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乐！
出了门卫室，我们先决定离开这里，离出厂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屠夫把手中的塑胶管高举起来，连最后的一点水都不放过。今天看得实在太多了，甚至都有些麻木的趋势，如果我是阎王，一定让他下辈子投胎做牛，或者说不定可以找刘峰，跟阎王谈谈，我们走走后门。
回到家里，我和薛雯一直没有很多交流，直到刘峰回来后，他看到我们郁郁寡欢的样子，坐下来问我。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不是，”我把几天前捡到的小册子递给他。
刘峰随手翻了翻，“就因为这个？”
“今天我们去实地了，比这个册子上还恐怖，你没看到那些可怜的牛被灌得多惨。”显然薛雯对刘峰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很不满意。
“呵呵，你们两个能改变吗？”刘峰问了一个跟老蔡差不多的问题，顿时让薛雯语塞。
“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我仍然不甘心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你想怎么样？”
“我想让他们下辈子投胎做牛，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对付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感觉。”我说出了当时在屠宰场的感受。
“你怎么知道这批被虐待的牛，上辈子不是屠夫呢？你怎么又知道这次的屠夫，上辈子不是被虐待的牛呢？”刘峰丢出了一个很绕口的问题。
这批被虐待的牛，上辈子是屠夫？这次的屠夫，上辈子是被虐待的牛？难道因果报应真的是存在的？
“那也不行，佛家不是也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吗？”薛雯的态度就是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那怎么办？”刘峰仰头看着天花板。
“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些牲畜沦为我们的食物已经很可怜了，我们不该在它们死前再次增加痛苦。”
“那我们一把火把屠宰场烧了怎么样？”这种极端的想法，不是刘峰，也没人能想出来。
“好啊，最好是把全国的屠宰场都烧了，反正你法术高。”薛雯已经不择手段了。
“然后呢？这次大火之后，又有新的屠宰场出现？再烧吗？”
“不对，这样说的都不对，我们需要的是培养出一个健康的制度，不是毁灭这些。”我明白了刘峰的意思。
“呵呵，人类自己造孽，就需要自己去收场，至于是什么部门，什么机构，那是你们不能左右的。”
“但是有时候那些机构那些部门根本就起不到作用怎么办？”薛雯咄咄逼人。
“那大嫂教你的东西，有作用吗？呵呵。”刘峰说到这停了下来，没有继续下去了。
“你跟我们一起来吗？”薛雯犹豫了一会儿说。
“去，干嘛不去，这可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我一定参加。”刘峰踊跃报名，对于此类损人不利己，唯恐天下不乱的事情，刘峰一般都会很乐于参加。
现在惩恶扬善的计划有了，恢复宇宙和平的方案定了，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最需要的东风就是健康的制度是谁来操控。
“交给政府机构，是不太现实，管理者没那么多时间和空闲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被管理者也奉行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方法，所以当所有正规手段不能解决的问题，我们只能考虑从非正规的途径来解决。”听他们的对话我大概明白了他们的计划，于是我说出了我的看法。
“刘峰，这种调查的事情就交给你吧。”薛雯俨然一副指挥官的模样。
“我怎么可以胜任呢，我只是众随从中的一个，恐怕难当大任啊。”这时候刘峰的积极性荡然无存。
“其实我觉得你我就能搞定这个事。”我对着薛雯说。
“怎么呢？”薛雯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大嫂都交给了你哪些法术？”我没有正面回答薛雯的问题。
“都是些基础的，上次你们看到的净化法术，还有些安神类法术。”
“没了？”
“没了，怎么了？”薛雯不解地看着我。
我调头看着刘峰，嘴角些许的上扬，作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动作。
“你干嘛？”刘峰看见我这个状态，很配合地双手抱胸，作出柔弱状，让我觉得他不做电影演员真是屈才了。
