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男人,两个欧洲男人,他们看上去相当的强壮,有倒三角型的上半身和有我大腿一样粗细的手臂,他们在门口,还以东方式的标准的五体投地的姿势跪在我的面前。
“现在这个国家已经不流行跪了呢。”我对他们说。
“医生!我们知道你有像奇迹一样的医术!所以你一定要帮帮我们!”他们在地上用力的磕头,弄得客厅里咚咚咚的响。
我皱起眉头,“喂喂喂,我家的地板可是经不起碰撞的!”
“哎呀,别说这么无情的话嘛!”鳞魁在我身后敲了一下我的头,然后走过去笑着把两个人扶起来说,“请进请进,别介意医生的话哦,他是面硬心软的人。”
“……”
两个欧洲男人半信半疑地到了客厅,我一把拉住鳞魁的胳膊,皱着眉头说:“你知不知道他俩刚才提的要求是什么?”
“是什么?”
“尽量以自然的方式生下只有两个人遗传基因的孩子。”
“不是很好吗?”鳞魁不以为然地说。
“好什么好!”我哼了一声,“想要孩子就去领养就行了,搞这么麻烦还说是尽量自然!”
“反正你总有办法的吧?”他笑着像鼓励似的拍拍我的肩膀。
“……”
他们坐在沙发上,鳞魁拿来了果汁,递给了两个男人。他们看着鳞魁,有些发呆。我咳了两声,他们才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
“不要太过分了,”我皱着眉头说,“你们一来就提出强人所难的要求,现在又盯着我家鳞魁看个不停,想干嘛?”
鳞魁笑嘻嘻地坐到我的身旁,把一杯普洱茶递到我手里。
“啊,抱歉……因为他实在是……”其中那位皮肤偏暗的很尴尬地说。
我哼了一声。
“我们彼此深深相爱,你明白这种心情吧?”他们在我面前紧紧的靠在一起,并且握着彼此的双手,当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有某种默契。“我们想要的孩子,不是有其他人的基因‘入侵’的孩子,抱歉用了‘入侵’这个词,两个相爱的人想要的爱情的结晶怎么可以有第三方的基因。”
金发的叹了一口气:“我们想和异性恋一样,有自然的怀孕妊娠,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只有我们两个的基因。”
“……”我真想把他们赶出去算了。
“医生!求求你了!无论是什么条件我们也会答应的!!!”他们齐声说,而且一副坚决得不得了的样子。
还是把他们赶出去吧……
鳞魁在我的耳边轻轻说:“你不觉得他们这样子很感动么?”
“……呃,不……他们不是我这盘菜……”我挥挥手,“而且这种事已经超出作为医生的范畴了。”
“只是,我觉得好像能体会他们的心情。”鳞魁很认真地看着他们说。
“不要同情心泛滥!”我轻轻拍了下他的脸。
“南卡!不用再说了!这个家伙一定是没有办法!!”皮肤黝黑的男子说,“他只是个医生!搞不好连感冒也治不好的医生!”
“随便你怎么说……快滚!”我冷冷地哼了一句。
金发的男人叹了口气,皮肤黝黑的男人拉着他一边站起来一边说:“哼!我们不用求这家伙了!之前风魔医生说了可以去找他想办法的!”
听到风魔这个名字,我的心里一阵,“你们说的风魔医生全名是风魔紫月?!”我问。
“是。”金发男子说。
鳞魁的身体剧烈地震了一下,然后脸色发白,全身颤抖,右手捂住了胸口。我赶紧抱紧了他,然后对吓到了的两个男人说:“不好意思,我收回刚才的说话,我答应帮你们忙了。暂时你们先去安排一下长期住宿的问题。两天后我给你们做个检查,看由谁来怀孕生产比较好。”
两个家伙很高兴地答应了,然后几乎是用跑的出去,弄得地板咚咚响。
“真是无聊的家伙。”我把鳞魁抱在怀里,哼了一声,他的呼吸渐渐的平复了下来,他靠在我的胸口,轻轻喘息,轻声说:“我没事了……对不起,在客人面前这么失礼……”
“嗯,我不该说他的名字……”
“对了,我有点好奇,同是男性要怎么繁衍后代啊?”
“啊,从技术上讲是很简单的。”
“哦?”
