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来意猜不透,去时两两相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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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轻头一次失眠了,许霖突如其来的告白终于令一贯山色不动的夏轻慌了一丝神。
外面的风动如山呼啸,暖暖的被窝里夏轻辗转反侧。
她左思右想许霖最近的表现,有关于他的事情一幕幕排山倒海的倾袭而来,不知从何时起,许大中尉的身影已经在脑海里如此清晰。
那块冰山在夏轻的心里逐渐明朗成一道夺目的光线。
夏轻想起自己称呼他为许森洋,一直令众人不得其解。其实是他的眼睛里总是弥漫着浩瀚的情绪,许霖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夏轻疑心自己可以从里面看到海洋和森林。
在许霖不注意的时候她会偷偷的看他,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融化了所有冰冷的空气。
别看他冷冰冰的样子,其实细心的很,夏轻怀疑前几天好朋友来的时候,桌子上不知哪里来的暖宝宝就是他的杰作。明明听到邓宇辉大惊小怪地问“许队买这个女人用的东西作什么?”
学校的桌椅板凳坏了很多天,那一帮天之骄子视而不见,却经常在许霖来报道的第二天恢复完好。
森林和海洋,世界上最博大的情怀,夏轻想起从醒吴山回来,自己撞在医疗室睁开眼睛的那刻,其实眼里心里就印下了他浑身泥泞的样子。
夏轻想的入神,猛然间回过神,原来这小子做的好人好事她都有记得…
要不然,就在一起吧…看在他舍身救自己的份上。
带着迷迷糊糊的心思,慢慢的进入了梦乡,不知那梦里边,有没有和某些人邂逅。
第二天,驻地就恢复了正常训练的状态,只是众位路人甲乙丙丁发现,今天的许小队明显不在状态。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山里的雾气渐渐散去,许小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已经连续两次骂走错步的新兵蛋子了,大家暗暗竖起寒毛,打起一百八十个精神面对眼前黑面如炭的许霖。
“小兔崽子们,你以为还在新兵营啊!昨天喝酒都喝晕了啊!”许霖发怒的时候一向是让众人胆战心惊的。
这时,一脸慈眉善目的老首长乐呵呵的走到整队训练的许霖身边,“哟,小霖子,这么大火啊。”
许霖转身向白老敬了个礼,“老首长,我……”
“得嘞,甭跟我老头子说,继续吧。”白老转身欲走,突然回头,“瞧我这记性,喏,你的,挂号信。”
说罢优哉游哉的抚着他的白胡子走人了,背过身的白老,脸上浮现了让人疑惑的狡黠的笑容。
众人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注视着许小队如获珍宝的拿着信走向一边,然后眼睁睁的看他一头撞在树干上,愣了。
许小队也是一愣,回头看到大家直盯着他,脸一红,大吼,“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训练!”
众人忙收回目光,憋着笑继续训练。有眼尖的人看到,许小队的耳朵都
红了,让他黝黑的脸凭添了一丝娇羞,抖。
许霖收回目光,盯着洁白的信纸,勉强按下乒呤乓啷打鼓的心,信上只有一个字,
“嗯”
然后众位士兵就看到许小队像是突然被雷劈傻了一样向他们展开了灿烂的微笑,“新兵蛋子们,好好训练,你们是咱们部队的未来啊。”
众人忍不住又一哆嗦,许小队真是熟练的掌握了冰火两重天的技术啊。(邪恶的笑。)
午饭的光景,部队的纪律饭前一支歌,许小队的嗓子格外的嘹亮。许霖进入食堂扫描一眼,迅速找到了目标,夏轻陪白老在一个桌子上,冯司令一脸嫌弃的吃着饭,不时抬头讨好的轻姐轻姐的喊,许霖暗笑,这家伙也能在女人面前吃瘪,还上杆子服软。
许霖扭扭捏捏的挪到白老身边,“白爷爷,您吃饭呢。”
“废话。”白老看看他,又看看夏轻,狭蹙的一笑,“你不坐,饭点过了可就迟了啊。”
许霖搓搓手,一脸浑不自在的坐了下来。
夏轻眼观鼻鼻观眼,顾自吃饭。
冯飞篆看这一桌的气氛霎时间诡异了起来,盯着许霖,“政委,你丫被拔毛啦?怎么屁股都坐不住啊。”
夏轻“扑哧”笑了出来,饭粒正喷到许霖的碗里,一下子脸红起来,“我,我帮你换一碗。”
许霖一脸便秘的表情,“不,不用了,挺好的,我吃馒头。”
白老哈哈大笑,“小霖子,满有眼力劲儿的啊。”
冯飞篆更加一头雾水,“政委,你什么时候改吃馒头了?你不是最恨那玩意儿么?”
