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加拿大以后,原以为早没了印象。那些年正是年少轻狂,见识了不少美貌的女子,回国后第一次见她是喝了酒的,她来开门,还是那样的眉眼,一看到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好像他是她前世的仇人一般,他只觉得可笑,便故意装醉逗她,她果然上当,又拖又拽把他往楼上弄,他也就借势轻薄了她一下,只是觉得好玩,这丫头却是连接吻都不会的,死命的闭着嘴,他就越发觉得有意思了,就是没想到被她砸了一下,后脑勺隐隐疼了几天。
那次在家里吃饭,他从她房间门口经过,看她一个人抱着个杯子发呆,就存心走过去和她开玩笑,谁知这丫头又是粉拳出击,一连被这丫头伤了两次,这在他的历史上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心里总有些耻辱。但吃饭的时候看这丫头难得一见的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倒也温婉可人,弄得他的心竟有些乱乱的,直觉得是值了,如果能换的美人如此一笑,就算多挨上两拳也是值得的。
前些天来找王启源谈事情,一进来他就看见了她,他原没有打算理她,可看她竟然躲着自己,唯恐被他看到似的,他就又想恶作剧一把,回头叫了她的小名,她果然又就粉腮鼓起,杏目圆瞪,当真是好笑之极。想他凌大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有哪个女人不是高接远送的,偏偏这个丫头避他就象避瘟疫一样,这反倒让他有了兴趣。
那次替她挑了鱼刺,极尽殷勤之事,她却还是不领情,那鱼肉竟是一口未动,好像他动过的东西都有毒似的,他心底恼怒,送她回去的时候也懒得理她,飞车过去把她放在门口就走。
温淳打电话对他说这丫头遇到了点麻烦,他只管胡乱答应了,其实是不想来的,谁知道不自觉竟开了车过来,其实偶尔想起这妮子发怒的模样,他还是从心底里想笑。他对她也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小时候看不惯父亲总是疼她,有时候就忍不住捉弄一下,她却每次看到他就如临大敌一般,令他心生无限乐趣。
知道她在看他,他偏不抬头,只是埋着头把面吃到有声有色,山珍海味吃多了,他的味蕾早已对一些美食没感觉了,没想到今天这碗普普通通的牛肉面却是这样有滋有味,他直吃到大汗淋漓,心中畅快。
一抬头,她递了餐巾纸过来,能享受她如此待遇,他还真有点受宠若惊,错愕之间,她倒笑说:“你可以吃慢点,如果不够吃的话再要一碗。”
她是笑着的,他就觉得心里痒痒的,如春暖花开,他就很认真地问:“这顿谁付钱?如果你请的话,我就再要一碗好了。”
本是清晨,这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面馆里也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他们两个面对面的坐着,清晨的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他们身上。就连她平日里憎恶的那张面孔在阳光下也变得好看了起来,其实他忙了一夜,到早上的时候才到洗手间抹了把脸出来,眉头间掩饰不住的疲倦,她却是觉得比他往日总也神采奕奕的模样生动了许多。
她还嘴道:“当然是你付钱了,谁不知道你是有钱有势的凌少爷呀,难道吃碗面的钱还要人帮你付吗?”
居然是会开玩笑的,他只觉得心头阳光明媚,便故作委屈的说:“还有这样的人,帮了你一晚上,竟然连碗面都舍不得请,也罢,这次我请你吃面,下次你要请我吃别的。”
她就随口应道:“好吧。”心里想哪还有下次,这样的大少爷当然是能少见一次就少见一次。
他竟如小孩子一般跳了起来,急急地去付了面钱,然后回来说:“说好了,不许反悔!”
