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一直很沉默的龙塔德将军似乎很不喜欢年轻人乱出风头。
还没等这个年轻的将军说话,国王立刻制止了老将军的不满:“龙塔德,年轻人也是需要机会锻炼的。”龙塔德将军有点不高兴地退了回去,这下大殿又安静下来,只听戴隆笑了笑说,“说下去,年轻人你的话很有趣。”
“是陛下,请问陛下他们提出和亲的是位公主还是王子呢?”
“是他们的三公主米娜娅。”
“哦,是这样,听说意多米亚国王最宠爱的就是米娜娅公主了。”
“不错,据说她是意多米亚的第一美女。”
听到这儿卡特隐约觉察出一丝不妙,接着的话完全印证了他的预感。只听年轻将军说:“那么我怀疑他们的目标是两位王子殿下,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卡特王子!”说着,像卡特这边看了看。
“嗡!”卡特的大脑一阵轰鸣,怎么绕来绕去竟然绕到他身上来了!看着大家异样的表情和投向他复杂的眼神,他知道无论是真是假都得说话了。“请问将军阁下,你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王子殿下,”他很得体地一躬身施礼,“以目前的实力分布来看,即便是所有国家联合起来也不可能再短时间内战胜我们,而且最后的结果也可能是他们元气大伤,到时候只有意多米亚一个军事强国,其他国家更是汲汲自危,他们不会因为与意多米亚修好就冒然出兵,他们最主要的任务应该是牵制我国的边境军队,对其造成一种威慑,这样即便我们知道是陷阱也不得不考虑别国的态度,如果我们冒然发动对意战争的话势必会造成边境空虚,这无异于把别国军队引到自己本土。”
“那么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听到这儿卡特依然没有发现这能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现在整个王国就只剩下两位王子,而国王的身体一直不好。如果……”说到这儿他轻咳一声,“我只是说如果,王子遇害、王位没有继承人,那么在短时间内势必会造成军政混乱,如果这时候意多米亚来进攻的话,我认为在战争初期吃亏的一定是我们,而后期怎么样就很难说了,他们这么做应该是想从根本上断绝王室血脉,为他们的后续计划做准备。”
“这都是你一个人的推断,你……”
“很好,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还没等卡特发火,高高在上的戴隆就表明了他对此事的看法。
“回陛下,臣叫施威勒·龙塔德,第三军团新任副团长。”
“施威勒?”国王侧着头想了想然后对着“四神将军”之一的龙塔德将军说,“龙塔德将军,这位是……”
年迈的老将军立刻跪下行礼说:“正是孽子!”
而一听这话,国王反倒很高兴地笑出声来:“哈哈哈,果然是将门之后,第三军团……嗯……那应该是卡奈将军的部下吧?”在法西里,全国一共有十一个步兵团和六个骑兵团,“四神将军”分别领导者两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其余三个步兵团和两个骑兵团由王室直接领导。
“是的陛下。”
“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团长了,龙塔德,你儿子可比你强多了。”
“请陛下恕罪。”老将军半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顺便也把施威勒也拉着一起跪下。
“好了,朕又没说要怪罪你们,都起来吧!”国王很爽朗地一笑,又难得地笑了笑。
“谢陛下!”
“施威勒,”戴隆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位年轻的将军,“你很有眼光,朕想既然你能分析出这些也一定想好了对策了吧?”虽然是在疑问,可是听上去分明是一种肯定的语气。
“陛下,恕臣无礼,臣的想法和陛下一样,也是先同意他们的请求,”施威勒站起来,说话的时候多了一分谨慎,“如果因为是陷阱就拒绝的话一来显得我们胆小,二来会给他们留下口实,借口诬陷我国是想独霸大陆,这样他们就可以就此联合更多的国家,那样对我国的威胁会更大。”
听着施威勒这么得意地侃侃而谈卡特心里那个暗骂:又不是你过去送死你当然说得理直气壮,有本事你小子假冒我过去迎娶他们的三公主,看他们不活剥了你。
而那家伙似乎是感觉到卡特凶狠的目光,接着补充说:“关于选派的使团是否由大王子带领我想依情况而定,如果他们随便找一个人代替三公主,我们就没必要让尊贵的王子殿下冒险,如果真的是三公主,我想我们至少在表面上得做出诚意,那就有劳王子亲自赴险了。”
卡特站在旁边心里依然在暗骂: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如果活着回来我第一件事就是先宰了你!
“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能够对我国构成威胁的国家一共才几个?!”年纪和资历都是最老的卡奈将军此时在椅子上睁开眼睛,从他的话中分明可以听出什么是威严,不过更多的是不满,以老将军的威望,此刻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国王也不敢轻易反驳。
也许施威勒继承了龙塔德家族优良的血统,在某些原则性问题上是不会轻易让步的,“尊敬的将军阁下,我只是不想有太多的人死去。”
“是战争就必须死人的,副团长难道你才知道这些吗?”老将军的语气中透露着丝丝寒气。
“我只是想把伤亡数字降到最低。”或许是感觉到卡奈将军的怒气,此时施威勒的声音低了半个调。
“我不记得曾经向你们灌输过祭司学。”卡奈将军的拐杖重重地顿了一下。
此时年轻的施威勒将军已经没有反驳道勇气了,他知道如果惹怒了卡奈将军那么后果……所以他很识相地退了回去。
不过“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祭司学”让阿拉密斯感觉很不舒服。本来这种级别的重要会议一般是不会请祭司参加的,不过我之前说过,阿拉密斯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造诣不仅仅在祭司上,对军事和武器方面也十分精通。现在军队中无论骑兵还是步兵的武器或护具都有阿拉密斯改动的痕迹,所以他虽然不是将军但是有近半数的将士都对他相当敬佩。而一听到“祭司学”以这么不好的口吻从卡奈将军口里说出来,阿拉密斯自然认为这是冲着他来的。因为按理说卡奈将军如果要批评施威勒太悲天悯人的话说“牧师学”要更合适些,因为牧师才是最善良的职业。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气晕了还是真的有针对性,总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确做了一件不怎么明智的事。
阿拉密斯拄着他那镶有金宝石的法杖缓缓走到殿中央,轻咳一声说:“卡奈,听你刚才的意思难道祭司的存在会影响一个军队的前途吗?”大祭司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直呼卡奈将军的名字虽然有些鲁莽,不过却也无可厚非。首先就声望和资历来说他们都相差无几,而且从官职来看,一个是祭司首脑,一个是军团老大,同样是平起平坐,再说阿拉密斯比卡奈年长几岁,直呼其名也很正常,不过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毫不客气地喊“卡奈”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现在感觉很不爽!
