，走了多少弯路！杨斌在人生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他怀着喜悦的心情来到晓燕家。
赵会计正在灯下喝酒，他对杨斌说：“孩子，坐下来喝酒，你转正了，现在该有时间陪我说几句话。你和晓燕好了几年了，可不能反悔呀！”
“你喝了几杯酒就胡说八道。”晓燕妈稍停又说：“要是反悔也没办法。”
杨斌想不到他们会说出这种话来，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我还没当官呢，就是当了官，也不能做遗臭万年的陈世美。你们不放心，我们最近就举行婚礼。”
“可是，你家的房子、家具呢？”
“我爸爸说把旧房子拆了盖四间瓦房。”
“这是你们家的事。姑娘大了是人家的人，总不能让她在家里一辈子。”
杨斌听了晓燕父母的话，觉得也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杨斌家的旧房子已拆掉，请了一些人拉石头垒墙脚，准备建四间砖墙瓦顶的房子。这天晚上，杨斌喊晓燕明天来帮忙烧饭。
晓燕背对着房门口，坐在抽屉桌边看一个皮夹子。杨斌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背后，想吓她一跳。只见她在看皮夹子里的一张照片。他一瞅，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那照片是李万才的全身照。杨斌的呼吸惊得晓燕扭过头来，她急忙合上皮夹子，“什么时候来的？”
杨斌脸上火辣辣的，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话中带着火药味，“把照片烧了！”
晓燕犹豫了一下，把照片抽出来，划根火柴，“烧人家的照片是不道德的。”
“那就留着，每天晚上看？”说着，杨斌吹灭了晓燕点燃的火柴，脸色铁青。
“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晓燕还是不情愿的把照片烧了。
杨斌在回家的路上想，怪不得晓燕好长时间没到我的住处，原来同李万才好上啦。李万才是什么东西？他在乌沙溪中学臭得一塌糊涂。他已经结婚了，老婆长得胖乎乎的，自己有一块肥肉，吃腻了，还要吃我的瘦肉？没那么便宜！但转念一想，晓燕平时比较老实，不是那种人吧，也许是自己神经过敏，但愿如此！
此后，杨斌经常到晓燕家。这天晚上，晓燕在笔记本上好像写什么，杨斌好奇的凑了过去。晓燕发现了他，生气的合上笔记本，“你怎么老在我的背后鬼鬼祟祟的？”
杨斌笑了，“我调到公安局，当上了侦察科长，”又小声地凑到晓燕的耳边，“你就是科长夫人。”
晓燕也笑了，“我拧你的嘴！”
“你为什么要李万才的照片，为什么偷偷地看？”
“怎么？转正才几天，就是审问我的口气？王桂花那里不是也有一张吗？”
王桂花也是小学的民办教师。杨斌改口道：“算啦，把你的日记给我看一下。”
“不，日记是不能给人看的。”
杨斌的心里剧烈的翻腾着：晓燕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姑娘的心就像夜空的星星一样神秘莫测。姑娘的日记不就是姑娘的心吗？对，要想尽一切办法看她的日记。
午后，骄阳似火。杨斌经过王桂花的门口，借口喝水，对她家墙上的相框细细的看，怎么也没有发现李万才的单身照片。这不是欲盖弥彰吗？那相框中有一张是教师和学生的合影照，赵晓燕和李万才坐在一起，赵晓燕的头还偏向李万才，笑容满面。杨斌看了气不打一处来。他匆匆赶到学校的小房间，往床上一倒，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晓燕在骗我。
傍晚下了一场暴雨，他到晓燕的家里，晓燕正在吃晚饭，他到她的房间里，抽屉没上锁，红缎面的日记本正翻开着，杨斌如获至宝，翻看着。
8月3日阴
昨天他来到我的房间，硬要看我的日记本子，我的日记他怎么能看呢?一看就要出笑话。我的日记有几本，有的事只记在另一个本子上。以前，我听人说他很呆，现在看起来，他并不呆。他是那样的聪明、活泼，我跟他在一起有无穷的乐趣。……
杨斌正往下看，晓燕进来了，“你……你为啥偷看我的日记？你给我出去！”杨斌也火了，“为什么你的日记一看就出笑话？以前，你听谁说我是呆子？”
这一问，晓燕不发火了，也不作声。杨斌催促道：“你说呀。”
晓燕仍不作声。杨斌说：“另一个本子上写的是什么？那个本子呢？”
“我写什么是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非要看我的日记？”
“别人没资格，我有资格，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不给我看，说明你有见不得人的事！”
“那好吧，明天晚上来，我给你看。”
“不行，我现在就要看。”
“我现在就不给你看，你能把我吃了？”
杨斌无奈，“你厉害。好吧，我明天把我的所有日记本带给你看，你也把所有的日记本给我看，这样就公平了。”
晓燕妈妈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走到晓燕的房间里说：“你们吵什么？没结婚就吵嘴，结了婚还不天天吵嘴？”杨斌说：“妈，没什么，你忙你的去吧，我走了。”
杨斌焦急的等到第二天晚上，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十本日记本带给晓燕，“我的日记按时间顺序编了号，共十本，给你。”而晓燕的日记仍不给杨斌看。杨斌说：“这就不公平了，我所有的日记都给你看，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晓燕无可奈何的把红缎面的笔记本扔给杨斌，“拿回去慢慢看吧！硬要看人家的日记，没听说过。”
杨斌翻开日记，8月3日的撕了，剩下的纸上有红墨水。杨斌问：“8月3日的为什么撕掉？”
“没看见吗？我抽墨水时，不小心把红墨水瓶碰倒了，湿的纸就撕了。”
“你不是有的事只记在另一个本子上吗?那个本子呢？”
“就这个本子，没有了。”
“我昨天看到你的日记上写着有另一个本子，你能让我找吗？”
“你找吧。”
杨斌在抽屉里认真地翻捡着，突然两张纸映入眼帘。
2月6日晴
今天，我到县医院看望在那儿学医的姐姐。李万才、李万宏、刘亚东、秦刚也到县城去买东西。在城北，有一个玩画人的，我好奇的押了两块钱，李万才不让，说边上赢的人都是假的，引你上钩，我才没押。……
5月7日晴
今天晚上，天上有许多星星。放晚学后，李万才说刘集大队放电影，我就和他去了……他已顶职，仍在学校上班，有点自鸣得意。
杨斌还想看，可就这两天的，纸比红缎面本子的纸张大，这恐怕就是自己要找的另外一个日记本子。他忍不住道：“你的另一个本子呢？”
“烧了，就剩下这两天的，放在抽屉里，忘了没烧。”
“真的烧了吗？”
“真的烧了，不信，你在地下看看，可能还有灰呢。”
他不相信晓燕会把日记烧了，“为什么烧日记？那是自己的心血啊！”
“你不是为了日记同我吵吗？生气就烧了。剩下的你看过也烧了。”
“你一个姑娘家，同李万才、李万宏、刘亚东、秦刚四个年轻人到县城是怎么回事？”
“不是写着吗？到姐姐那儿送东西的。”
“那么，一个大姑娘，晚上同一个男人到刘集大队看电影意味着什么？”
“难道我不能看电影吗？”
“不是不能看电影，为什么跟他那样的人一道？后面的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我们去了不久，我的妹妹、弟弟还有不少人也去看电影，后来我同他们一道回来的。”
“为什么不同弟弟、妹妹一道？假如他们不去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
晓燕不作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