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冬季,外面是清寒阵阵,网球馆里却是暖风熏人。
她坐在一侧看这大少爷在教温岚打球,真服了这位大少爷,教打球居然也能教到如此体贴,他双臂环在温岚身后,每一个动作都是亲亲密密,引得温岚不时露出一脸甜蜜的笑容来。
温淳拿了饮料过来给她,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笑说:“如果今天不是凌帆要来,我这个妹妹是打死都不上这种地方来的,有时间她宁愿去那些SPA,会所之类的地方。”
打网球是和温淳提前就约好的,只是没想到凌帆也来,她和温岚正好相反,如果知道这大少爷也来,她就该找个借口窝在家里看书。
温淳可能看到了她眼中的鄙夷之色,就又说:“其实凌帆这人不坏,你也别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他。”
她从心底冷笑了一声,眉毛上扬“哦”着,心想这种大少爷要好能好到哪儿去,无非是占了父母的光,生得荣耀了点,如果离了他那有钱有势的父母试一试,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然而温淳却笑说:“别在心里嘀咕了,凌帆可不是靠父母出来的,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的实力打拼来的,他有个外号叫凌十八,就是因为他有一段时间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休息四个小时,你是没有看到他工作的时候,绝对是拼命三郎。他就是张狂了点,招摇了点,可那都是他自己挣来的,他有这个资本。”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这少爷也是工作的。可还是讨厌他,讨厌他一脸的贱笑,讨厌他那双桃花眼,讨厌他的一切。她扬了扬头发,象是要甩开所有有关他的记忆,然后含笑说:“打球吧,谁输谁请吃饭!”
“没问题。”温淳笑说:“看来今天你要破费了!”
“那可不一定。”她也笑着,那笑容竟如浸了蜜一般,很少见她这样笑,那温淳却也看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还是喜欢这丫头的,从第一次在凌家见到就喜欢,清清丽丽的模样,如水墨画里那一片清清淡淡的山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渲染。长大了眉眼就越发的好看了,直觉得如小时候常背的一首词: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不是那种迷人的美,也不炫目,却总也宜人,令人赏心悦目。
他不知道他还在揣摩这丫头心思的时候,凌帆也在看她,他只愤恨到要死,跟谁都能笑得那么灿烂,唯独对他,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那日陪美女逛街遇到她,竟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他却偏偏象做了一件什么错事一样的全身不舒服,回到家父亲说有她的一个包裹寄过来,他想也没想就拿了半夜给她送去。她可能刚洗了澡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本来只想逗她,哪知自己倒陷了进去,只觉得她唇齿之间都是香的,忍不住的吮吸亲吻,她却象染了病菌一样躲在卫生间里又是刷牙又是漱口的,令他恼怒之极。
见过的美女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感觉了,偏偏她这样的长相,倒象是刻在他脑海里一般,挥之不去,听温淳说约了她打球,他便又动了想见她的冲动,推了其它的应酬过来,可这丫头只顾着和温淳调笑谈情,只当他是空气,不存在似的。
他还真不信这个邪,还有他追不到的女人,连续一个月鲜花不断,每天下了班什么事也不做,就到她公司门口等她下班,这丫头倒也不傻,起初不怎么理他,他的车也是不坐的,他也不气馁,他不坐车他就跟着公交车直到她家楼下,然后等她上楼后再扬长离去。没过两天的时间,她倒想出了对付他的办法,每天和几个同事一起坐上他的车,和他一起吃饭,然后再一起回家。
可过不了两天她就傻眼了,那些同事再也不肯和她一起坐上凌大少爷的车,反而笑嘻嘻把她的一切情况出卖给这位少爷,不用想,这些人就是被这位大少爷收买了,她不禁感慨这位大少爷的本事。
没有办法,只能出狠招了,她太明白这位凌大少爷的居心,怎么可能轻易陷入他的圈套当中,一旦这少爷心情不好,她岂不是要凄凄惨惨过一生,况且原就对他没有好感,只觉得这种人生来就是害人的,她才不会上了他的当。
温淳如约而来,他虽说没有凌大少那么风流倜傥,却也是儒雅淡定,骨子里透着书卷气,直觉得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很平静的看着这大少爷走过来,她挽住了温淳的胳膊,此刻灯火辉煌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他们站在那栋二十几层的大厦前,霓虹闪耀在他们背后,不用介绍,大家都这么熟,凌大少也不说话,只直直的看了他们两秒钟,然后转身开了他那辆炫目的跑车离去。
她松了口气,忙松开了他的臂膀,笑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来扮演这样一个角色,你也知道凌帆这个人,从小到大就爱捉弄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是啊,从小到大,在凌帆欺负她的时候总是他站在自己身边,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和她有着遥远的距离,他的家世,他良好的修养,他令人羡慕的职业,把他们隔得远远的,明明触手可及,却偏偏如隔了千山外水一般。
他却笑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倒是很想有你这样一个女朋友,不如我们试着交往交往?”
