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既没有问她和蒲茶官奴是怎么认识的,也没有问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仿佛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一样,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樱雪婉,半天没有说话。
所有的事情仁义当然都知道,青龙帮虽不及丐帮遍布天下,但消息却是最灵通的,他自然知道,梅子健,李员外,九怪人,王羽夫妇的死,而仁义才思过人,自然会将这些人的死串在一起,一想他就明白了她还活着。他也算准了柳樱雪杀不了王庄主,因为王庄主身边有两个高手,阿福和李婶,他怕王庄主会合盘托出他的事,所以他早就找好人埋伏在那里,免得夜长梦多。
一个说话越少的人,他的才思越为敏捷,因为他想的多,所以说的才会少,当然有些问题我们是想不到的。就像突然出现在仁义面前的这个人,这个人竟然穿越了所有的关卡,护卫,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这样的高手可并不多,而这个人就是藩篱,左手剑藩篱。
“王庄主死了”,藩篱道。
“他该死”,仁义道。
“那你该死该活”,藩篱笑着道。
“那要看你有没有实力”,仁义道。
“说的好,那我想让你死呢”,藩篱道。
“你不敢,因为你进得来,就很难出的去”,仁义道。
藩篱笑了“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仁义道。
“但我却知道你是谁,还对数年前的柳子虚被杀的案子有些了解”,藩篱道。这句话说出口,樱雪婉的神色微变,记忆飘游在数年前的那个夜晚。
“一个出卖朋友的人,话是信不住的”仁义道。
“哦”,藩篱道。
藩篱从袖中拿出一支箭,插在了仁义的桌前“这可是你这里的箭”。
“是也不是”仁义道。
“是也不是?”藩篱道。
“这箭可能是故意陷害的,有谁会在刺杀的时候用带有文字的箭”,仁义道。
藩篱看到仁义见到箭时,表情略沉了一下,然后故意在脸上露出笑容道“这箭是我刚来的时候在你们这里取得”。
仁义刚才绷着的身体忽然放松了,整个人也自然了,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这支箭要了王庄主的命呢”。
藩篱拍拍手,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背着一个尸体走了进来,而这尸体正是那天晚上放箭的那个人。
“不知道阁下什么意思”,仁义道。
“就是这个人放的箭,我想他既然受别人指使嫁祸给你帮派,他的尸体就给你处置了”。藩篱道。
仁义没有答话,心想这人肯定是为王庄主的事而来,并且还知道许多事,今天樱雪婉在此,决不能让她知道当年的那些事。于是一掌打了出去,这一掌以刚为主,击出去后虎虎生风,藩篱使得一记小擒拿,抓在仁义的臂上,仁义只觉臂上生疼,左手探出一掌,向藩篱的胸部打去。
藩篱一伸手自袖中飞出一把长剑,向仁义肋下斜刺过去,仁义自知不能久战,运气由身体经络周身而过,藩篱看着仁义内力突然猛增,有些好奇,但看这体态变化像极了少林的《易筋经》神功,更是好奇,这小子怎么会这门少林的无上心法呢?
这仁义一掌变削为推,速度甚快,藩篱久经江湖自然有一些对战的经验,这一招在触及藩篱衣衫处,藩篱像鲤鱼一样跃开了,藩篱道“你怎么会易筋神功的”。仁义道“等我一掌毙了你之后,你就知道了”。
樱雪婉在思考着藩篱的话,心想如果这人不是柳樱雪杀的,柳樱雪又会去了哪里呢,昨天一夜未归,今天早上也没回来,当下心乱如麻,坐立不安。
仁义看到堂口有人经过,撤去掌力,整个身体向藩篱的剑上撞去,“啊”的一声,仁义中剑倒地,路过的那个人听声看去,一看堂主受伤立刻大叫“快来人,有刺客,堂主受伤了”藩篱心道“这小子诡计多端,这一计苦肉计用的太好了,瞬间把两个人的矛盾转化成一个人和一个帮派的矛盾,而一个人又怎么会有能力和一个帮派斗呢?”聚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藩篱自知在不脱身就走不了,于是凌空展翅,离开了这里。
樱雪婉随即也离开了,大堂内一片混乱,仁义缓缓地站起来,道“这下我看你能躲到哪里?”
