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征握紧红缨赤枪,那红缨在风中飘荡,就像是鲜血在空中飚射。马征的双目发赤,杀气横溢。
这一击必须迅速凶狠,必须靠这一击瓦解慕容彦召的信心。
赤风也是兴奋的高昂起来,矫健的蹄子踏过护城桥,向着对面的敌骑直冲。
熊尔战在马上大叫道:“张弓!”鲜卑人角端弓在手,对准冲在最前的马征。
但他们小瞧了赤风的速度,就在他们张弓待射之际,赤风已经冲入阵中。
赤风就像喜欢品尝鲜血的味道似的,冲入敌骑中踹踢踩,威风得就像只闯入羊群的猛虎,挡在面前的敌骑纷纷落马,被踩得骨骼断裂。
这一人一马就像把犁刀,犁过平原,翻出滚滚的血肉。
熊尔战看着马征杀进队中大怒,这汉狗太嚣张了,身负重伤,又敢来冲阵。熊尔战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马征,眼神中的怒火好似要将马征烧尽。
马征的视线正遇到熊尔战,两人对望了一眼,空气中好像燃起了火花。
这人必须得死!两人的心头冒出同样的想法。
无人能挡住马征前进的步伐,马征以人马合一之势杀向熊尔战。他记得这个使斧的鲜卑人,这个鲜卑人就是组织此次进攻的头领。杀了他,鲜卑人就会崩溃。
熊尔战挥舞那重达五十斤的战斧,驱赶着战马也向马征冲来。上次虎口迸裂之耻,必须用这汉狗的血来清洗。
熊尔战冲出来了,他和马征面对面相遇,中间再无阻拦的鲜卑人。
马征长啸一声,双腿一磕赤风的马腹。
耳边烈风呼啸,刮面如刀,那是赤风的速度达到了极致。
马征一动,熊尔战睁大眼睛也只看见了一串红红的残影向自己奔来。太快了,太快了!这汉狗没有人阻拦之后,速度快得连人眼都无法分辨。熊尔战竟然看不清马征的进攻路线,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该怎么阻挡这个该死的汉狗。
红缨赤枪如赤练蛇般灵活地向熊尔战的喉咙探去。
熊尔战蓦然感觉风声有异,有一股寒气向自己袭来。这汉狗出手了,但根本就不知道他怎么出手的。熊尔战狂吼一声,一把大斧在身前舞成个圆圈,罩住整个身子。
无奈之下,熊尔战只能使出这样的防守招式。
但红缨赤枪就像有灵性似的,绕过层层的斧影,直刺熊尔战的喉咙。
“啊!”鲜血就像喷泉般从熊尔战的喉咙中飚射而出,熊尔战就像一只割了喉咙的公鸡,临死时在痛苦的喘息。
“哒哒!”熊尔战终于听到了一丝马蹄声,那红马的速度竟然快过了声音,这也是熊尔战在人世中听到的最后声音。
熊尔战双目圆睁,不甘地从马背上掉落下去。他是死不瞑目,因为至死他都没看清马征怎么刺出那一枪的。
周围的鲜卑人都给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慕容部落的大勇士熊尔战一击之下就身死。他们以畏惧的眼神盯着马征,互相避让着,谁也不敢上前。
慕容彦召刚刚举起的马刀停滞在空中,他那双细眼死命地瞪大,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一击之下熊尔战就死了,这汉狗太疯狂了!他感到灵魂一阵战栗,仿佛魂灵出窍般,整个人呆坐在马上。
邹丹他们大喜,催着马也是杀入鲜卑人阵中。
城上的公孙康用敬佩的眼神看着马征。这是他第一次见马征出手,但心底已是佩服万分。试想自己可不能单枪匹马冲入敌阵,取敌酋首级如入无人之地。
城墙上那些伏兵也是露出了敬佩崇拜的眼神。
马征一枪刺死熊尔战,仰天大笑,狂呼三声“汉军威武!”,手中的红缨赤枪如蛟龙般在空中盘旋来回了三圈。
公孙康一见马征的举动,立马红旗往下一挥。这是约定好的信号,该是城中发动的时候了。
徐邈望见红旗挥下,威严下令:“擂鼓!”
“咚咚咚……”那十三个精壮的汉子光着膀子,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十三面大鼓擂得震天响。
鼓声刚响,公孙康在城墙上一跃而起,虎吼道:“杀!”
“杀!”城头上埋伏的汉兵都跳起来,扯开嗓子大喊,手中的刀枪举在空中狂舞着。几十面赤红的大汉军旗也在城墙上飘舞起来。
城墙下埋伏的汉兵也是显出身形,狂叫着“杀”,想要冲出城来。
徐邈对着李信点点头,笑意涌上脸庞,轻快道:“你们也去打落水狗,这样的机会此生恐怕就这一次吧!”