“人体最开始是从受精卵开始的,受精卵在**这个天然的温床里生长发育,十个月左右,就会是一个健康的婴儿从女性的****中出来。不过这是针对异性恋而言的。”
“如果同是男性,可以用另一方的干细胞改造为女性部分的卵子。”
“啊,我上次看最新的科学报道说女性的干细胞可以改造成精子,然后进行自我受孕。”
我点点头,“我之前有说过吧,干细胞是人体内的库存系统,可以根据人体的需求进行改变补充。”
“嗯。”
“所以这不是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用人造**放进他们其中一个人的人腹部,当然,具有相当的风险性,哼,实际上如果把**放在外面用培养液培养可以减少很多危险。”
“不过这种做法在这里被禁止吧?”鳞魁笑了,还是他的笑容更美。
“哼,不过这种方法也在实验阶段,胎儿的成长也还是个问题。”
“嗯……其实我不太明白,不过你一定做的到的,对吧?你是最棒的医生嘛。”鳞魁笑嘻嘻地吻了我一下,其实他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于是我抱起了他,把他放回了房间的床上,“睡一会儿好了。”
“你不要每次都这样嘛……我会不好意思的。”鳞魁红着脸说。
“这样不好吗?”我笑了笑,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
“上次迦楼回来……叫我师娘……”他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眼睛,看起来是很不好意思。
“哦,你不喜欢吗?”
“当然!”
“哦,我会告诉他的。”
第二天,两个人很准时地来了,鳞魁照例给他们端来了饮料。他们的身体都很强壮,体质很好的样子,看起来这两个人为了生产下过一番努力。这样随便在他们谁的身体里都无所谓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在两个人的体内都先放进了**,并且稍微改造了一下他们的内脏器官。
然后采集了两个人的精子和干细胞,然后就是要将干细胞先改成卵子。那两个家伙在病房里进行“甜蜜”的交谈,莉莉拉拉在那边守着他们,观察有没有手术感染的状况。
“阿诺,休息一下吧,你已经连续工作了16个小时了。”鳞魁把热好的饭菜端了进来,放在靠近门口的桌子上。
“嗯。”我头也不抬地回答,严密注视着显微镜下的动静。
“阿诺,吃饭呀!你今天连早饭都只吃了一点点呀!午饭的时候你又在手术!”他来到我的身后,轻轻推推我。
我又嗯了一声。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我今天中午也没吃药。”
于是我愣住了,转过头看他,他很认真地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要是你不吃饭,我也不吃药。”
我张着嘴巴看他,他哼了一声,好像是认真的。我叹了一口气,转头在培养皿中又滴了几滴药液,然后把培养皿盖好盖子放进了恒温箱。
“好吧好吧,我败给你了。”我除下口罩说,“那你快点去吃药!”说着,我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饭菜,是木耳肉片,我喜欢的家常菜之一。
“呵呵,今天这个可是我请莉莉拉拉教我做的。”
“哦,那真是谢谢了,师娘。”
“喂!!”
干细胞顺利完成了改造,并且受精了,我把受精卵分辨放入了两个人的**,然后开始观察。一个星期之后,皮肤黝黑的男人体内的一个受精卵成功开始发育了。我们松了一口气,现在开始就是漫长的怀孕期了,当然,这个男人还要服用相当一段时间的雌性激素。
皮肤黝黑的男人叫乔恩,金发的叫南卡。自那之后,他们每个星期都来进行检查,在确定了这个受精卵正健康地发育时,就把检查的日期定为了一个月一次。
“如果有什么不适一定要来过来检查。”我对乔恩说,“胎儿成形之前都算不稳定期,要特别小心。”
“好。”
“医生,今天怎么没看见鳞魁先生?”乔恩笑着问,“那位身上有缝合线的小姐也不在呢。”
“他和莉莉拉拉一起出去买东西了。”我在病历卡上写着今天的检查状况,一边回答。
“鳞魁真是漂亮啊……真难以想象,这世上有这么漂亮的人。”他由衷地说,“你一定很爱他吧?”
“……”我爱鳞魁吗?好像至今为止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确实在他来到我的身边之后我觉得家里温暖了许多,但是要说道爱情的话……似乎还远远比不上宿魁的那种感觉强烈,我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他。
“啊,难道不是吗?”
