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报道上班了,可离学生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这几天里,不管是新来的老师还是老教师,主要的工作就是学习、打扫卫生、以及做开学的准备。在报道的第二天,王春鹏就见到了蒋大成蒋校长。令王春鹏意外的是蒋校长并没有对他显露出过多的热情,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勉励他以后要好好努力工作,让王春鹏心里略显失落。到了星期天,王春鹏和黎娟就到孤儿院去了。
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很多孩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他们的父母所抛弃,王春鹏和黎娟就是这样的不幸的孩子。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有是甚至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时间,不知道------。幸好那个时代虽然国家不富裕,但对孤儿还算是没有放弃不管。在孤儿院,他们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虽然缺少正常家庭的孩子所能享受到的爱,但孤儿院的阿姨给他们的关爱还是让他们平安地一天天长大。
在这些阿姨里,吴玉珍吴妈妈王春鹏和黎娟是他们俩小时侯管他们的阿姨,也跟他们最亲、对他们最好的。在物资紧缺的年代,吴妈妈自己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一份给他们。王春鹏和黎娟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们6岁的时候,吴妈妈在HN岛的亲戚给她带了一包椰子糖,本来就没有多少,吴妈妈还是给了他们一人两颗。从那以后,椰子糖就成了黎娟最喜欢吃的零食。现在吴妈妈已经46岁了,成了这家孤儿院的院长。
在吴妈妈的办公室里,王春鹏告诉了吴妈妈自己现在的情况,然后郑重地跪下磕了个头。当吴妈妈像往常一样抚摸着他的头,王春鹏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王春鹏和黎娟一左一右靠着吴妈妈坐在沙发上,就如同当初被吴妈妈抱在怀里,很有安全感。
“你们两个也不小,在一起这么多年。现在小鹏也已经工作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吴妈妈笑呵呵地问到。
黎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望向王春鹏。“吴妈妈,你看我也只是才参加工作,再说现在都必须要晚婚,不然单位不给开介绍信的。我们现在都才23岁,小娟是达到晚婚年龄了,我还要等两年才行。”王春鹏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到。”
吴妈妈还是笑呵呵的说道:“今天是高兴的,我把这个茬给忘了。不过我这里先说清楚,你们两个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当证婚人。”
王春鹏连忙回答到:“怎么会当证婚人。你是我们的妈妈,是要坐在台上我们给你敬茶的。”这话说得吴妈妈开怀大笑。
从吴妈妈的办公室出来,还和以前来一样,王春鹏和黎娟到就是阿姨们干自己力所能及的活。然后把自己带来的水果、零食给孩子们吃,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一天的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
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离开孤儿院,在走向公交车站的路上,黎娟唱起了这首《小草》。这是他们曾经、到现在仍然是最喜欢唱的歌,作为孤儿,他们就像是一棵棵的小草!
“从不寂寞从不烦恼,
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春风呀春风你把我吹绿,
阳光呀阳光你把我照耀,
河流呀山川你育哺了我,
大地呀母亲把我紧紧拥抱!”
夕阳照在这他们两个的身上,王春鹏将黎娟紧紧得拥在怀里,也跟着唱了起来。他们就是两棵小草,他们相信将会永远相依相偎、相濡以沫,以后人生的风风雨雨他们将会一起去面对!
