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周身邋遢,但这一笑起来,登时如云开雪霁,英气逼人,让人看了情不自禁的喜欢。魏杰侧着头,挠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少年。少年突然收敛笑容,装出一副凶巴巴的神情道:“老头,抢劫!把身上的钱都叫出来!”魏杰一阵愕然,随后大笑了起来。少年纳闷了:“这老人家怎么听见我说打劫,不害怕才笑起来了?”
笑声如平地焦雷,震耳欲聋。少年猛的一个踉跄,便重重摔在地上,面色苍白,两耳翁翁作响。老人斜着眼望他,笑道:“小子,还敢打劫我么?”少年瞠目结舌,呆立半晌,又看看魏杰,满脸惊异之色。“敢情是遇到神仙了?”少年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魏杰是何本事,少年低声自语,一字不漏的进到他的耳朵:“嘿,老夫虽然不是什么真正的神仙之流。但也是名震三界的人物!”少年抬起头来,看着魏杰,眼中的那股震撼悄然隐退,变成了狂热之色。猛的扑倒在地:“请老先生传授我神仙长生之术。”随后砰砰的开始磕头。魏杰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落到这副田地还有人找他拜师的?“小子,你先不忙磕头,我有些事要问你。”
少年抬起头,看着魏杰:“师傅有什么就问,我一定照实回答。”“你叫什么名字。”“小天。”
“可有亲人?”“没有。我生下来就是我自己,都是靠村里的人接济才长大的。”小天没有露出什么悲伤的表情,其实在他看来。他就属于那种天生地养的人。魏杰叹了口气:“看来,是上天注定啊。那件事,就交给这小子去做吧。”魏杰表情复杂的看着小天:“小天是吧。你想拜师的话,也行。但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活多久?我可以把我修行的心法告诉你,你自己揣摩吧。”小天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坚定异常。魏杰满意的了笑从怀中掏一个白玉的令牌,上面写了三个字:人界令。
魏杰神色凝重道:“小天,此事相关重大,稍有闪失,便有数千万百姓要受刀兵之祸。”小天吃了一惊,刚要相问,魏杰已撕下一幅衣裳,咬破食指,在衣帛上血书几行,然后将令牌包在血书中,折叠递给小天。魏杰到道:“你必须在将此令牌、血书送到昆仑山,交给一个叫做天行的人,让他按血书上所写,速度把事情办好,迟则生变。”小天听得糊里糊涂,问道:“倘若我找不着天行,或者他根本不在呢?”
魏杰道:“那你必须赶到人界和天界的通道处,找到那里看守的人,找一个叫二郎神的人。”
二郎神!小天惊讶万分,这可是他从小就耳熟能详的神仙人物啊。小天点头道:“小子一定不负所托。”魏杰老怀大慰:"小天,你过来."小天把身子凑近魏杰,只见魏杰用手指点向小天天灵,忽然一串文字和图片涌入小天的脑海。让他感到一阵头晕。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魏杰看他醒了说到:“你现在就走吧,如果你遇到一个叫如烟的女人,告诉她,我对不起她。”说完,便闭上眼不在说话。
小天看了魏杰一眼,掉头朝山下跑去。
夜色正深,星汉无语,林风簌簌。四周漆黑一片,小天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一手扶着周侧的林木,小心翼翼向山下走去。心中不住的想魏杰此刻是否已经身死,又是一阵阵难过。
他摸了摸怀中的血书书和令牌,心道:“前辈临终重托,无论如何也要代他完成。他说此事干系重大,牵涉数千万百姓的性命,却不知是什么事?昆仑山的天行又是何人?”心中一大团的疑问,翻江倒海的涌了上来,受人重托的责任与强烈的好奇心交织一起,使他重新振奋精神。
万仞山山高陡峭,倘若如此一步步摸黑下山,即使到翌日正午,也到不了山下。况且小天走了一日的山路,未曾好好休息,此刻正值午夜,疲惫困乏。小天走了半晌,困倦之意更盛,眼皮逐渐沉重起来。稍不留神,脚下一滑,顿时摔滚下去。
小天只觉天旋地转,自己急速滚落,身体不断的撞在树干与石头上,剧痛中变向,继续滚落,猛然头部重重撞在一个岩石上,登时晕了过去,就此不醒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天方才悠悠醒转。他张开眼,只见月悬中天,清辉普照,头顶树影枝桠,仿佛要压落下来。小天头上身上无一处不痛,伸手去揉脑后,殊不料方一动弹,身下咯拉拉一阵响,猛地一沉,又向下疾落了数丈!