眼看一场激烈的争吵在所难免,卡特想上前劝解,可碍于身份又不得不站在一边,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看到此情此景难道父亲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对于这两位骨灰级的元老都是轻易伤不得的,万一一个不小心,争红了眼的两个人抡起拐杖对站起来,那引发的可能就是一场内战。向王位一看,戴隆正用手托着腮,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下面的一切,甚至嘴角还微微翘起,好像在等着看好戏一样。卡特现在不得不为父亲的“处变不惊”而感到佩服,看来如果做国王的话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争论继续着,此时是阿拉密斯发言:“如果说祭司学不重要的话,那么为什么每次出征前都要祈祷我们祭司祈祷?”
“我们可没求着你们来,而且你们祈祷之后的战神也并不是站在我们这边。”
“战败只能说明主将无能,如果只要祈祷就能胜利的话还要你们将军干嘛!”
“呵呵,”卡奈干涩地笑了笑,“我们主将是无能,可也比总是躲在后方发抖强,是男人就该在战场上较量!”
“我可不这样认为,”见对方有了一丝愤怒,狡猾的阿拉密斯竟然笑了,“就算是战神,如果他只是一个没有脑子的白痴的话他也会死得很惨。”
“大祭司阁下,你的意思是我们将军都是没有脑子的白痴了?”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卡奈牙缝里蹦出来的。
“卡奈,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说所有的将军都是白痴,”一听大祭司这么说,卡奈本以为这是阿拉密斯认输的表现,没想到他话锋一转说了句更让人吐血的话,“我只是说有人老得连脑子都动不了了,如果还让这样的人当将军那不是让他的手下去送死吗?”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如果再没有人出来调停的话,一向以狂暴著称的卡奈将军肯定会把拐杖当标枪使,而大祭司也会不甘示弱地把法杖当锤子用。到时候两大元老火拼一定会导致国内不小的动乱,况且意多米亚的事还没有解决自己倒先打起来了!
“好了!”沉默许久的国王终于发话了,“两位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吵,都到这个岁数了怎么还不知道控制自己的脾气,人老了要学得平和一点,喂,阿拉密斯把你的法杖放下,小心我的金宝石,哎哎,卡奈你举着四十多斤的拐杖不累吗?”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人戴隆忍不住从王位上站起来。
而下面两个旁若无人的主事者也被大臣们七手八脚地拉开,卡奈将军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阿拉密斯也在满脸通红地擦汗。卡特在一旁暗暗吃惊:难怪大祭司会对一句话有这么大反应,原来两个人是仇家呀!好端端的一个军事会议差点演变成国内战争的一个导火索,这除了让大臣们感到心有余悸外,戴隆此时也有些汗颜,不过还好他的震慑让两个老家伙顿时恢复了理智。
此时戴隆也明白过来:正是自己的放纵或者默许才会搞成这样,所以重重地咳嗽两声把大家的主意都转移过来,然后说:“刚才施威勒的想法很有道理,而且朕也老了,卡特确实该找一个王妃了。
一听这话卡特猛然醒悟:这次会议他才是主角,而他怎么能一直沉默呢?他迈步向前略一施礼说:“父亲,关于王妃的事我不在乎,不过要是和意多米亚开战的话我请求带我的骑卫队一起出征!”
本以为国王会为他的豪迈所感动,没想到他却摆摆手说:“朕并没说要向他们宣战,而且你确实该选一位王妃了。”
国王的话让卡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本来以戴隆的性格就算是选王妃也会建立在政治手段上的,分析着父亲这看似“单纯”的想法,卡特很怀疑是不是几年安逸的生活磨光了父亲所有的锐气。
“事情就这样定了,明天晚上意多米亚的使者就会抵达我们王都,到时候再同意他们递交的国书,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戴隆象征性地问了问,其实也不会有什么人在这时候有意见,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大家都保持着难得的安静,“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一定都没睡好吧,现在可以回去继续休息了。”说完,戴隆打了个哈欠由侍者搀扶着回去了。
大殿其他人碍于刚才的事都识相地走了,而大祭司可能是年纪大了,慢慢走在后面,本来卡特想跟上去向他询问一下刚才他为什么那么冲动,可一个侍者走过来告诉他说国王有请,看他那种神秘的样子好像很怕别人听见一样。卡特只好跟着他向国王的书房走去。
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侍者说:“国王陛下说让您在里面等他。”
卡特点点头走了进去,书房并不是很大,而且藏书也不是很多,只有两个小书架放在书房的两侧,两盆巨大的盆景摆在书桌后面,他一直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一看到他们那血红的叶子卡特就觉得反胃,没想到国王还喜欢这种东西!踩着厚厚的羊绒地毯感觉脚下的感觉很怪,他走到旁边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心理捉摸着父亲召他来的目的,会是什么呢?难道是昨晚的鹿肉不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