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天色通明,阿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他坐在山谷上一边看着面前的地势,一边吃着干粮。
这一道山谷应该是从前一条大河留下的遗迹,谷底残留的卵石和一汪汪积水可以证明这一点。山谷里飘荡着沉沉雾霭,树木野草都在雾霭中显得隐隐约约,但这没有阻碍阿桑的视线,他的远距视力可以让他看清很多东西,雾霭中的山谷看起来很美。
但阿桑现在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他突然感知到山谷中若有若无地浮动着杀气。
对于这若有若无的杀气他并不熟悉,他立刻取下长枪跳到早就看好的一块巨石后面隐蔽起来,继续探测杀气的来源。
现在他不知道按照普遍通行的标准自己已经达到了几级战士的能力,他心中对自己的评价是三级,再高一点的级别他可没敢想过。他知道级别的提升不仅是靠训练,更重要的是靠机缘和天赋,而天赋他好像一直都没有。
一次级别的提升就是一次战力的飞跃,在这个冷酷的世界,更强大的战力就意味着更持久的生存,他不奢望自己一夜间就变得天下无敌,他只求能平稳地提升战力,好让自己有足够长久的生命去面对这冷酷的世界。
隐隐约约的杀气时有时无,不可捉摸。阿桑没有判断出杀气的来源,以他现在的感知力,他应该很快就感应到是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发出杀气,但是他现在调动了百分之八十的感知力也没有找到杀气的来源。
他静静地伏在大石的后面,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幽深狭长的山谷,用远距视力一片片搜寻着对面林木葱郁的谷坡,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杀气来源,否则他前行的路将要被阻断。
他不愿意被挡在这片山谷前,按照现在的情势判断,如果他找不到杀气的来源,那就意味着发出杀气的一定是一个比他高级的高手,面对这样一个能够把杀气隐蔽的若有若无飘忽不定的高手,他的反击能力几乎等于不存在。
一个小时过去了。
没有收获。
两个小时过去了。
对面的坡谷依旧云缭雾绕,杀气飘忽。
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在高高悬挂在空中的太阳,决定继续等下去。
耐力和耐心一直就是他的强项。
过了很久,也许有几个小时吧,若有若无的杀气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用感知力努力探索了一会儿,杀气好像已经到了他的感知范围之外。又过了十几分钟,他慢慢站了起来,就像有一种奇异的感应一般,在他站起来的同时,他赫然发现对面的山谷中,一丛低矮的松林后面也站起了一个人!
他迅速调整了远距视力,然后呈现在他眼中的,是一个穿着深绿衣装十七八岁的少女。
他遥望着少女,少女也遥望着他。
两个人互相遥望了一会儿,他看见那个少女扑哧一声笑了,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光。
他没有笑,这不但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更因为那个女孩的笑容简直就是在他心上重击了一拳!
那一笑的风情。
那一笑的风情。
那一笑的风情!
他从没见过笑得这么好看的女孩!
她笑的就像风中摇曳的芦花。
像越过斑驳阳光的蝴蝶。
像沐浴过晨露的绿叶。
好看。
见惯了杀戮和死亡,见惯了肮脏与污秽的阿桑长大以后第一次呆了。
那个少女有了行动。
她又不是呆子,不会站在那里笑个不停,她从阿桑发呆的表情中感应到阿桑心中没有敌意,没有敌意而又这么身姿帅气的男孩她也想认识一下。
何况他还有一头那么飘逸的乱七八糟的头发。
她像一朵会飞的花那样迅速越过山谷造就的沟壑,只用了几分钟就到了阿桑面前。
阿桑看着她堪称惊人的行动速度,心中立刻又警惕起来。
荒野生存的法则告诉他,不要相信任何人。
女孩的个头没有阿桑高,再加上他又站在高处,所以女孩只能仰视他。
他俯视着女孩。
女孩都斜挎着一支长枪,看样子像是流民聚居点比较流行的星辉98式突击步枪,比较要命的是那长枪的枪带在她的胸脯上勒出了很好看的轮廓,那柔软而耸起的轮廓中间斜压着一条黝黑的枪带,真让人浮想联翩,阿桑不敢逼视,只敢假装没看见,心中没有联想------这只是比较要命,非常要命的是她的胯上还松松垮垮的贯着一条军用腰带,军用腰带更是勾勒出她柔软圆润的腰胯,腰带的右侧斜挎着一只短枪,腰带的左侧斜插着一只棕色的短刀刀鞘------武装绿女,杀人武器,完美和谐地融为一体,带着震撼心灵的美感和奇异的诱惑。
她脸上的皮肤白嫩的可与玉石媲美,一双弯弯的眉毛因为仰视而挑起,剪水眸子中透出对阿桑的好奇,樱红的小嘴被阿桑的呆样又逗得笑了,轻轻一咧就是一串梦里飞花的笑纹在唇边浮起,在脸庞上荡漾。
雪白的贝齿承载者多少少年的绮梦?
“你躲在石头后面干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出来?还有,你能不能站下来?和我比个子么?”阿桑没想到她说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一连串的质问,心中的警惕之心忽然消失。
他甚至感应到这个女孩心地的单纯和稚嫩。
但刚才那淡淡的杀气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他走下高地,站在了女孩的身边。
有幽香缭绕在他的鼻端。
“这还差不多。你是猎兵吗?你的枪还不错嘛,来这里干什么?刚才我的猎物都被你吓跑了,你是几级猎兵?身上的杀气不小呢,一群狼獾都躲开这里了,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去哪儿?你的头发是在哪儿剪的?谁剪的?离这里远不远?多少钱?”女孩一口气问完了想问的几个问题,然后瞧着他,等他回答。
阿桑无语。
他本来就不习惯和人打交道,更不习惯和女孩打交道,尤其不习惯和问题特多的女孩打交道,所以他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