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在食堂碰上小个儿,他还笑呵呵地问我昨天怎么没回宿,这让我确实无语,暂且不说我休克这件事已经传遍小圈儿,昨儿夜里他还跑到我们屋借过一次手纸,就愣是看不着我?我和小个儿是初中同学、高中同班、大学同校,交情不浅啊!
他是个理智到牙齿的人,就连玩游戏也是一样,没有把握或者风险过大(当然,是否过大他有自己的标准)的事绝对不做。
吃过饭,几个男生奔操场打球,我倒还一直记着短信里的事,好像这大半天儿所做的都是为了消磨时间耗到下午三点钟。
刚刚下过雪,操场上还没来得及清扫,我们从宿管哪里借来扫帚,收拾出一块儿场子。别看是冬天,也别看咱大病初愈,我们就这样,什么都耽误得起,就不能少了玩,因为不会玩的人,白活。
一翻汗流浃背,抬手看了看表,约定的时间将近,我便先走了一步。
回宿舍擦了擦汗,换了身行头就去了地下活动中心。才刚走到那宽大的楼梯口,我就一阵心慌,是啊,和梦里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我走得很小心,没有滑倒罢了。
门虚掩着,里面不像有人,可她不是会迟到的人。我皱了皱眉头,推门进到里面。
说实话,在这里面待上一小会儿都让我窒息。只有一扇小门开着,一道道隔断和旁边落满灰尘的素材板都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寒意,确实没有人在。
我掏出手机,“嗯”,有一条短信,是陈月凝发过来的。
上面说:
我把信放在一进门的桌子上,临时有事,先走了。你不必这么做,顺其自然就好,呵呵~
这叫什么话,她就这样对付我?好歹也是校友吧,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这么厌恶我吧?平时短信就没几条能收到回复,我甚至连发工作信息还要特意加上:“收到请回复,谢谢”的字样才放心。今天又放我鸽子,我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也太上赶子了,干嘛这么在意这事,本来就跟我没关系,犯得着较这个真儿吗?
我看了一下,果然在一张积了厚厚灰尘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封皮上什么也没写,随手抄起信封抽出信纸,心想写这玩意的仁兄你可真省心,发泄完内心的火热之后让我给你背黑锅!
可刚刚展开信纸,我又诧异了,信上分明只有两个字:收手。
我搞不懂了,这就是她收到的那封所谓的倾诉信吗?根本没提喜欢什么的啊。要说想到什么,可能也就是恶作剧、恐吓信之类的了。单凭这没有出处的信封和里面惜字如金的“收手”二字就断定是我无聊而为之,也太主观了吧。
当时我就火儿了,一种伤心时才有的感觉,一个电话打过去,想问个明白。
可正在这时,一只手从身背后面探了出来,搭在了我的右肩上,这一拍是沉重有力,差点脱手把手机砸地上。
我猛地回头,“呼~老师好!”
原来是视觉馆的王老师,说是这里马上要开始装修,原本存放在这儿的一些展品要挪到二楼的民间艺术馆,看我一个人进去有点不放心,就跟了下来。
王老师这人特别爱聊天,今天也不例外,笑眯眯地说:
“你说这地方也奇了怪了,以前没人来,这不,施工到惹眼了?呵呵,别来了啊,不安全,瞧这儿乱糟糟的。”
我一听这话,暗自想笑,这王老师不会也到了男人的中年危机了吧,就算您的办公室在一层入口处,可您又不管安保,也没必要时时刻刻盯着有谁进去了啊。
“我们同学,一个女生,今天也来过这儿,有东西落在这儿了,我帮她取一下,这就走,您放心,没事儿我绝不往这儿跑。”
我说着就想要出去,可王老师好像还有话要说。
“是吗,你们同学也来过这儿?”
他还是笑眯眯地,感觉让人浑身不自在。
“啊,那您看到的…”
我想赶紧结束这谈话,万一聊起劲儿,咱这位王老师可就没完没了了。
“就你来之前没多会儿,一个男的下去了,很快就又出来了,穿着一身黑,高领子立起来,看不清模样,不过得有个三十多岁吧。估计是施工队的人,看他那么快又出来了,手里也没拿什么东西,我便没过问。”
我有点糊涂,这么说,那人应该是在陈月凝和我之间进到地下室的,他干什么去了?大概就像王老师说的,是工程队的人来检查场地材料什么的吧。
最近出的事太多,我还是先把这莫名其妙的信还给那丫头吧,这次我不管娇不矫情,一定要当面跟她说清楚!就这样,我再次拨通了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挂断了…
那天晚上和宿舍的兄弟们开荤,到车棚儿喝酒摆龙门阵,其实我根本喝不了酒,高中毕业吃散伙饭,全班男生里就属我喝得最猛,过后想想那哪儿是喝,分明就是在闭着眼往里灌。
刚出了店门没走两步,我就觉得犯恶心,再加上小风一吹,后果可想而知,当时场面极其尴尬,走在大街上我已是晕天黑地,窘到极点。
可今天一听说要去喝两盅倒是很来情绪。一来最近心情太低落,再有发生的事情太古怪,说不上个所以然,很想放松一下头脑,但愿少量的酒精能让我暂且放下被梦境和人事戏弄的烦恼。
醉意朦胧之际,我看着车棚那昏黄的小灯,不由得又想起那信上的话,到底是什么人写的,又是什么意思…耳畔尽是强子和老刘的一些胡言乱语,张赫好像也若有所思,一个人坐在对面自斟自饮,倒是和我们这三个酒鬼似的家伙显得很不搭调。
夜是格外的冷,烂醉的我们走在大街上摇摇晃晃,时不时还嬉笑怒骂的抽着疯。
张赫一直走在队伍的后面,不怎么说话,我虽然也喝得不善,有些恍惚,可这份敏感还是在的,毕竟这个年关不好过,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抬眼观瞧,北京的夜空中还是繁星点点,明月高悬,我自觉好笑,心想有你们在天上一闪一闪的,又让我如何忘记那个家伙儿啊。
谁知道回宿后才刚刚睡着,我的噩梦就又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