李信唱声诺,领着那四十骑也是向着城门奔去。“鲜卑恶鬼,昔日杀我父母,今日李某也要砍下几颗狗贼的头颅,祭拜父母的在天之灵。”
慕容彦召被雷鸣般的鼓声给震醒。汉狗真的有埋伏,慕容彦召听到那催命般的鼓声后首先冒出的念头。
公孙康率着城上城下的士兵一跃而起,更是有视觉冲击力。只见城墙上下尽是汉兵,汉兵汹汹,汉旗飞舞。整个慕容部落的骑士不由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们各个都醒悟过来了,为啥少主停止前进,原来平冈城内有埋伏。
慕容彦召细眼黯然,果真有大量伏兵,必须要撤。
马征他们就像打了一针兴奋剂似的,挡者皆死。
出战的那一百勇士首先心慌意乱,不知谁喊一句“汉狗有埋伏,快逃啊!”
那一百扬声要将马征他们砍为肉末的骑士,拨转马头,往后狂逃。
这些鲜卑骑士逃得急,就连把自己后背露给马征他们也不顾了。
慕容彦召身后的骑士见前面的队伍溃败下来,而汉兵都出城追击,心惊胆颤。胆小的已经往后开溜了。慕容彦召身边的鲜卑人,纷纷大叫“少主,有埋伏,快撤啊!”
事不可为,再呆下去就要全军覆灭了。慕容彦召痛苦地闭起细眼,高举的马刀蓦然挥下,胆怯地喊了句:“撤!”
鲜卑人就像被狼群追捕的绵羊,四散着往北逃去。那催命的鼓声好似勾魂的音符,惊得这些鲜卑人没命地狂逃。
败了!败了!鲜卑人就如无头的苍蝇,死命往回逃。互相推挤践踏,谁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只顾着逃命,哪管其他人的死活。
慕容彦召更甚,他在一队护卫的保护下,跑得最前。少主都跑了,有些还想抵抗的鲜卑人也是大骂一声,拨马而逃。
平冈城前的平原上鲜卑人不复昔日的英勇,就像吓破了胆的小鹿,惊慌乱逃。
马征望见鲜卑人埋头鼠窜,开怀大笑,周边的剩下的四个汉兵也是大笑出声。
邹丹满脸冲红,高兴得语无伦次道:“马公子,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公子你太……太……太神啦!”
这一战赢了!慕容彦召真的是无胆鼠辈!
其实城上城下的汉兵都是百姓穿着盔甲假冒的,阵中的大股烟尘也是李信弄得。这空城计是马征想的计谋,但将之完善,以及安抚百姓的工作全是徐邈的功劳。马征心中为徐邈大大记上了一笔。
这慕容彦召真是胆小如鼠,一见形势不住就跑了。鲜卑人既然想跑,那现在就是给他们重重一击的时候。
公孙康带着那二十个七个县兵还有留在城内的七个护卫,冲到马征身边。公孙康的圆脸笑得灿烂,就像一轮太阳发出自信喜悦的耀眼光芒,他抱拳请令道:“马公子,鲜卑人逃了。让我追击吧,我要把他们赶进土河去,喂王八。”
李信也是带着四十个骑士冲出城来,双眼喷火盯着狂奔的鲜卑人,怒气冲天道:“马公子。四年前鲜卑恶鬼打破平冈,小人全家死于鲜卑恶鬼之手,只有我做生意在外逃过一劫。今天就让我也跟着马公子,把这些恶鬼的脑袋给拧下。”
那四十个骑士也是大声叫嚷着要找鲜卑人报仇。
马征望着一张张兴奋、跃跃欲试的脸庞,豪气上涌,大声道:“大丈夫就当追亡逐北,杀得鲜卑狗片甲不留。众位随我追敌,切记不可冲入鲜卑狗阵中,只需远远跟着用弓箭射杀,让其摸不到我军虚实。”
汉军人少,若是冲入鲜卑狗后阵厮杀,可能会被鲜卑狗看破虚实。就算没露出马脚,但鲜卑狗临死反扑,定有损伤,汉军就区区几十人,可经不起消耗。再加上公孙康率领的县兵和李信带领的百姓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要他们近身杀敌,那是强人所难,但以弓箭射敌,正好让鲜卑狗摸不到头脑。
众人答道:“大善!”
