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圣诞节前的平安夜，所以作者也多放出一部分，祝大家圣诞快乐！
站在门口就闻到了嫂子做菜的香气，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冲到厨房里，看见嫂子，拍着马屁说，“姐，你做饭的动作真是赏心悦目啊。”
“小林子，回来了，呵呵”嫂子一边往锅里倒油，一边抽空给我撘话，“去把桌子收拾下，马上就有晚饭了。”
“好咧。”我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厨房。
我们3个男人坐在饭桌旁，等着嫂子的美味佳肴上桌，一盘一盘精心雕琢地菜肴上桌，将我的胃口一点一点的拔高，我都有种吃掉盘子的冲动了，可是直到酱烧牛肉这道菜上桌，我的食欲瞬间降到了低谷。
“怎么了？”刘峰明显感觉到了我的情绪转变。
“没事，没事，大家吃饭。”我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情绪扫了大家的性质。
“真没事吗？”嫂子也关心地问我。
“恩恩，没事没事，吃饭。”说完，我主动夹起一块红烧肉，做出嚼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种时候，刘峰总能很配合我，展开“安抚”工作，于是晚饭顺利的进行下去。
吃完饭，刘峰跟大哥跑到沙发上伸着懒腰，一副修身养性的姿态，而嫂子又开始收拾桌子，我提出要帮嫂子一起收拾，她笑着答应了。
“小林子，”嫂子一边刷碗一边喊我。
“恩，怎么了？”
“今天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事，”虽然大嫂主动问我，但是我还是不太想将负面情绪带给她。
“你跟我还不说实话。”嫂子停下手中的活儿，假装生气地看着我。
“嫂子，别生气啊，”尽管跟大嫂相处不久，但是大嫂从来没有跟谁红过脸，大嫂这么做的目的，也是想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想帮助我。“我们先弄完这些，等下我告诉你，好吧。”
“这还差不多。”大嫂恢复了脸上的笑容，“要不是刘峰给你了那块玉，我就直接读心，懒得问你呢。”
“呵呵，大嫂你不会的。”我笑着回答她。
看完了那个小册子，大嫂抬头看着我，“怪不得那盘牛肉上桌之后，你就像戳破了的球一样，一下就没气了。”
“恩，原来我听说牛是最很可怜的动物，辛苦帮人做了一辈子事情，最后还要被宰掉给人们吃肉，已经很可怜了，最后还要来这么一下，”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人类可以统治地球，但是我却不认为人类有践踏其他生命的权利。
“呵呵，像你这么善良的，估计现在也不多了吧。”
“哎，也许我就是那种成不了大事的性格吧。”我自嘲地说。
“不是啊，你怎么会这么想。人之初，性本善，三字经你总知道吧，人活在世上，总要记得善事多做，常存善念，问心无愧，理得心安。”
看着大嫂很认真的表情，“我记住了！”
“呵呵，其实我觉得这件事你可以考虑跟小雯商量。”
“跟她商量？”我有点疑惑地看着大嫂。
“对啊，呵呵，跟她商量下，说不定她会知道怎么安慰你。”大嫂笑了笑，起身离开了。跟薛雯商量？我独自想着大嫂刚才说的话，考虑着是不是把手中的小册子给她看。
“这是真的吗？”第二天，我把手册给薛雯看后，薛雯抬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不知怎么用言语表达的表情。
“应该是真的吧，”作为始作俑者我也不敢肯定宣传单上面的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好像上面不是说就在市东嘛，去转转就知道真假了。”
“对哦，”薛雯突然大喊一声。
“怎么了？”
“我们自己去转转就知道了，你真是太聪明了。”薛雯拉着我激动地说。
“呵呵。”我其实没有她想的那么多，现在被她挽着胳膊，都不知道手该往哪放了。
为了这次暗访，我们还特意制定了一个计划，在计划中，我和薛雯假装是去买牛肉的老板，虽然这招已经老掉牙了，但是确实最实际最有效的方法，对于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这种身份总是他们最感兴趣的。
坐车来到市东下了车，老远就可以看到多家屠宰场，烟囱里冒出的热气就好像死去的牲畜的灵魂，眷恋着这个世界，真的希望它们能够安息。
沿着道路走下去，一路都可以看到宰杀与被宰杀的情景，不知道是工人没有了人性，还是时间太久已经麻木了，动作已经机械化到了流水作业，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条条生命在自己眼前离去，而毫无感觉。
我们转了一圈，找了一家规模最大的屠宰场，走进场内大院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也不知道是多少生命才能使这股味道如此浓烈。
看门的是个两鬓微白的老人家，他告诉我们他姓蔡，屠宰场的老板在办公室里，然后给我们指了方向就不再说话了。对于老蔡的行为我感到很奇怪，有客人上门就是生意来了，应该高兴啊，怎么会这么冷淡呢，没有想多久，我和薛雯就走到了老蔡说的办公室门口。