“嘿嘿嘿嘿，”我一边向他走过去，一边发出怪异的笑声，薛雯在旁边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们的表演。
“够了，别装娇弱了，”我站在他面前，一只脚踩在茶几上，作土匪状，“不跟你玩了，交出读心术，你我的帐一笔勾销。”
刘峰一脸上当的表情看着我，甚至夸张到好像我骗走了他的传家宝一样，脸上尽是悔恨和惆怅。
“你是不是原来当过演员？”我的这种感叹总是可以在刘峰身上得出。
“你要做什么？”虽然刘峰还在疑问，但是我知道读心术基本上已经算是学会了一半了。
“简单，今天我们碰到个有意思的门卫。”接下来我把在屠宰场上碰到的老蔡的事情跟刘峰说了一遍。
听完了故事，刘峰若有所思地说，“所以你想了解他的过去？”不愧是刘峰，知道了原因就能猜出结果。
“对，感觉他跟那里格格不入，我感觉他可能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最起码对现在发生的事看不惯。”我解释道，“这眼前就有一个人选，不利用了不是浪费资源。”
“这读心术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刘峰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薛雯。“关键是要利用纯净的灵力，还有就是会把握时机。”
说到这里，刘峰停下来，看着薛雯，“这个法术不会很难的，你不用想那么多。”
从薛雯惊讶的表情中，我知道刘峰说出了她的心事。“人在想问题时，会在脑袋行成一股灵力，而科学家称之为脑电波，当人把问题想清楚后，在脑袋中拟出了一个具体的结论，就会有股灵力就会表现得无比清晰，读心者也很容易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我把刘峰给我说的那套理论，照本宣科的告诉了薛雯。
“你会读心术？”薛雯看着我问道。
“我是理论型人才，实践还做不到。”
“你试着使用灵力凝聚成一股力量，然后发送到我这里，去感应我散发出的灵力，当两股灵力融合以后，你再问我问题，这个时候我的灵力会瞬间混沌，你需要做的就是尽力不让自己的灵力脱离，最后我的想法出来的时候，你就能很自然在我心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是。”刘峰手把手地教薛雯。
薛雯好像领会了刘峰的意思，片刻过后，突然问道，“你活了多少年了？”
刘峰微笑地看着薛雯，没有说话。显然他想让薛雯自己从他脑子里获得信息。
“这算是个什么答案啊。”过了一下，薛雯对着刘峰说道。
我特别好奇他们之间的思想交流是什么内容，一脸期待地看着薛雯。
“他说他活了好久好久，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薛雯向我“控诉”。
“哈哈，他个老妖怪，你别理他。”我为薛雯能够使用读心术感到高兴，“这样就算是离胜利只剩一步了。”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用的很好，他也是想了几遍我才能跟上他灵力的转动。”
“没事，能理解就是不错的进步，不能灵活应用，多练就好了。”刘峰在一旁给薛雯打气。
“对，这几天我们多出去转转，聆听一下大家的心声。”
接下来的几天内，我总是陪着薛雯出去“踩点”，在公共场合每天听着不同人的声音，通过薛雯的讲解，我发现这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冷漠的面孔，却可能他正在想晚上约会的场景；有的表面微笑的服务员，内心说不定已经将刚才难为自己的顾客骂了千万遍；有的小职员，暗自想爬上领导的位置；有的领导还得处处防着来自四面的攻击。真所谓人心隔肚皮，看着一张笑脸，谁知道心里是蜜饯还是刀枪。
几天的训练，薛雯使用读心术已经基本可以做到收发自如了，眼看着薛雯的进步，我知道是该我们出门去找老蔡的时候了。
再次来到市东的“地狱”，这里依旧一派“欣欣向荣”之景。有了上次的经历，我们很快找到了老蔡，他依旧坐在门卫室里，对过往的人，不理不睬，一副默然的表情。
“蔡师傅，你好。”我推开门，跟老蔡打招呼。
显然他很惊讶再次能看到我们，上次他对我们的印象，可能认为我们不会再来了吧。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起身做出欢迎状。
“你们又来了啊？呵呵，这次是来买肉的？”想不到老蔡还会开开玩笑。
“恩，这次来我们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边说我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绿色类似工作证的证件，给老蔡看，“我们其实是动物保护协会的，虽然牛没有被国家规划到保护范畴，但是这样残忍的对待，我们也希望呼吁大家抵制。”幸好刘峰点子多，我们编造了一个身份，也让老蔡可以更坦诚的跟我们交流，当然了，那个证是假的，在我的认知范围内，还不知道存在这个组织。
