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对,死不起。
他把手臂支在门和门框之间,她也就无法把门关上,头痛欲裂,烦恼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他。
难道是命中注定他们永远无法走到一起,遇到是错误,相识是错误,相爱更是个错误。
“凌帆!你还要怎样?”她幽幽地问他。
他是无法回答的,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觉得不能让她把门关上,只怕这一关他们将是形同陌路,只怕这一关她会把他关在生命之外。
然而她哀怨的眼神还是灼痛了他的心,他不能退后,不能靠前,又不能留在原地,有生以来他如此之难。
她干脆松开了门把,任由他进了房间,房间里她的物品已收拾停当,她蓦然惊觉她原是要搬到他那里去住的,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他们两个,为什么要他们相爱又要他们生生分别。
她的眼泪纷纷落下,他就更不能说话了,手伸了几次,都是想把她抱在怀里,然而却都又退了回来,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资格将她拥在怀内。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小时候一个年少无知的少年犯下的错,为什么一定要他现在来背,难道真的是种什么样的因就结什么样的果吗?
他只觉得可笑,没有道理会如此的,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既然不高尚,就不必去理会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她抽泣的肩膀也在抖动着,那样瘦削的肩依稀还有昨夜那触手的缠绵,他就也不顾一切地把她揽在了怀里,他就不信谁能把她从他身边抢走,只要他决定要她,他就不会管一切的蜚短流长,一切的恩怨纠葛,他只想用今生好好的爱她,好好的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她企图挣脱他,她无力地喊:“放手!”
他从心底冷笑,咬牙说:“不放!如果你恨我让你失去了父母,我愿意用一生来弥补,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就行了,真的,蕊蕊,这一点都不难!”
他从来就是那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种人,如果换了是他,他会这样做吗?和一个间接害死自己父母的人同床共枕,朝夕相对,她没有那样的勇气,也不敢有。虽然他的怀抱还温暖如往昔,虽然她在收拾房间里这些物品的时候还在想和他共度一生,不管他是怎样的,她要爱他,爱到不能爱的那一刻止。
只是从来不知道这一刻来的如此之快,转眼之间已不能相爱,她脑袋里象炸了一般的疼着。她说:“凌帆,我头疼,你让我静一静好吗?”
他却只俯身下来,烟草的味道夹着他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只把她的眼泪含在嘴中,那种苦苦咸咸的滋味马上弥漫了他的唇中,她拼命挣扎,他却只拥着不放,只认定了她一般,将他的所有都传递在她的唇齿之间,他只想让她忘了这一切,什么也不要再记得,只需记得这个世界有他就行。
他迅速地离开了她的唇,嘴唇已是一道鲜红的血迹,她已不是第一次咬他,曾几何时,又象是在昨天一般,他们两个人分分合合都象是在眼前刚刚掠过,那些曾有的甜蜜,曾有的伤痛,曾有的泪水,都如同就在昨天。
他没有再强求,只是直直地看着她,那轮廓分明的脸上如同万千蚂蚁在嗜咬着一般,眼睛里也有一片亮晶晶的光在闪耀着,他把嘴唇上的血迹抿进了嘴里,仿佛要抿尽所有的疼痛一般。手却仍然紧紧揽着她的腰,不松也不动。
她整个心开始抽痛起来,只低低求他:“凌帆,这样做有意义吗?你是个聪明的人,放手是一件对你我都好的事情,至少我可以让章岩停止这样的报复。”她说得很无力,依稀还能想起在那间美轮美奂的意式的餐厅里,他笃定而又从容的笑脸,他说他一定会令她爱上他,他做到了,而她却又要再次逃离。
他唇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来,他凌帆什么时候也不会落到如此不堪,需要女人的帮忙来化解危机,既然她这么说,他就决定和她赌一赌,虽然自从上次败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他曾经发誓今生再也不会和她赌任何东西。
他慢慢地松开了她,但却离她很近,近得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素来逼人的气息,然而他却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用手轻柔地帮她抚了抚额边的一缕发丝,然后转身拉开门离去,马上她就听到客厅里大门开启及关闭的声音。
他真的走了,四周还有他留下的浅浅气息,若有若无的,隐隐还能想起昨夜他抱着她时候极尽欢快的笑容。他昨夜心情极好,她在他臂弯里躺下的时候,还讲了几个笑话给她听,虽然有点带色,却也逗得她笑得喘不过气来。笑过之后,又觉得不对,就干脆问他:“你平时就是这么哄女人的吗?”
他贴着她光滑的脸低笑出声,却是不回答的,只管细细密密地吻着她,那种清清爽爽的气息不尽地弥漫在她周围,就如今夜这般的,一点点将她淹没。她仿佛是落入海水之中的人,挣扎着到精疲力尽却还是看不到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