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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锌的记忆

“我出去了!”男孩边说边跑出了家门。“慢点跑,玩的时候小心点儿!唉,路上小心!”中年的女性在后面喊着,说得很快,生怕孩子听不到。“真是有活力呐,这孩子。”在房间里看着报纸的中年男人笑着说。“真不知道像谁呢。”女人走进房间,看着男人,目光接触的一瞬间,两人都会心一笑。

这是普通的一家人。

“集合!”刚刚跑出家门的男孩挺着胸神气的喊着。在河边打闹的几个孩子听到聚拢了来。烈日当头,阳光照在孩子们的脸上,红彤彤的。也因为这炎热的天气,孩子们都穿着夏装。

“今天我们玩什么,有人有提议吗?”男孩说话的口气就像一个领导,也许这就是孩子王吧。

“那么,”聚集过来的一个女孩说“我们结婚吧!”莞尔一笑。“我才不要。”一瞬间就被拒绝了。“哎?”女孩失望的低下头。底下的孩子们开始窃笑“这是秋千的第几回?”“20?21?反正她见人就说。”

“安静!”男孩红着脸喊道,一下子领导气势尽失。“有人有什么提议吗?”沉默一片。“啊,既然没有提议的话,那我们就玩捉迷藏吧。”仍是沉默一片,还有不满的气氛。“哎呀哎呀,就玩这个吧,我当鬼还不行吗?”孩子感到不满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好,我数100下啊,你们快去藏起来吧!”男孩转过身去,说起数来,顺便避开那些视线。“1,2,3……”男孩听到背后的孩子们在窃窃私语。“10,11,12……”听到窃笑声。“20,21,22……”听到背后孩子们踩到杂草的声音越来越小。“30,31,32……”风在耳边吹拂。“40,41,42……”远处蝉声鸣叫。“50,51,52……”仿佛世界只有自已。不知过了多久“99,100!”男孩一下子转过身来,风吹着绿绿的杂草,河水在静静的流动。“看来大家藏得都很好嘛。”男孩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烈日渐渐向西落下,天空渐渐被红色浸染。

男孩又跑回了他们集合的地方,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喘着粗气,看来是累得不轻。“啊,怎么谁都没有啊?”男孩心中终于得了一个结论——被骗了。

“啊,可恶,竟敢骗我,看我明天怎么整你们!”男孩的表情变得阴暗起来,挂着怪笑,看来是在想什么坏点子。

这是一个普通的游戏,是一次普通的玩笑。一次普通的玩笑,至少男孩当时是怎么认为的。

“王思初!”远处跑来一个女孩子,是今天向她求婚的那个孩子,秋千。女孩停在他的面前,喘着粗气,一脸惊恐的表情。

“喂,今天你们怎么把我晾在那里了!”王思初,那个男孩气愤地说。

女孩并没有理会这句话,气喘嘘嘘地说:“你家,你家,着火了……”

“什么,怎么会……”思初睁大了双眼,神情恐慌。“快点说,你在骗我。”他晃动起秋千的肩膀,期待着她突然做一个鬼脸,告诉他受骗了。

但是得到的是一个满头是汗的女孩的认真的面容。

世界从此扭曲。

疯狂的奔跑,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大脑一片空白,眼中只有家,还有家中的父母。

红色……

与夕阳相配的……红色……

灼烧的声音,炙热的气流,烧焦的味道。

毁灭的家园。

消防车闪着红色的光,黄白相间的隔离带,清白色的水柱从消防管里喷涌而出。

男孩不顾一切的冲过警戒线,想要冲入已被炎魔吞噬的房子中。消防员一把将他抱住,男孩却在消防员的臂膀中不断的扭动,双手一直伸向燃烧的房子。“你不要命了吗?”消防员怒吼道。“爸爸,妈妈……”男孩想喊出来,却被泪水哽住。双手一直想要够到些什么似的,疯狂的向前伸着。

男孩再次在街道上狂奔,发疯的,绝望的跑着。想要忘记这一切,欺骗自己,否定现实。“不是,不是真的……”再次哽住,“明明早上还跟我到别的……”对于男孩来说,周围的景色已经没有了意义,再也没有了家,没有了回家的路。所以他只是跑,逃离这一切。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路灯亮起。

男孩依然在奔跑,身上满是泥土,男孩几经摔倒,却又爬起来,继续跑。从肺中发出粗重的呼吸声,男孩已经要虚脱了。

“为什么要骗我呢?”男孩想起了中午的游戏,若是他们没有骗我,我也许就会到了家,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悔恨,恨意一下子涌入头中,表情几近崩溃。

耳边突然想起尖锐的笛声,像是葬歌,男孩向一侧望去,光芒照在他的脸上,而光芒后是蓝色的卡车车头,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见卡车司机因惊恐和焦急扭曲的脸。光芒一下子将他融化,他的意识也融入光芒之中。

下一瞬间,刹车声,撞击声,碎裂声,折断声,扭曲声,乱成一团。

再下一瞬间,尖叫声响起。

男孩似乎又看见了红色,他想到了夕阳,房屋,许多许多。

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漆黑一团,不,有个男人。

冥冥之中,男孩看到了一个男人,穿着巨大的黑色皮衣,下摆没过膝盖。“真是可怜的人哪,不,应该说人类都这么可怜。”像是讽刺一样的语气,男人摆摆手,一脸笑容,黑色的卷发盖住了眼睛,像是恶魔。男孩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看”他。“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吧!”男人张开双臂,亮出手中拿着的一块石头,像是水晶一般,蓝色,透明的宝石。“接受这个东西吧,这样你就能再一次生的机会!改变这一切!”男人高喊着,将晶石递到了男孩眼前,之后又放到了某个地方,是哪男孩也不知道。之后,闭上了眼睛。

……是谁?

男孩突然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自己,自己的衣服破烂,都是血迹,然而一点伤口都没有。身边尽是金属的碎片和玻璃的碎片,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头凹瘪的卡车。

“噢哦!他醒了!”围观的路人惊呼。“奇迹啊!”纷纷议论起来。

“XX街区今晚6时一平房发生火灾,至两人死亡,现火已经扑灭……”卡车中的收音机断断续续地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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