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心中充满了疑惑,眼前这个女孩子,明明年龄不大,可是漆黑的眼睛里一丝波澜都没有,然而却能感觉到隐藏在眼底的悲伤。究竟发生了什么,经历过什么啊!才会有这么忧郁的眼神,让人想去呵护,更别说拒绝她的请求。李昊挤出一丝笑容来,番林看怔了,好半晌没有动作,“楠楠”轻声吐出这两个字,接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什么都没说,起身跑出了房间。
房间只剩下了李昊一个人,他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从顾老板那里偷出来的东西得赶紧送回总部,耽搁的时间长了,恐怕要被组织怀疑叛逃,就这么被追杀太憋屈了。打量自己的伤势,应该回得去,然而必须得补充点能量了,受伤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作为临时落脚点的房间里没准备任何食物,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适合出去。“哎!”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准备等天黑下来再打算。
感觉没过几分钟,房门被重重的撞开,他闪电般的翻身举枪。进来的是气喘吁吁的番林,手里抱满了袋子,像是没看到他手中的枪,冲到他的跟前,手忙脚乱的撕开手里的包装,嘴里还不住的说道“快吃啊!吃吧。多吃点,想吃什么,都告诉我,我去买”。看着眼前梦魇一般的她,吃着她买来的食物,李昊若有所思。
这天,番林又再她的断墙下,拿匕首使劲的砍着一根树枝,木屑再乱飞,并不是要做什么,只是漫无目的的发泄罢了!她心里呕极了,见到那个笑容跟番楠一模一样的男子的第二天,她又带了很多零食跑去了,然而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不过,这是个好现象,她开始有情绪了,禁锢的心裂开了一条缝,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外面阳光普照,这个废弃的工厂好像也有了一丝生机,不那么阴沉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头,对上笑的好灿烂的一张脸,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想要跑过去,然而脚下像生了根。
“李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却不知道接下去说些什么。
“嗨,你可真难找啊!哪有学生整天翘课的。”像是没感觉到她的僵硬,依旧轻快的说下去,“你知不知道,我找人很有心得的,可是你却让我找了两天,我一直认为我是天才,现在看来你略胜一筹啊!哈哈!”番林只是盯着他的脸。
“让我天天看到你。好吗?我保证每天帮你盛饭,每次都盛满。”好一会儿,听到了这样的话,李昊的笑容开始苦涩起来,在找她的这几天,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三年前的车祸,还有为什么叫他楠楠。作为一个杀手,了解这些没有被刻意隐瞒过的事情是再简单不过的了。还有她那个势力的姑姑和刻薄的姑父,不难想象她有多孤独。
然而自己也不是幸福的人啊,在那个野蛮落后的地方,父母早亡,为了养活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地下角斗场打黑拳,供人取乐。若不是组织的人到那里执行任务,偶然发现了他是个可塑之材,带回去加以训练,他可能早死了。虽然自己的职业见不得光,然而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一直这样劝着自己。
默默的转身离开,淡出了番林的视线,等她反映过来要追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让番林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而他根本不曾出现过。
第二天,他又来了,还是一脸灿烂的笑容,陪她说话。
第三天、第四天、连着好几天都能见到他,番林的心也好像松动了不少。这一天,李昊突发奇想,说:“你的这把匕首真不错,每天砍树枝太浪费了,要不我教你格斗吧?”听闻这话,心底的某个角落里探出了一丝渴望,当初不就是迷恋特种兵才得到的匕首吗?
看到她的脸上好像活泛了些,李昊利索的跳起来,抽出自己的匕首比划了起来。
“虽然我俩的样子不一样,不过套路差不多。像这样将刀柄斜横在张开的手掌上,拇指和食指紧挨刀柄护手,中指包住刀柄中部握住刀柄。这样握刀可以依靠食指和中指配合以及转动手腕来控制刀尖的方向。你试试!”
虽然番林沉默了些,可是悟性还真不是吹的,刺杀、防守、挡击,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脸上也似乎有了光彩,李昊看在眼里成就感油然而生。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会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想要努力让她快乐一些。难道是都没有父母的原因吗?同情她?
听到他不住的称赞自己做的好,学的快,番林的心里有了别样的波动,想要做更多,而不是整天放逐自己。每天练习好多遍学过的格斗招式,甚至开始了慢跑。看着她开始有了活力,李昊的笑容也更灿烂了。就像阳光一样,简直要把她内心的阴霾冲散了。
有时候,他要执行任务。会有几天,甚至一个星期见不到他,再出现的时候,虽然依旧满脸笑容,然而却明显的满身疲惫,甚至有伤。他开玩笑的说,他是独行侠,独来独往。龙潭虎穴也自己去了,咬咬牙,就又出来了。
番林的心被冲击的乱七八糟,纵然他不是番楠,可还是想要去守护。纵然自己比他小,还是想要替他承担痛苦。纵然对他所在的世界一无所知,还是想要进去。一定要进去啊!只有这样,才能真实的感觉到他。
番林打定了主意,要成为一名刺客。她逃课,姑姑从来不问,只要还活着,那些钱还没充公就成。对她最近的变化更是没有丝毫的察觉,她已经十六岁了,会自己穿衣,吃饭,很省心的。
对于番林的决定,李昊很不赞成,这可是条不归路,先不说活一天赚一天。进组织的门,资格审核就不是谁都能通过的,通不过,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关系,我已经是死过的人了,你的笑容让我活了过来。我不想一直这样镜花水月的看着你,我想真实的感觉到你,只有和你同在一个世界了,我才能感到充实。才能真正的活着,不然,跟死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