许霖瞪他,“少说句话你会死啊,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冯飞篆一闷,旋即叫嚷,“丫的,政委,昨晚是不是你把我拎回去的,我脖子都青了!”
白老笑,“朋友妻,不可戏,转转,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啊,吃什么长这么大的啊。”
“哪里啊,妻什么啊,什么!政委,轻姐!”冯飞篆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地,不成啊!”许霖不乐意了。
冯飞篆的嘴张的可以咽下整个鸡蛋。看看夏轻,又看看许霖,“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你什么意思啊转转?“夏轻终于出声。
“连轻姐这么泼辣的女人都有人要啊!”冯飞篆一时没藏住话,就嘴说了出来。
于是那天的午饭就欢快了,冯飞篆悲催的被许霖爆捶,最后被迫向政委新媳妇道歉,口是心非的承认她是温柔可爱的女子。一脸悲痛欲绝。
许森洋同志正式进入恋爱状态,说来挺寒颤人的,这么大年纪的许中尉同志跟夏轻这还是初恋。更悲催的是,夏轻也是初恋,这两个人都没有经验,这不,这都好几天了,两人连个小手都没牵到一起。
把个冯飞篆急的呀,成天儿的跟许霖出谋划策,许霖懒得搭理冯小情圣,他只觉得每天看到夏轻就很开心满足了。
恋爱从来都是无师自通的,夏轻心想,之前怎么就觉得这深山里百无聊赖呢,现在每天看到许霖就很开心,怎么看也看不够。白天看他在操场上带队训练,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一板一眼的立定喊口号的样子那么帅气呢。
夏轻想,虽然这个家伙黑不拉叽的,可是黝黑的脸庞远远的朝她笑过来的样子,是那么的熠熠夺目。
以往冰山一样严肃的许小队如今动不动就对着众人展开如同春风般的微笑,众人被雷劈了数次之后也逐渐习惯了,恋爱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赫赫有名的许小队也变成白痴了。嘘,这话咱得悄悄儿的说。
许多时候,站岗的人都能看到两个二兮兮的人沿着门口那条简直不能成为河的小水沟绕着营房一遍又一遍的散步,时时能看到那两人一前一后甩哒着手碰啊碰的就是碰不到一起,看得岗哨的士兵都替他们着急。而这两人看起来还挺适意的样子。
夏轻心道以前这么没看出来这家伙是个话痨呢,宿舍里不知哪里飞来的猫头鹰也能让他在自己跟前兴奋半天,直扼腕没带过来让她瞧瞧。
他们倒是互不矜持,往往说个什么话题,最后总能吵个天昏地暗,夏轻口才实在不如许小队那么出色,两人争的脸红耳赤的时候,夏轻按捺不住的时候就冷冷的丢一句过去,“你皮痒了是不?”
总能成功让许霖认输。
许霖的气势总是在夏轻跟前矮半截,他实在纳闷,为什么自己一对上她唰的一下子飞过来的冷冷的眼刀子就蔫了。感情前世克星就是这样来的啊。
大囧。
夏轻想,怎么过完年的时间突然间就过的这么快了,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时间了,白老看着一脸黯然萧索的夏轻,“走啦,丫头,你以为军嫂是好当的啊。”
夏轻脸颊绯红的道,“什么军嫂啊,我才不是。”
“哦?难道小霖子要转业了,没听说啊。”白老乐呵呵的调侃,说起来他还是那个递信人呢,小霖子这孩子也没来感谢自己这个辛苦的老人家,真是令人摇头啊。
“走啦,走啦,爷爷,您这么大年纪还笑话我,也不怕胡子都笑没了。”夏轻拽住白老的衣角,使劲把他拉去营门外。
许霖站在营房门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们,冯飞篆受不了的喊,“政委,你能不这么娘们么?”
许霖给他一拳,“去,你这家伙,嘴里就吐不出象牙。”
“霖子,我们走了,记得去咱们学校报道啊,要不媳妇被哪个英俊小子拐走就不得了了。”白老笑笑的说。
“哪能啊,我媳妇我还不相信,除了我谁受得了啊。”许霖不经脑子的脱口而道。
夏轻大羞,粉拳一举,样到许霖面前,“许森洋你又皮痒了是不,谁是你媳妇啊!”
没想到这回许霖倒是毫不退让,大义凛然的回答,“你啊,夏轻同志,不然还能是谁。”
冯飞篆和白老早在一边乱没形象的笑开了。
最后夏轻脸红红的抱着许霖不知从哪个山疙瘩里摘来的野花,回了山隐小学。
阳光很暖,军用吉普颠颠簸簸的沿着弯弯绕绕的山路崎岖的前行。
夏轻想,是不是从此就春暖花开,从这个拥有满满的爱的新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