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过电一样,我一个寒战停了下来。倒不完全因为他这有些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狠话,关键在于他的声音。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你好好看看”,我知道他的头灯能照到我这边,就示意让他看看我的脸。
“…你是怎么来这儿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话,似乎看清我的脸后他也很犹豫。
“在地下河的崖岸边留下装备的是你吧,我靠那些东西和你在火坑前的小洞做的记号一路跟过来的。”我把事情的大概说给他听后,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那些装备是你自己留下的,留给你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肯定地颤抖着。
这时,洞厅的下方,从那黑暗的洞底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响声,瞬时间我所在的藤球开始剧烈地晃动,里面的水球也开始起了变化,就像个正在充气的热气球,越来越大,快要炸开了。
“这个空间快要垮掉了,你必须听我的,现在!跳进藤球中,它的开口在顶部,快!”他说得很肯定,甚至有些命令般的口吻,我一时间脑子全乱了,原本以为能知道些关于此次事情的真相,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更多的疑问。
“你开玩笑嘛!那里面的东西会要我的命的!”我已经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整个洞厅开始颤动,洞顶以及岩壁上镶嵌的巨大岩石开始分崩离析,这地方真的要塌了。
“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解释,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俩的确认识,我来这里是为了替你救一个人。但现在你必须照我说的做,快爬到藤球顶上去!”我虽然一头雾水,可情况危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还是朝上面爬去。
在顶部,藤蔓没有完全覆盖,留出了井口大的空隙,这应该就是他说的入口了。里面的液体现在看来更加让人头皮发麻,简直是些肉汁一样的东西,又如此巨大,我怎么跳得下去,还不如摔死或让石头砸死来得痛快。
“想着你来时的地方,一定要想清楚,时间、地点和你当时的样子,然后跳下去,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她唯一的希望,我们会再见面的,李潇!”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挣脱了束缚,一边向我喊着一边爬了上来,冲到跟前,抱住我一并跳了下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掉进了水球之中。
眼前一刹那闪过无数的画面,有来之前喝酒的场景,也有这一路上的些许记忆,最后我看到自己躺倒在宿舍的床上,睡了过去。
其中有个画面不断的重复着,我看着那画面中的人,却什么反映也没有,好像这熟悉的面孔我从未见过一样。
时间凝固在了那一刻,我似置身于宇宙的星辉光耀之中,飘荡摇摆,无尽的沉睡着。
直到一个声音唤醒了我,她只是念着我的名字,轻轻的在耳边萦绕。好久好久,我终于能够睁开双眼,浩瀚中她甜美的笑容像星尘般飘散,融入我的身体。
“我一定是在做梦...”浑浑噩噩的我没有力气再做更多的挣扎,任命运的摆布,眼前的她是那样的美丽。
那一刻,我才发觉,什么才是我一直想要看到;那一刻,我决定安然面对即将降临的死亡。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李潇…李潇…你…”我感觉浑身的伤痛都消失不见了,只要静静听这呼唤就好。
“李潇…李潇…你要是再不起床我们就走了!”
“恩…?”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陈月凝?竟然在拍我的脸。
“我靠!”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四下看了一圈儿,好像是在旅馆。
“别管他啦,我们走吧,车可不等人!”说话的人是张赫,即使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他还是表情严肃,冷静异常,在门口已经整装待发了,一身的登山行头。
在他旁边的是强子,胖乎乎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用余光看着我的同时还不住的颠着圆圆的身体,好像很不耐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我,你,怎么…”我以前只知道梦的可怕,没曾想醒来会是更加的不可思议。
“你少跟我这儿装失忆,大家都等你一人儿呢,你自己掂量着办吧!”陈月凝的口吻怎么怪怪的,跟梦里听到的可完全不是一个感觉啊(倍感失落,早听说“生不如死”,今日亲见“果然如此”)。
过了一会,我在三人的监视下赶考似的洗漱完,出了旅馆的门一看,怎么到处都是小山包,一个个还都不相连,漫山遍野都是梯田。
“废话,你以为这是北京啊!哪儿哪儿都是电影院?呵呵”强子还在傻笑着,虽说他是在嘲笑我,可怎么看他的样子都比我好笑。
“我们要抓紧了,订的票是早上九点半去昆明的,现在都快九点了,看来得打的去长途汽车站了。”张赫的气色倒是比记忆中明朗了许多,在一旁不慌不忙的说,怎么看都不像是着急的样子。。
“去昆明…我们现在…在云南?!!”我不知道怎么自己还有这么大的劲儿喊,连院里正在追跑打闹的几个小孩儿都让我给吓哭了。
“都来几天了?犯什么傻呢?!”我扭头看着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