2
柳樱雪的酒早已经醒了,此时他正坐在家中等待自己的母亲,从来到这里他母亲就从没有离开过,他有些担心,他望着大门,心里忽然想起了婉儿,不免脸色绯红,人也痴了,连母亲站在他身边都没有发现。
“王庄主死了么?”,樱雪婉道。
柳樱雪在想到烟霏的出现后,心里便不舒服,当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但看母亲正在盯着自己,慌张道“母亲去了哪里”。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王庄主死了么?“
“死了,不过不是我动的手,而是被一支箭射死的”,柳樱雪道。
“仇报了就好了,不管是谁杀的”,樱雪婉道。
“那我回去休息了”,柳樱雪道。
樱雪婉没有言语,心想“难道这是仁义做的,为了她的死报仇”当下没有再想什么,又拿起了针线绣起了家乡的樱花,虽已绣了成千上万次,但每一次绣的时候,心境总归是不一样的。
烟霏和拂衣生回去的时候舞姬已经离开了,有人说舞姬喝了很多酒,被一个老男人带走了,临走的时候舞姬留给了拂衣生一句话“既然得不到你,我就毁了我自己,让你后悔一辈子”。真是情到深时便生恨啊。
拂衣生一连赌了十几把,只是这次不同,这十几把都是赢的,只是赢了这些金钱又有什么用呢?
烟霏看了一眼婉儿,没有说话,然后就陌生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站住”,婉儿喊道。烟霏没有停,而是继续向前走,婉儿跑了过去一把抱在了烟霏的腰上哭着道“我不许你走”。烟霏没有说话,因为那股火还在他心里烧着,烧的他心疼。他掰开了婉儿的手,走回了屋里,婉儿蹲在地上哭了了起来。
爱情是这个世界最难以琢磨的东西,他极其玄妙又难以理解,它就糖果一样让人感到幸福甜蜜,也会像毒药让人生不如死。
3
江湖每天都有大事发生,因为每天都会有梦想着一日成名的无名小辈去挑战那些名满天下的长辈,这就好比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只不过后浪总是来势汹汹,前浪总会为他们上这初入江湖的第一课。
这柄刀是一把木刀,也是他认为最好的一把刀,他现在正拿着这柄刀指着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这个男子手握着一柄青色的刀,青色的刀柄,青色的刀鞘,青色的就像是刚长出来的草,就像是春天的到来,可这青色也代表着死亡,来自于生命源头的死亡,这个人就是青魂刀李卫。
“你的刀”李卫道。
“我的刀在心里”年轻人道。
“名字”,李卫道。
“马萧,你死了之后,这个名字才有意义”年轻人道。
“我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好给你立碑,像你这样狂妄的少年倒也很少”李卫道。
年轻人拍了拍手,一辆马车行了过来,马车上拉着的是一口棺材,一口刚打好还有漆味的棺材。“我死了,给我放这里就行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大战在即,我真想和你喝一杯”,李卫道。
“你也是我见过最墨迹的人,拔刀吧”,年轻人道。
“我的刀也在心里”李卫道。
这柄木刀看起来没有什么新奇,却在年轻人的手中成了最致命的武器,如果李卫的刀代表春天,那么这柄木刀就代表新生的树木,而这刀光一闪,李卫笑着倒在了地上,他笑的很开心。
年轻人收起他的刀插在背上,斜阳打在他弱小的身体上,却也掩饰不了他初露的锋芒。
仅一炷香的时间,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便传遍了江湖,他和李卫的战事被说书的分了几个版本传下去,而梅子健,李员外,九怪人他们的死也被加在了他的身上,只不过他的刀和柳樱雪的刀,谁的更快呢?茶楼里的说书人又将这一段说了起来,虽说这已经是在这个茶楼里说了第四遍,但是听的人却意犹未尽,这时一个不大的小姑娘道“爷爷,木刀真的可以杀人么”。
那说书的爷爷道“因为他的兵器在心里,所以用什么都可以杀人”。
拂衣生听到这句话不免点了一下头,会心的笑了,“这世界真的会有人用木刀杀人”。
烟霏道“这个世界什么怪事都有的”。
门外的夜色一点一点的漫入近这间茶楼,这个老板是一个女人,一个喜欢坐在门口望向街口的女人,每天她都痴痴的望着,神情哀怨又彷徨。有人说他在等他参军的丈夫,也有人说他因为相公考了状元另有新欢弃了她之后神经异常,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她现在坐在门口,向街边的道口痴痴地望着,月光散在这青石板的路上,路边一个乞丐却也在偷偷的瞄着这个女人,他吃一口碗里的脏馒头,看一眼这个女人,目光中流露的是女人眼中不悦的神情。
这一件事情当然没有逃过拂衣生的眼睛,因为拂衣生是画家,他总会留意身边发生的一切,他发现这个乞丐,虽然衣衫破烂但手指却很干净,这只手比正常人的更白又更长。
“你看一下那边的乞丐”,拂衣生道。
烟霏看了看道“你看一下左手边那个老妇人”。
拂衣生看了一眼,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惟独这一双眼睛却充满活力,这一双眼睛没有老人的慈祥和蔼,相反却充满了杀气。“这里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