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说过几遍了，不要说谢我的话。”
“美珠，我毕业后很可能到乌沙溪中学代课。”
“那很好，我的理想将来是当医生或教师。要是你代课的话打算教什么？”
“要么教数学，要么教物理。不过，不一定如愿以偿。”
他们又东扯西拉了一会，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学校已开始毕业合影了，几天后，照片取回来。杨斌先看了师生合影，他站在第三排正中，第一排是学校领导和老师，第二排全是女同学，郑美珠好像有意站在杨斌的前面。他又看班干合影，郑美珠和他坐在一起，头还偏向他，微笑着。王韦看过照片，笑着说：“你看她的亲热劲，恨不得抱住你。哎，我说杨斌，把照片的两边剪掉，不就成了你们的订婚照了吗？”杨斌说：“她是一朵火红的牡丹花，我并不是绿叶。我怎么能配上她？”
王韦严肃地说：“不，我看郑美珠不是这么看的，你为啥这么轻视自己？”
“王韦，我比你更知道她对我好，可是我跟妈妈说起这件事时，我妈说：‘城里的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趁早死了这条心。她就是下放到这个村上你也少和她打交道，因为你已经有晓燕了。再说，她的父母能看上你吗？晓燕那条不好？’”杨斌看到郑美珠从窗口走过，停止不说了。
第二天上课前，郑美珠递给杨斌一个红缎面的笔记本，“这是分别前赠给你的唯一礼物。”“谢谢。”杨斌道谢后迅速打开笔记本，只见扉页上写着：
杨斌同学：
临别之际，仅以此笔记本相赠，希望我们的友谊与日
俱增！
郑美珠
1975年元月4日
杨斌看到本子里夹着两张郑美珠的照片，一张是二寸黑白毕业照，另一张是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全身彩照，还有一张纸。
亲爱的杨斌：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要知道，自从认识了你，不知什
么原因，我从心里喜欢你。我向父母说过这件事，父亲只是
说：“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终身大事要慎重考虑。同时，
你现在岁数不大，不要过早谈恋爱。”而母亲却说：“那孩子
一表人才，就是农村户口，我绝对不要一个农村户口的人做
女婿。”我继续同父母闹别扭，最后以不到你那里插队为条
件，答应我可以和你书信来往。昨天，你同王韦说的话，我
全听到了。我多么想说：“我要是牡丹花，你就是绿叶；你
是鱼，我是水。”可是，你已有个叫什么“燕”的姑娘做女
朋友。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比我
漂亮十倍，我真嫉妒她！为了你们的爱情，我只好退出来，
这是多么的无可奈何啊！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能告诉
我吗？我非常珍惜我们的友谊，我们永远是好同学、好朋
友。
请今后经常给我写信好吗？盼你的回音。
郑美珠
1975年元月4日
杨斌看了三遍，王韦站在他的后面他也没发觉。过了两天，他买了花手帕和一个大笔记本，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
美珠同学：
自从认识你以后，你给了我多方面的帮助，我将永志不
忘。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又不知从何说起。你不是喜欢唐
诗吗？现抄李商隐的一首诗，表达我的心情。
无题
相见时难别也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
青鸟殷勤为探看。
愿我们的友谊，像泰山顶上的青松，万古长青。
杨斌
1975年元月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