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风感觉镜子里的怪鱼有说不出的熟悉,正想凑过身去仔细观察,没想到画面再次转变。
这是一片没有生命的大地,一片寂静的枯死的世界。已经变成血红色的残阳悬停在地平线稍上方一点的地方。山脉的阴影中,一个血肉模糊的躯体静静躺在地上。
这具残破的躯体,很难再称作是一个“人”。躯干上大部分的皮肤都已经坏死剥落,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纤维熠熠发光。两肋下露出白色的肋骨,腹肌撕裂,伤口向两侧翻卷着,紫红色的肌肉断层上凝结着黑色血块,皮下脂肪因为氧化而变成褐色,溢出体外的肠子则坏死成灰黑色。
在躯体的上方,天空中有几个小小的黑点在盘旋。那是一种巨大的秃鹫,不时飞下来啄食一口。
一个黑影渐渐笼罩了地上的尸体。
见惯了生死的杰风此时也有些不忍,正当他想转过头去的时候,镜面一阵抖动,“又变了?”杰风对这场电影感到莫名其妙。
一个头上戴着王冠,穿着钢铁盔甲的狮人静静站在石阶上,面对黑漆漆的死灵大军,默默注视着那黑色中唯一的紫色人影。
“这是我自己!”杰风惊叫了起来,紧接着他明白这个镜子里所反映的:这是一些人,或者说东西临死之前的经历。
紧接着,杰风愤怒了。他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子民,也失去自己的目标……除了命,他现在一无所有。过去并不需要提起,对于自己的伤痛他会刻意压在心底,慢慢淡忘。要他重新面对过去,那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挑衅。
“滚出来,别跟个乌龟似的脑袋!”他现在就像一头真正的狮子咆哮着。
这时,镜子重新化为无数的光点,慢慢飘散。
“能让你发这么大的火真是个意外啊。”一团红色的影子开始在他眼前汇聚。“话说,你以前可没这么暴躁,难道是在荒岛的时候性格变了?”那团影子仿佛没有听到刚才杰风的侮辱,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
“很好,以前。”杰风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他的脸扭曲了,接着一拳狠狠砸向那团尚未成型的影子,“我他吗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不需要你提醒。”他愤怒地咆哮道。
“诶,不提醒你一下你肯定会忘了。”那个声音有些不愉快的说道,“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不存在’,乱用力量的话可是会被这个世界发现并且毁灭的。”
“什么‘不存在’?”杰风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词语。
“呵呵,看来力量在你体内生效了,否则你也不会忘了我们的契约。”那团红色的影子被砸散后,飘到远处,渐渐凝聚成人形。
“什么力量?什么契约?”杰风很不友善地盯着面前的“人”,或者说是类似人的“东西”,刚才一番话让他想起了雅琳和自己所签订的那个宠物契约。
“可以让你活下去的契约,”那个红色的人影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问道:“你应该还记得自己是燃烧了灵魂对吧。”
杰风默不作声,良久,才点了一下头。
“按照最基本的法则,你应该是灰飞烟灭,连灰都不剩,但你现在还上窜下跳的,甚至还获得了强大的力量,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人影实体化,成为了一个浑身肌肉的大汉。
“奇怪有什么用?”杰风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白痴一般,“再奇怪我也弄不明白,关心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还不如去睡一觉。”
“真是个无礼的小子。”那个人被杰风看的有些生气了,“难道你不知道尊重长辈吗?”
“长辈?我现在都快六十岁了,你这模样撑死才四十多岁,我看你应该叫我长辈吧。”杰风指着自己的鼻子对他说道。
“真是个无知又狂妄的小子!”那个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如果我现在可以的话我绝对会杀了你。”
“就因为我无知就要杀掉我?你难道不认为那样太严厉了一点了吗,老东西?”杰风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蠢货!”那个人大声咆哮起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难道你是个喜欢偷窥别人内心的变态幽灵,或者是仅仅是一个梦魇?”杰风扭过头去,毫不在意地掏掏耳朵。
“你……你……”那个人气的浑身发抖,“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一个无知,狂妄而且还有一张贱嘴的无赖。”
“仅对外人而言,老东西。”杰风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着他:“貌似你还没告诉我你有什么目的吧?”
那个人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刚才镜子里的影像你应该了解了吧。”他突然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到。
“差不多明白一点。”杰风一愣,紧接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那个人的身体突然散发出耀眼的白光。这时,整个世界都亮了。
他摆出一个姿势,缓缓说出一句话:“用你自身的力量击败我,我就告诉我所了解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