推门进去，屋内简单的放置了一些办公用品和日常用品。一个微微秃顶的却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性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靠背椅上。
“你好，我想买你们厂的牛肉。”我主动说明自己的来意。
“哦哦，欢迎欢迎，”听到是顾客，老板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起身。“我们这的牛肉是整个市场卖得最好，价格最公道的。”
“这我听说了，所以是慕名而来吗。”我虚伪的客套着。
“那是，我们厂的牛肉那是口碑很好的。。。”
看着他有滔滔不绝讲下去的欲望，我很果断地打断了他的废话，“我们能去看看吗？”
“可以，我带你们去看看，我做厂长这么多年，狠把质量关，防止出现残次品，我们的口号就是用事实说话。”
一路我们被指引从牛的屠宰场所开始，首先老板带我们来到一个牛棚前。一头头黄牛被系在牛栏上，等待它们的只有被宰杀的命运，透过它们的眼睛，彷佛都能看到它们内心深处那深深的怯意。
“你看。”薛雯拉着我的衣角，指引我看向一边。
顺着她的指引，我看到一名屠宰场的工作人员正在用一根比拇指还要粗的塑料管子从牛的鼻孔里插进去，就像当时我看的宣传册中的图片一样，而另一头接在自来水管上，水龙头的阀门打到了最大。
“老板，你们这是？”
“洗胃啊，我们为了保证质量，会在杀牛前给它们洗胃，这样胃里的脏东西就不会留在肚子里，顾客买我们的东西也会很放心。”老板对于这个倒是振振有词。
听了老板的解释，薛雯发出了不屑的鼻音，我知道她现在很难过，对老板的花言巧语的狡辩，我看着这些已经面临被宰杀的牛，在死之前还要接受这种虐待，我恨不得给想出来洗胃这种说法的人两巴掌。
再往前走，我们看到了一些已经“洗胃”结束的黄牛，这些接受“洗胃”的牛，肚子被灌得鼓起来，四脚朝天，直翻白眼，发出痛苦的哀鸣。然而这还没有结束，面对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活牛，屠户们仍不肯罢手。他们从旁边的一个盒子里拿出来一根十多厘米长，小拇指粗锋利的钢管插在了牛肚子上。
“这你们是在干什么？”虽然我都有种想抽身离开的冲动，但是还是耐住了性子。
“这是放气。”老板又是一派胡说八道，我第一次听说肚子里有气。
“我看是你在放屁。”我小声嘀咕着。
“怎么了？”老板看到我小声说话，以为我说他的牛质量不好，“你放心，这样做的目的都是为了顾客能吃上放心肉，我们也是努力做好自己的牌子。”
看着从钢管里冒出的都是血红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牛血还是刚才被洗胃的水。“你们还真是为了人民煞费苦心啊。”我讽刺着他。
“那是，但是为了人民，我们心甘情愿。”这个老板一点都不害臊，顺杆爬的技术一流。
“老板，你忙你的，我们自己再看看，好吧。”薛雯跟那个中年男人说道。
“好的，你们自己看，其实你们不用看了，我们这真的是手续齐全，来来，”说着秃顶男拉着我回到了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老板把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堆红红绿绿的证书，我拿起来看了看，有地税局，防伪标签，卫生许可证等等，就算工商局的来检查，看到这些合格的证件，估计也没有什么话说。
“怎么样？”老板一边摊开证件，一边说道，“我们厂的牛是保质保量的，你们放心吧。”
“我们再去转转，看看你们的规模，如果可以，我们等下就来付款。”说完，薛雯拉着我就走出了办公室。
站在外面，眼前是一头头待宰杀的牛，鼻间是血腥的气息，“我受不了了，真的是想一把火把这里烧了。”我愤怒地说。
“冷静点，小伙子。”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回头看到门房老蔡站在后面，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冷静点？冷静点就是你们这样虐待生命？”薛雯也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呵呵，看不出来，你们商人还会为这些可怜的牛着想，难得啊。”老蔡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是个人都会考虑，只有你们这些侩子手，没人性的人才会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薛雯咄咄逼人。
“不洗胃怎么赚钱呢？不灌水哪来的。。。”
“老蔡头，你干嘛呢？”不知什么时候，老板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并大声打算了老蔡跟我们的交流。
老蔡看到老板出来了，恢复了我们刚来时见到的那种表情，转身离开了。
“你们别听他胡说，他是我们镇上的，上次县领导要我们厂帮助孤寡老人，我就请他做我们厂的门卫，”老板一脸谄笑地说，“他老糊涂了，别听他说的。”
“恩，我们没听呢，”我接过老板的话，“我们去转转，你忙你的吧。”
“好的，你们自便，自便。”老板笑呵呵地说着。