小天心中大惊,双手胡乱一抓,紧紧抓住一条粗长的藤蔓,用尽周身力气抱住,下落之势方才稍减,又落了丈余这才稳住。拓拔野惊魂未定,小心翼翼转头朝下望去,这一瞧之下,顿时魂飞魄散。原来他竟悬空在万仞峭壁上!
身下只有崖岩上长出的树枝与藤蔓,交错成网,将他堪堪托住。下面便是龙潭,幽冷寒碧之气,隔了老高犹能感受到。左侧十余丈处,从龙牙岩倾泻的龙湫瀑布宛如天河倾落,到此处已经化为满天的牛毛细雨,偶尔夜风吹过,便带来丝丝水滴,清凉彻骨。
小天素来胆大,但这次也不免心中发毛。他左右旋顾,周围尽是坚岩峭壁,青苔满布,滑不留手。此处离最低的崖顶少说也有数十丈,要想攀爬上去,难若登天。而龙潭距此也有百余丈高,且不说龙潭之内阴寒极盛,不知有何怪物,单这高度摔将下去,到了水中只怕连头都成了四瓣。
他弓起身子,双脚盘在藤蔓上,腾出左手,摸了摸怀中的令牌和血书,见都未丢落,稍感放心。但自己亲手制成的竹笛却不知掉到何处,颇为懊恼。
眼见明月逐渐西沉,时间飞逝,自己双手酸疼难当,一点点向下滑去,小天心中焦急,心道:“死在这里,那也罢了,但前辈的重托,却要因我而耽误。倘若当真关系数千万性命,那可糟糕至极!”
小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定下来,闭目寻思。他突然想起魏杰所赐的神丹,右手、双脚紧紧钩住藤蔓,左手入怀,摸到那个羊皮囊,用食指与中指夹出一颗。
月光下,那紫色的黄豆大的丹丸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小天来不及细想,就将神丹抛入口中。神丹入口即化,一股暖流从咽喉滚落,转瞬间通达全身。小天觉得丹田蓦地升起一股热火,如草原大火般席卷全身,热力从丹田直贯胃部、肝胆、心脏、咽喉,最后直冲脑顶。那股热力汇达头顶,便如当头一个焦雷,在头顶炸开。小天忍不住啊的一声张口呼喊,一道紫色的气体竟然从口中喷出。
小天又惊又奇,只觉周身无处不热,低头看去,双臂皮肤竟如波浪般起伏,仿佛下面有惊涛骇浪一齐涌动。皮肤迅速由白转红,再转紫。
如此反复了一顿饭的工夫,那股奇异的热力在周身周转了七遍,方才逐渐淡却下来。皮肤也逐渐转紫为红,又由红转为正常肤色。但丹田仍能感到一团热气在上窜下跳。小天精神大振,神采熠熠,只觉周身充满了力量。他心中惊喜交集,忍不住大叫了三声。叫声洪亮,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于山壑之间犹为响亮。崖顶林鸟惊飞鸣叫。小天大为得意,想不到自己竟也有如此气力。
当下备感振奋,没来由的充满了信心。他突然想起平日在林中,看见猴子抓着树枝摇摆飘荡的情形,灵机一动。眼下别无他法,只有如此放手一搏了。他将怀中的令牌书籍灵丹掖好,紧紧的扎在胸腹之间,而后双手握紧藤蔓,向下疾滑,脚尖不断在崖壁上顿点,稍做减缓。
小天只觉耳边风声呼呼,,枝桠藤蔓不断的刮打在脸上,身上,抽得生疼。但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许多了。一边低头下望,瞧见藤蔓已经接近末梢,连忙伸手抓住其他藤蔓,身体一荡,继续下滑。
过了盏茶工夫,小天已经颇为熟练,藤蔓转换之间,竟也悠忽飘荡,破有猴子从容之态。他心中既是紧张又是兴奋,禁不住大声呼喊、啸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