“动物保护组织？”老蔡拿着那个证反复看着，可能像他这个年纪的人，真的对保护动物这类的组织没有很多的认识。
“我们协会会呼吁社会保护珍惜动物，而且也抵制虐待动物。”薛雯在旁边作出解释。
“哦，这些在我们这里没用。”老蔡把证件还给我，对着我说道。
也许正如老蔡所说，这些在这里真的是没用的。时代是在进步，人们的思想也是随着进步的，而所谓的素质，那些人与生俱来，然后有的通过后天培养，塑造，而形成的人格上的性质，在我们的上一辈是跟着一辈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中，时代的进步，带来的那些新产业，新事物，就需要用新的态度来对待。
显然老蔡那一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保护动物，可能他们看来，动物完全就是桌上菜盘里五颜六色的东西，放到嘴里或软或硬的食物，在他们眼里，人才是不能虐待的。
“你别不信我们的实力，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改变现在的状态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努力让老蔡愿意跟我们配合。
“那好吧，虽然听起来不是很靠谱，但是这里的制度确实需要改一改了。”老蔡表示同意配合我们，
“那你跟我们说说，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吧？”薛雯抓住机会，提出了问题。
“以前。”老蔡嘴里念着这个词，眯起了双眼，在回忆着什么。“以前这里真的是民风淳朴，大家虽然都是以牛为生，但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为了利益，他们做得太伤天害理了。”
“你指的是？”我隐隐感觉事情不是老蔡一个人随便说说就能弄清的。
“没什么，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们跟我说说，我说什么能帮助到你们。”老蔡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就说说以前和现在的变化，最好能给出证据，我们也好去做活动，宣传这里的事情。”
“以前和现在最大的区别就是注水，以前的买卖大家都是老老实实的称，连秤都不会作假，可是这个厂长出现了。”老蔡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气愤的表情。“他先是开了一个小加工厂，很小很小，跟这里其他的商家比起来小的几乎都忽略了他，可是就是这只小蚂蚁，有噬象的能力，就因为他的注水方式，让前来进货的商家能转到最大化的利益，渐渐地，进货商都被他拉过去了，而以前的大厂也越做越小。黑心的村民就开始效仿，良心上过不去的村民最后都关门大吉，外出打工做事去了。”说到这里，老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里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做门卫呢。”感觉老蔡是很讨厌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却能忍受他的工作，于是我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做什么不都一样吗。”老蔡轻描淡写地说着。
“这里的事情我们要想办法报道出去，最好能搞到照片或者录像的证据，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弄到呢？”既然演这个角色，我就需要演得到位，于是我提出了这个要求。
“这个，不太好弄，不谈你们说的虐待动物的事，就是注水的事是不允许外面知道的，要不然工商部门就会过来查了，所以这里的保密措施也算是做得比较好的。”
“那我们能给你录像，你算是个证人。”薛雯配合着我。
“这个。。。”老蔡有点犹豫。
“这样吧，你先考虑下，我们下次还会再来，这里不发生改变，我们是不会停止的。”我适时的提出了离开的要求。
“好吧，我考虑下，下次来，希望这里的事就能得到解决了。”老蔡爽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和薛雯收拾好回家了，出了厂门，薛雯就证实了我的猜测，我们交谈的时候，薛雯使用读心术，从老蔡脑袋里找到了很多有用的线索。
薛雯告诉我，在她问道“那你跟我们说说，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吧？”时，虽然老蔡嘴上说这里原来民风淳朴，但是薛雯却从老蔡的大脑中看到了原来的情景，而且她还发现在老蔡的大脑里出现的最多的场景就是这个屠宰场，屠宰场中总有一个身影，那就是老蔡本人。