“你少管闲事!”我站了起来,从柜子里拿出档案夹,把今天的病例放进去。
“鳞魁爱你吗?”
“当然不。”我回答说,这个问题我到是能肯定,他有点像以前的我,一旦听到有人说爱自己就怕得很,不过他和我也不一样,他比我善良得多,他选择逃跑是因为不想耽误别人,但是我就是害怕负责而已。
他愣了,我觉得要向他们解释我和鳞魁的关系也是一件麻烦事,就敷衍了他几句。
晚上莉莉拉拉和鳞魁回来了,鳞魁的气色很奇怪,我看见他,本想问问买了些什么,却看见他没什么精神的一下就回了卧室。
我望向莉莉拉拉,她一边收拾买的东西一边说:“今天去超市买东西,遇到一个认识他的人,然后两个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最后鳞魁还哭了。”
遇到认识他的人……还能惹得他哭,难道遇到风魔紫月了?我想着去安慰一下他,不过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莉莉拉拉接起来只问了两句,就把电话递过来了。
“喂,医疗部部长先生,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么?”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笑嘻嘻的声音。我当然记得这是谁,于是皱起了眉头,“风魔紫月?”
“啊哈哈哈哈,太好了,你还记得我啊?”
看来刚才的猜测是对的,鳞魁碰到的人就是他,“干嘛呀?科学神经病。还有,我早就不是医疗部的部长了。”
“干嘛就记得这个?我可是有正事找你的。”
“什么正事?”
“之前有人告诉我鳞魁现在在你那里,我想你这位了不起的医疗部部长一定不会放任他的病情不管的,所以就决定把他的病例档案和治疗档案全部复印了一份带过来,顺便也想看看鳞魁的。”
“……鳞魁他……”
“是呀,我一说到他爸爸进了监狱,他就哭起来了,有什么好哭的,只是判无期而已,又不是死刑。”
“……你个混球……”
“啊?”
风魔紫月带来了一大堆的资料,他跟那个时候一点都没变,一副嬉皮笑脸的,说的话不知道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
“如果不是最近太忙了我真想和你切磋一下医术!”他一边大口吞吃着一大杯冰淇淋一边说,“医疗部部长不是挺好的吗?干嘛不干了?”
“那你怎么不去?”我喝了口茶说。
“我想当啊,但是阎罗王说我不够资格,好像是说我居心不良。”他叹了一口气。
“……”看来阿飞看人很准啊。
“对了,之前忘了告诉鳞魁,”他喝了两口可乐,然后说,“魁家换了新当家你知道的吧?”
“废话。”
“魁家的新当家派出人来找鳞魁了,我虽然再三劝告他鳞魁在你这里的话就不用担心了,但是他还是执意派出了一大批人,啊,要是你最后被他找到了,一定要相信绝对不是我说出你的地址的!”风魔紫月很认真地说。
“……”所以说,他认真的表情绝对是假的!
“魁家的当家好像最近也来了这附近,要是你不小心碰到他……呃,应该是能碰到,千万相信不是我叫他来的!”
“……”我真想掐死他算了。
“另外另外,我还想从个人的角度问你一个问题!”他忽然用一种对待科学的严肃表情和口气说,“你和鳞魁上过床没?”