她直觉得那满街的琉璃灯闪烁得如此美丽,就连这冬天里风也是暖的了,她挽了他的胳膊,只是笑,他也笑着,暖意洋洋的笑,温暖了这清冷的夜。
少了这大少爷的骚扰,每日里都是安安静静,舒舒服服,温淳总也隔三差五的来接她一起吃饭,吃了饭两个人就弃了车在冬日的街头漫步,彼此手牵着手,每望一眼都是甜蜜。
也见过凌帆一次,那日回凌家,帮凌伯伯买了些治咳嗽的药,他有气管炎,每到这个季节总也咳也咳的不停,听同事说有一种特效药治气管炎挺好的,便托了人买了送回去,总以为他是不在的,这大少爷星期天怎么可能没有约会,可他偏偏就在,坐在楼下客厅里看电视,看她进来,只是瞟了她一眼,便又把目光转到中央二套那个美女主持的身上。
平常就是这样,他们两个本就无话可说,除了这少爷有时心情好的时候捉弄一下她。看今天的情形必是心情不怎么样,她也没敢仔细看他,便上楼到凌伯伯书房里和他说话,凌伯伯看她回来就非常的高兴,忙吩咐了阿姨加菜,一定要她在家吃饭,她原是不想的,可凌伯伯身体又不好,总不好让他生气。
闲谈之间,才知道这凌帆是受了点伤在家休养的,至于怎么受伤的,凌伯伯也不知道,估计是这少爷不肯说,凌伯伯却是很痛心,只说从小到大就没有让人省过心,又说让她搬回来住,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在外面住总是让人担心,还有就是他们两夫妻年龄大了,总想有个贴心的人陪在身边,儿子终归不如女儿这般知冷知热。
每次回来都是这样的话题,她却不能专心去听,脑子里来来去去都在想着那大少爷的伤情,虽然是讨厌他,却还不至于咒他受点伤什么的。
吃饭的时候,才看到这少爷一只胳膊是吊在脖子上的,他用左手吃饭,很不方便,凌伯母要帮他夹菜,他不让,当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只低着头,也不看她,她的心底不知为什么就有了恻隐之心,脑海里一直浮现那天他在拉面店里吃饭的场景,她便拿了他面前的碗,把鱼和虾之类的东西细细的拨了放在他面前,又把他手中的筷子换了勺子给他,他愣愣地看她,直到凌伯母重重地咳了一声,他才又低下头去吃东西。
碗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的,又抬起头看她,那目光竟带着丝孩子气的微笑,她怎么会不明白这大少爷的心思,又帮他剔了些鱼肉给他。她不禁有些感慨,这样一个冷静从容的大少爷原来受了点伤也能脆弱到像个孩子一般。
再看凌伯母的脸色,她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吃了饭就找了个借口赶快离开了,否则凌伯母的眼神就能把她吞没。
早知凌伯母对她是有嫌隙的,平日里在她面前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怎么能,又怎么敢去招惹她视为心肝宝贝的独生子。以后见了这大少爷还是装作不认识为妙,不,以后还是不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