“你的意思是？”听到这，我问道。
“老蔡有可能是这家屠宰场的原厂长！”薛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那他现在怎么会当了门卫呢？”我对薛雯的想法持同意态度，但是对于老蔡的行为不太理解。“难道是潜伏？”
“有可能，可能在等待东山再起的那天。”
“哎呀。”我突然大叫了一声，吓了薛雯一跳。
“怎么了？”薛雯连忙问道。
“我们怎么不知道问问周围的村民呢。”我说出了刚才突然想到的念头。
“对哦，”薛雯听我说后，也是恍然大悟，“我们俩还真是马虎啊，呵呵。”
就这样，我们开始在屠宰场附近寻找村民，一般会以问路的方式开头，如果对方表现得比较好说话的时候，我们就会慢慢的跟他们闲聊，套取一下有用的，以及关于门卫老蔡的情况。
这一问我们才知道，原来门卫老蔡的情况真的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从村民那验证了我们的猜测，门卫老蔡原来就是屠宰场工作的。他从最小的工人开始做起，因为踏实的性格，在老厂长退休后，提拔成了新厂长。本来他还会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工作一段时间，可是来了现在这群人，他们采用非法竞争的手段，挤垮了很多同类的屠宰场，最后也把老蔡挤下了厂长的位置。
经过一下午的了解，加上我们的推测，几乎能够摸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还不清楚老蔡在自己敌人的厂里做门卫是什么意图，可是我们能确定的就是，如果老蔡重新做回厂长，这种不正之风，应该就会戛然而止。
回到家里，我们把了解到的情况跟刘峰说了说，希望他给出自己的建议。
“也就是说，我们开始的想法是可以成立的，老蔡可以形成一个健康的制度。”介绍完了情况后，我把自己的想法附带着说了一下。
刘峰听完了我说的情况，思考了一阵子，说道，“其实你的想法已经可以实施了。”
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我今天听到个故事，我给你说说。”刘峰说得牛头不对马嘴。
从前，有一个善良的厂长，他工作踏实，为人诚恳。在同行里面，出现了不正规的竞争手段时，他会走出来制止，用尽一切能想到的措施，直到有人管理此事，将歪风邪气扑灭。可是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他的厂子出现了瘟疫，效益日渐下滑，牲畜越死越多，全场上下百十号人等着发工资，可是没有产量，也发不出工资，厂长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候，以前使用不正规竞争手段的人出现了，他们打着合理兼并的旗帜，喊着为了厂里其他职工的生计，他们愿意接收这个摇摇欲坠的屠宰场，但是厂长的位子需要让出来。
他们的出现的消息，在全厂上下疯传，职工们就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纷纷表示愿意接受他们的帮助，毕竟都是平民老百姓，丢了饭碗，一家人都要挨饿。
厂长也不愿意全厂职工一起受罪，最后还是选择了让出自己的位子。谁料想，对方在签合同的时候，拿出了另一份合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要求原厂长做合并了的屠宰场的门卫。
厂长知道是他们在报复，可是想着自己是唯一能救同事的人，为了大家，他还是在合同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老蔡在那里做门卫，其实是蒙受了很大的羞辱？”刘峰的故事显然就是说的老蔡的经历。
“呵呵，你们有什么计划吗？”刘峰跃跃欲试。
“老蔡也是倒霉，怎么刚当上厂长就会碰到瘟疫这个事呢。”薛雯也为老蔡的经历抱不平。
“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吧。”我看着刘峰说。
“电视剧也看了不少，你们未必这也猜不出来？”刘峰启发我们，“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做阴谋的词吗？”
“既然这样，我们也只能以暴制暴了。”我说出了心中早已想好的计划。
新闻总是能第一时间报道出城市里发生的大小事情，街头小报总是实时反映老百姓的家长里短。
今天的报纸上头版头条几个大字：《屠宰场高层集体发疯，称看到了牛神》，一看就是刘峰的手法了，一晚上的托梦教程，很成功的将几个侩子手逼得住进了神经病医院，并且在发病前写下了委托书，委托门卫在他们没有治愈的情况下，代理厂长一职。
“他们这辈子会康复吗？”我第一次这么“邪恶”地笑着。
“你觉得呢？”刘峰一样的邪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