我哼了一声,“你就别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是想问我你的药效果怎么样。”
“哈哈哈哈,你真是目光如炬呀!真不愧是医疗部部长!”风魔紫月哈哈大笑起来,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看,“我就想知道自己的药能不能让你们连床上运动这么耗费体力的事都干嘛。”
“你的药有效,不过鳞魁的其他内脏本身就不算太好,就算能分担压力也不会有太多效果。”我点了一支烟说。
“嗯……”他思考了起来。
“当然,如果是当时的状况分紧急,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稳定了之后就应该换治疗方法才对。”我抖了抖烟灰。
“我想呀,但是鳞魁老是躲着我,每次想做检查都要动用情报网先把他找出来。啊,用了好多钱……”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在你这边也好,如果有什么事,你把情况写好发到这个邮箱里吧。”
我从他的手里拿过了他递过来的纸。
“还有件事,我觉得为了鳞魁好一定要告诉你。”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全部消失了,于是我知道他这才开始认真,这是风魔紫月的怪毛病。
“你说吧。”我喝了一口茶说。
“但是你听了这件事之后不要告诉第三个人,希望你明白,这件事我说的一个字都经过了魁家当家的点头,这是他们家的机密文件。”
我也想到是这样,于是点点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鳞魁有一个非常非常爱戴的哥哥,想必他已经说过了。”
“嗯,叫柳魁的吧?据说和宿魁长得一模一样。”
“对,柳魁,不过按我们的说法,柳魁应该是鳞魁的堂哥。也就是鳞魁伯伯的一个儿子。鳞魁的父亲企图夺取当家的位置,先杀死了柳魁的父亲,接着害死了柳魁,最后宿魁,我,还有现任当家非常辛苦才将他扳倒。最后现任当家代表魁家对他提出了公诉,宿魁倾尽心力地搜集证据,才判了他无期徒刑。”风魔紫月说这一切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相信他真的是斟酌了很久才说出了这样的一段话。
“……那就是说……鳞魁之所以痛苦,是他的父亲杀死了自己最亲爱的堂哥,然后他的亲哥哥又亲手把父亲送进了监狱?”我想到鳞魁那单薄的身影,不由得觉得心底冰凉。
风魔紫月点点头,“魁家的事一直都很麻烦……哎……”
“鳞魁什么时候被他的父亲赶走的?”
“在他的父亲强行将柳魁软禁在自己的家里的时候,鳞魁和宿魁极力反对,宿魁由于是长子所以只是被关进地下室反省,但是作为庶出的鳞魁就惨了,他被直接赶出了魁家,如果不是阎罗王想办法为他安排,可能他早就死了。”
我沉默了一会,才吐出“是吗”两个字。
“你千万记得,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魁家当家点了头的!”他再次重申,我也就点点头。
“扳倒鳞魁的父亲之后,我们想办法把鳞魁接了回去,”风魔紫月继续说,“在那个时候,柳魁实际上还不是完全死亡,我当时已经研究出了在死亡2个小时以内让死人复活的方法,但是,我提出了一个方案,为了要审判鳞魁的父亲,让柳魁死亡。”
我的手禁不住一抖。
“这个是完全从政|治方面来考虑的,我的方案一提出宿魁先是反对,接着同意了,现任当家直到现在也反对这件事,但是他无可奈何。”
“二对一的投票……”我哼了一句。
“你说得对,当时的状况就是这样,于是,也就等于,杀死柳魁的人变成了四个人,我,宿魁,现任当家,和鳞魁的父亲。”
我想起了鳞魁一脸苦楚的模样。
“鳞魁是个乖孩子,他不可能恨宿魁,也没有理由恨现任当家,而我,本身掌握了救他堂哥的技术,却提出了这样的方案,而且由于这个方案,他彻底失去了自己最最亲爱的哥哥,所以他无时无刻都想杀死我。”风魔紫月说着,耸耸肩膀。
“……”原来如此……那个脆弱的心脏,竟然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我被宿魁和现任当家委托治疗鳞魁,不过他的不配合给我带来了相当的麻烦,自然也给他自己的身体带来严重的影响,可是,从我个人来说,我还是想治好他的。”风魔紫月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了些表情,我又要开始分析他到底是在说谎还是说实话了。果然,他笑嘻嘻地说,“其实以前有段时间我和鳞魁的感情好得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呢!哈哈哈哈。”
“……”我把燃尽的烟头放进烟灰缸,又点了一支烟,“你被他恨还这么高兴?”
“正因为他恨我,所以才有活下去的动力。恩,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只要我活着,他就不会想死。”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谁说风魔紫月是个天才来着?他分明是超级大笨蛋!
“嘿嘿嘿嘿,鳞魁曾经刺杀过我,从我的背后拿着匕首一下就刺过来了,不过他没刺准,离心脏还有10厘米呢,害我流了好多血。”他又叫了一客冰淇淋。
我觉得有点受不了他这样的态度,于是我说:“风魔紫月,鳞魁不是恨你,他深爱着你,直到现在也没变,你这样对待他,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每次提到你都痛苦得发病。”
他的手定了一下,然后用没有表情的脸简单地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