我们走过一个一个的牛棚，每个牛棚里面都在上演相同的一幕，虽然人类可以主宰别的生命，但是人类没有权利践踏生命。黄牛辛苦一辈子，为人做了一辈子的事，最后还逃不过这死前的虐待，我真的由衷的为它们鸣不平。
“我们现在怎么办？”薛雯停下来，站在那问我，“我看不下去了。”
“让我想想。”眼前的血腥，让我也存在想要报复的情绪。
“要不我们去找老蔡？”脑袋里灵光一闪，刚才的对话让我感觉到门卫老蔡不像是那种冷血商人，而谈话又被厂长打算，于是我萌发了想去结束刚才谈话的冲动。
“我也觉得他应该有什么要跟我们说。”薛雯跟我有着同样的感觉。
“咚咚咚。”我轻轻地敲着，门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过了一下，门开了。
“蔡师傅，我们有些话想跟你说，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薛雯小心翼翼地说。
“我猜你们也会来找我，进来吧，别让老板看见了。”门卫蔡师傅身子让开，我们扭身进了屋。
“随便坐吧。”蔡师傅招呼我们坐下。
我坐在一张椅子上面，环顾四周，屋子不大，却摆下了一张桌子，一张床，几把椅子，不少东西，但是又没有凌乱的感觉，显得很整齐，看得出来蔡师傅有时候还要在这里过夜。
“我这也没有茶叶，委屈你们了。”蔡师傅递给我们两杯白开水。
“没事没事，客气了。”薛雯接过茶杯，放在旁边的桌上，“你刚才说给牛洗胃是为了钱？”
“恩，我看你们也不是商人，才决定跟你们说，要不说也是白说。”老蔡从门卫室的小窗户看着外面。
“我们不是商人？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我反问道。
“那我就看不出来了，这年头最难得就是看人，但是我只要知道你们不是商人，而且还有那么一点怜悯之心就够了。”老蔡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来买肉的呢？”薛雯问道。
“呵呵，小姑娘，我好歹也活了一把年纪了，虽然每天见到的都是牛，但是你们身上少了商人应有的狡诈，多的是一份纯真，光这点我就知道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做生意。”
“那你觉得我们是来。。。”
“我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老蔡打断了我的话，“你们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这里发生的事情，需要更多的人知道，才能得到改变。”
老蔡的话让我们无言以对，我们确实不能改变什么，我们来这里也是宣传册上的指引，要不我们还是在餐桌上大块朵颐的吃喝，哪知这里生命的痛苦。
“这里到底在发生着什么？”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洗胃，放气到底是什么意思？”
“洗胃不过是将自来水灌到牛的肚子里，然后水在牛体内就会自动吸收一部分，而放气就是将多余的水放出来，你想想，牛肚子里怎么会有气？”老蔡解释着我们今天所看到的一幕幕情景。
“他们这样做，能增加多少的重量呢？”
“100公斤的水灌进去，至少有80公斤是留在了牛的身体里，然后牛肉就含有大量的水，每头牛的价钱也就随之增加了。”
“这样做别人看到了怎么会买呢？”
“要不我怎么说你们不是商人呢，”老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商家在这里买到的注水牛肉拿回去解冻以后，就是平白无故的增加了15%的重量，按现在市面上牛肉20块钱一斤的价格算，每斤起码能多赚3块，一头牛就能多赚4,5百块钱，唯利是图，怎么会没人买？”
一头牛多赚的4,5百块，就是以这些生灵受虐待换来的，不知道商家是不是冷血，我只知道，我和薛雯今天的经历很震撼，可能短时间之内都不能接受牛肉的菜肴。
“这种事情已经持续了多久啊？”既然话聊开了，我干脆就问个明白。
“很久了，5,6年前就开始这样做，只是当时还没有形成一种习惯，只是小部分人这样，后来就发展成所有的屠宰场都这样做，而市场上的牛肉90%都是这里提供的。”老蔡的话，我越听越觉得心寒。
也许5，6年前，这里还是民风淳朴，大家合理竞争，公平买卖，可是在利益的驱使下，这里已经变成了无间地狱，死神在这里接收一批一批的灵魂，锋利的镰刀发出了刺骨的寒光。
“难道就拿他们没办法？”薛雯愤愤地说，“为什么没有人去管理部门告发呢？”
“这是什么社会？”老蔡显得有些无奈，“他们上面有人，要是有什么行动，底下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根本就不会抓得到什么，这年头，开车撞死人的事多了，判不了死刑的也多了。”
社会就是这样，老蔡说的话虽然很悲观，但是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对的，有时候世界现实得让人后怕，我们也只能被动接受。
“唉，那我们先走了。”我起身提出要走，薛雯也跟着起身。
“去吧，我就不送了。”老蔡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蔡师傅，我们走了。”说完，我们扭身出了小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