新的学期即将开始,在开学前一星期,蒋校长把王春鹏叫到了办公室,告诉他他将在新学期教高二五班的历史。这个决定让王春鹏很吃惊。照一般情况来说,像他这样才走上讲台的教师,应该从初中做起。即使是教高中,也应该是从高一开始。高二就开始文理科分班了,历史在文科里是一门重要的课程。这一年学完进入高三,就是高考前的复习冲刺了,让他这样的生手去教高二实在有点出人意料。不过令王春鹏感到些微宽慰的是,这一期高二的文科班共有5个,而且从成绩的划分来看应该是最差的一个班。也许是没人愿意接这个班的课,尽管自己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王春鹏还是这样自我安慰着。现在要做的是尽快熟悉教材把课备好,因为没有想到会让他教高二,尽管之前做了准备,但在高二的教材上下的工夫是最少的。
终于等到了上课的日子,在走往教室的路上,王春鹏自己都能感觉到腿在微微发抖。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站上那三尺讲台,在实习的时候也上过课,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作为一名正式教师去上课。进入教室,看着班上50多张陌生的学生面孔,以及教室后面坐着的听他上课的所有高中历史教研组的老师和学校领导,王春鹏更感到紧张。
在有点结巴地给学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王春鹏并没有打开教材。他讲到:“在正式上课之前,我想说一说我们为什么要学习研究历史。我的老师曾经告诉我一个词,我觉得很正确,那就是‘以史为鉴’。”王春鹏转身在黑板上写上了四个大字,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那么紧张了,转过身来,他继续讲到:“历史不是简单的重复,但有时候历史却又惊人的相似。以大家曾经学过的历史知识为例。我们会发现在中国漫长的王朝历史中,那些繁荣的盛世大都发生在一个朝代的中前期,比如西汉的文景之治,唐朝的贞观之治,以及清朝的所谓康乾盛世等等。而那些著名的变法运动,基本都发生在一个朝代的中后期,比如北宋的王安石变法,明朝的张居正改革等等。难道是那些王朝前期的君主都圣明无比,而后期的君主都智力退化了,昏庸无能?从人类伦理学的角度来说,那些婚姻关系相对复杂的少数民族政权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而对大多数有严格礼法制度限制的汉族政权来说应该可能性不大。那到底为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状况呢?有一种解释我觉得有道理,那就是一个王朝刚刚建立就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束缚,那些王朝前期的帝王只要稍微有点绘画技巧,就能完成一副好画,开创一个盛世。而到了王朝的中后期,之所以要进行改革,是因为王朝已经在走下坡路,不改革必将死路一条。可那些王朝后期的帝王们面对的是一张已经画好了的画,上面线条清楚,轮廓分明。那些线条和轮廓就是已经成型的制度和惯例,是捆住那些王朝后期帝王们的绳索。。就算他们再高明,也只能是将那张画上色彩淡了地方重新上色,破损了的地方加以修补。可一张修补的画,永远都不可能达不到原作的水平。我们学习研究历史,就是要认识历史的规律,学习成功的经验,避免失败的覆辙。”说完这一段,王春鹏拿起教材扬了扬,继续说道:“还有一句话叫做‘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新的统治者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会对历史做有利于自己的解释和演绎,甚至会对一些历史事件选择性地无视。像离我们比较近的《明史》、《清史稿》里,都有很多自相矛盾和逻辑混乱的地方。这就决定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那些所谓正史,只是历史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的真实历史。历史不是物理、化学,它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物理、化学是不断去探索未知的领域,而历史却是去寻求那些已经发生过、但我们现在却并不知道的事情。而了解尽可能多的真实历史正是历史学者需要去研究的。当然,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远没有达到研究的水平。而大家手里的教材,也就是现在历史研究的大部分成果。现在我们就来学习这些成果,请大家打开课本。”
整节课,王春鹏上地很精彩,他讲地行云流水又不失幽默。其间,因为下了很大工夫备课,他对教材了如指掌,基本就没有看自己放在讲台上的教材几眼。当下课铃响起,在走出教室,蒋校长叫住他,勉励道:“不错,以后好好干。”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蒋校长拨通了邱主任的电话,接通后说道:“师兄啊,谢谢你给我弄了个好苗子来!”
电话那头的邱主任说道:“听了他的课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小王是个人才,现在相信了吧!”
蒋校长的笑了一声,继续到:“刚上完,非常出色。跟你师兄我也说实话,你虽然他把你夸得跟花一样,其实一开始我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还以为是为了塞给我一个关系户才这么说的。你还非得让他去教高中,而且还是高二。我压力真的很大,教务会上差点都要吵起来了,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先例。不过你是师兄,以前也从来没有向我这个小师弟开过口,怎么也不好驳你的面子,所以我硬压下来了。本来是想如果他这堂课上得不怎么样,立即把他调去教初中,这样我这里上上下下也好摆平,对你也算是有个交代。现在没问题了,他的能力和水平肯定都够。”
“谢谢你了。小王以后你还要多关照。我跟你说过他是个孤儿,一个人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有时间请你喝酒,我那里还有一瓶上好的女儿红。”邱主任说到。
挂了电话,邱主任喃喃地自言自语到:“小子,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