她怔讼了一下,只说:“要上班了,我走了。”
星期天,被同学罗燕拉了逛街,一家家旗舰店扫过去,当真贵的吓人,她是不敢在这里买衣服的,罗燕不同,父母都是生意人,罗燕是她高中时的同学,她们那所高中也算是名校,大都是高干子弟,她是因为凌伯伯的缘故,而罗燕却是因为家里有钱,也只有和她,两个人才有话说,别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是排挤她们两个的。因此即便各自上了不同的大学也没有断了联系。
这样东逛西逛的竟然又遇到了凌帆,当然是陪女朋友来买衣服的,否则他也不会在女装店出现。
不用想,这大少爷的眼光一向不差,胳膊上挽着的必定是美女一个,罗燕在试衣服,她躲到一排排的衣服后面,没有必要和他打招呼,而且这个时候这大少爷也不一定想见到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和那美女一边看衣服,一边在她耳边轻言细语的,引得那美女娇笑连连,果然是郎情妾意。
正看得入神,罗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试衣间出来了,在她身后拍了一下:“章蕊,要你帮我看衣服,躲到这儿干嘛。”
一百多平米的店面里原也没有几个人,她这么一叫,那边的目光就转了过来,她急忙背对着他们和罗燕说话,只装作没看见好了,也不是什么多熟的人。据她的估计,就算她不这样做,这少爷也会装作不认识她的,况且他们俩个本就没话可说。
和罗燕在外面吃了饭,回到家已是夜色迷蒙,洗了澡又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看了客厅里的时钟,刚刚十点半,往日总觉得时光匆匆了,何以今日的时间会过得如此之慢。
又去阳台上料理她那十几盆的仙人球,想起罗燕前几日来访,看了她的一排仙人球,只是啧啧感叹,又说象这样的植物养一盆足以,没必要象开了个仙人球的植物园一般,不过这么密密麻麻的阵势,还真是令人望而却步,想想还有那个男人敢来招惹你,你大小姐不高兴把这仙人球砸过去就是上百个洞。
她听了直笑,现在想起来却又蓦然感伤,上大学的时候只顾着读书了,一心想出来后找个好工作,好彻底摆脱凌家的束缚,谈恋爱,是既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的。
而且她也很清楚,缘分这种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时间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才能遇到合适的人。
正胡思乱想着,门铃却响了起来,她讶异,这个时间里不知道谁会来登她的门。
门一拉开,凌帆坏坏的笑脸竟出现在面前。
“怎么?我好歹也是帮过你的,不会就这样让我站在门外和你说话吧?”
要搁在往常,只想让这少爷吃了闭门羹,但他能用这样的话来压她,必是知道她这个人恩怨分明。而且他也不总是那么讨厌。
过门是客,倒了茶出来,却发现凌帆正对着她那一盆盆的仙人球发呆,她问他:“你这么晚过来不会只是来欣赏我的这些仙人球的吧?”
他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又开始浮现:“聪明!还真让你猜到了。”他靠近她,那种夺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有一丝的慌乱,忙低下头去,但还是被这少爷扑捉到了,也难怪,象他这样的情场高手,怎么可能放过一切让她尴尬的机会。
他俯身看她的脸,居然是绯红的,眼神也有些迷离,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索性逗逗她,手一圈将她带在了怀里,笑说:“我可是为你而来的!”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她一脚跺了下去,他马上松开了她,抱着脚龇牙咧嘴地呼痛,又说:“你是属驴的吗?怎么动不动就踢人。”
“你错了,我属狮子,急了是吃人的!所以请大少爷你离我远点,免得伤了你!”她咬着牙说,那架势仿佛他再靠近一步就真的要把他吞下去一般。
他唇角的笑意竟越来越深了,她就奇怪了,怎么她每次一发怒,这大少爷就会如此的开心,简直变态的可以,她不再理他,错过他去收拾刚刚整理花草留下的东西,忘了他是危险的,为什么要从他身边经过呢?他伸手轻轻一带,她就又在他的怀里了,他轻声地低语了一句:“我是很愿意被你吃掉的!”那种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一片酥麻,还没等她明白过来,他的唇就压了下来,很肆虐地侵袭着她的紧闭的唇,她简直要疯了,后悔怎么把这个魔头放进她的家里,她牙齿咬了下去,一片腥咸。
他退后了几步,用手抹了一下嘴唇上的鲜血,反而笑说:“这样更好!今天我就吃亏一点,教教你怎么和男人接吻。”俯下身,手臂箍紧,她整个人就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带着血的唇又压了下来,那血丝侵入她唇齿之间,她惊讶的张开了嘴,他的舌尖也随之而入,挑逗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彻底败给了他,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那种肆意的掠夺疯狂而又滚烫,起初她还挣扎着,渐渐地,竟失去了抵抗力,也许知道挣扎也是徒劳吧,他却似越来越温柔,一点点地将她含在唇中,慢慢的品尝,她整个人就似融化了一般无力。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让这大少爷占了便宜,自己不是一向都很讨厌他的吗?她躲在卫生间一遍遍地漱口,他那张嘴不知道亲吻过多少的女人,想起来她就觉得恶心,漱了口又刷了牙才出来,那大少爷反而一脸冷淡地看她,也是,这种人怎么会放真心进去呢,她拉开门,用同样冷冷的口气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他也冷笑了,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来扔在茶几上,说:“你不用赶我也是会走的,这包东西是老爷子让我给你送过来的,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贱!”
他出门就走了,看脸色他倒是象生气了,她就莫名其妙了,明明吃亏的是她,怎么这大少爷还给她脸色看,真该拿仙人球砸在他的身上,然而他恐怕早已乘电梯下楼,她只能愤然地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