马征领着七十九骑,往鲜卑人后部杀去。
赤风马快,眨眼间就追上后面的鲜卑人。马征五石猎鹰弓在手,往马鞍边的箭壶一抄,一只长箭在手。
弯弓怒射,前面一骑悲嚎一声,翻滚下马。
一箭得手,马征毫不停歇,连珠三箭,三骑坠马。
鲜卑人眼见身后浓烟滚滚,马蹄纷飞,身边骑士坠马惨呼。心中大惊,汉人大队人马追来了。
这些鲜卑人被马征他们杀得败退,心中对汉人的称呼早已换了,汉狗、两脚羊的称呼再也不敢宣泄于口了。
邹丹、公孙康他们赶上来了,也不闲着,纷纷张弓射箭,两人箭术不错,都有斩获。
而那些初上战场的县兵也是按耐不住喜悦,一次又一次的瞄准射击。射倒一个立即大声欢呼,他们在实战逐渐成长起来。
李信他们最后跟上。李信抿着嘴,瞄准一个鲜卑人的后背,狠狠地射出一箭。由于激动,手颤了一颤,这一箭射偏了。但鲜卑人都只顾埋头逃命,一排排的后背袒露在李信面前。
他平息了下呼吸,瞄准另一个鲜卑人。
“啊!”那个鲜卑人大叫一声,坠下马去,这一箭终于射中了。
李信兴奋地向天祷告:“父亲、母亲,看到了吗?孩儿在杀鲜卑恶鬼,为你们报仇!”
李信噙着泪水再次张弓,嘴里狠狠地骂道:“鲜卑恶鬼,去死!”
马征射术奇准,每箭出去那是必中。鲜卑人看见马征张开猎鹰弓,就心底打颤,暗自祈祷那个汉人没有瞄准自己。
在马征这样的神箭手打击下,逃在后面的鲜卑人都顶着极大的死亡压力。马征就如一个死神,只要一张弓就能召唤走一条生命。败退在后面的鲜卑人,顶不住这巨大的死亡压力,最终崩溃了。他们一看见马征张开弓就哇哇大叫,甚至有人竟然吓得痛哭起来,所有人都不要命似的往前奔去。就算前面有人马阻拦,他们也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因为留在后面,面对的只能是死神。
鲜卑人互相冲撞,不时有人掉下马来。“啊!……”发出几句短促的哀嚎,就被奔腾的战马踩为肉泥。
马征率着汉兵始终跟在鲜卑人的后面,尽情地收割生命。李信、公孙康跟在马征后面,眼神都流露出崇拜之情。马公子真是勇武多谋,跟在这样的人背后杀敌,真是痛快!
慕容彦召伏在马背上纵马狂奔,在奔跑中他的弓箭丢了,他的牛角盔也不见了,露出一串老鼠尾巴般的辫子好不狼狈。此时他望见后阵鲜卑被杀得人仰马翻,心中肝胆俱裂,不敢丝毫停顿,赶着马拼命跑。汉军有两千多人,若是让他们追到了,哪还有命在。
望见那个山涧了,慕容彦召不由得加快马速,快快过河,才有生路。
此时那块大岩石上挤满了逃退而来的鲜卑人,他们正拥挤着在渡河。不时有人被挤下土河,溅起大大的水花就不见了。
慕容彦召挥舞着马鞭劈头盖脑地抽打着拦路的鲜卑骑士,“不想死的,快给本少主,让给路”,边打边咒骂。
“哎呀!……”挨了鞭子的鲜卑人咧着牙叫疼,愤恨地眼神盯着慕容彦召。
慕容彦召却不顾手下的感受,和身边的护卫一路挥舞着马鞭,驱散前面的鲜卑骑士,冲到了桥边。
慕容彦召一过桥,就下令:“把桥给我撤掉!”
身边的护卫闻言一怔,迟疑道:“少主,大部分勇士没过河啊!”
西岸的鲜卑人听到慕容彦召的命令也是大惊,一窝蜂冲上来,边冲边叫:“少主,别断桥,我们还没过河!”
慕容彦召不答话,虎着一张脸,夺过护卫手中的刀,照着桥面就重重劈下!
那桥面上的鲜卑人大声求饶着冲过来,慕容彦召蓦然挥刀乱砍,将冲来的十几个鲜卑人砍死。
两岸的鲜卑人都震惊地看着慕容彦召在劈桥,他们都呆住了。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程度!慕容彦召一遇到危险就抛弃自己的部下,就好似一只壁虎遇到危险就断掉自己的尾巴。
“轰”地一声巨响,桥断了,桥上的鲜卑人不甘地呐喊着坠入土河。土河西岸的鲜卑人双眼发赤地盯着慕容彦召。
慕容彦召却脸色平静地翻身上马。土河东岸的骑士都呆立在原地,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慕容彦召轻轻哼了一声,鄙夷道:“还不快逃,想死在这吗?”说完头也不回,纵马一鞭扬长而去。
两岸的士兵目瞪口呆地望着慕容彦召远去。留在西岸的鲜卑人眼中流露出绝然疯狂,他们已经是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