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邢平,龙星就感到厌恶,但刑平可没把龙星当回事,一个七岁多的孩子在他眼里跟空气差不多。
母亲说,这几天邢平总在天很晚的时候来敲门,不是借碗就是借盆,有一天龙星都睡着了,母亲听到有人从外边别门,因为门从里边插上了,没有别开才走了,母亲从门缝里看到是邢平。
龙星感到必须给这无赖一个教训了,自己必须主动出击,如果等他进来,被他抓住就被动了。自己虽然身法灵活,但毕竟是一个孩子,力量比不过他,到时候只能看着他侮辱母亲。
龙星把计划在心里合计了一天,到了晚上对母亲说:“妈,今天别插门了,那个无赖要来就把他放进来,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母亲看着一脸大人样的儿子担忧地说到:“你能行吗?,他进来你要打不过他怎么办,要把他打坏了,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吃官司”。
龙星坚定对母亲道:“放心吧妈,我想了几天了,我有把握,不好好教训他,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但母亲依然踹踹,半天才说到:“要不把沈建业叫来,总比你一个孩子强”。龙星想了想,为让母亲放心,也为计划更保险一点,便点了点头。
沈建业听说要揍一个大人,有些犹豫,他怕妈妈说他,更怕刑平以后报复他,再说他和龙星能不能打得过邢平都不好说。
龙星见状便说到:“你只在屋外埋伏,外一我打不过他,发出信号你再进屋帮忙,八成不用你露面,他以后真敢报复你,咱俩再一块揍他,咱们连金红蛇都能打死还怕他”。沈建业想起金红蛇来了勇气,龙星是他打猎的伙伴,曾一同出生入死,他不好意思不帮龙星。
入夜,天上一大一小两个月牙格外清亮,周围人家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了,人们大多已进入了梦乡。
龙星静静坐在厨房的小屋里,在黑暗中侧着耳朵捕捉周围的声音,他手里松松地攥着两个圆圆的石子,旁边还放着一个指头粗的绳套。为了避免事后麻烦,他打算尽量不伤人,所以他不打算用飞镖。
屋外的灌木丛后,沈建业拳着身子躲藏着,他心中暗暗念叨着:但愿龙星不要叫他出去。
月光下,一个人影悄悄地靠近了山神庙,他鬼鬼祟祟四处看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亮的东西,从门缝扁扁的伸进去,开始拨弄里边的门插棍。
这人正是无赖邢平,自从龙星一家搬来起,他就开始惦记龙星的母亲,水洁兰虽不算很漂亮,但从骨子里干净利索,有一种特殊的善良温馨的女人味,他这一生偷鸡摸狗没少玩女人,这样的女人还是头一次见。
但这女人看似温婉,实则极为倔强,让他屡屡不能得手,但越是这样,他越是心痒痒,他今天决定采用强硬的办法,一次就把生米煮成熟饭。
昨天他半夜来撬门没撬开,今天特意带了一把很薄的尖刀来,只要在外边用刀将门插棍拨开,进到屋子里,两个小崽子就像两个小鸡一样不用顾忌,到时他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对付一个弱女子还不容易,想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占了一次,这女人以后就是自己的了,孤儿寡母的只能顺从自己。
但刑平把刀一伸进去,却没碰到门插棍,他用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邢平短暂诧异之后心中一喜,是忘插门了?还是故意给自己留的门?哈哈、看来今天一定能得手。
他进了屋,屋里的环境以前就观察好了,此时便熟门熟路地向水洁兰睡觉的房间摸去。
突然,刑平感到脑后“嗖”地一道风声,他下意识地一缩脖子,但还是没躲过去,一根绳套“唰”地套在脖子上,他只感觉脖子一紧,便被向后拽倒。
但刑平这么多年能凭无赖混吃喝,也不全是白给,急切间竟能将左手伸到绳套和脖子之间,他快速拔出尖刀,将绳套割断,然后蹲在地上,借着门外的月光向后看去,却见一个小小的黑影闪了一下,刑平也不敢乱动,便蹲在黑暗中,紧张地倾听着。
龙星也有些发慌,本来设计好了,从后面出其不意地套住他的脖子,然后将绳子穿过庙顶上的横梁,把他脚尖点地半吊在横梁上,即勒不死他又让他使不上劲,只能乖乖地听自己的摆布。但明明已经套上了,可一拉绳头,绳子轻飘飘地就过来了,嗯?脱套了?
龙星蹲在黑暗紧张地想着,不能靠近他,如果扭在一起,他体重和力量比自己大,一定吃亏。怎么办?这时洪兴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龙星听吧,心中顿时一亮。
龙星先将一颗石子,向对面可能的地方射去,没有动静,便偏了一尺又射一粒,这次听到对面忍不住痛得轻哼了一声,龙星故意嘿嘿一笑,向声响处又射了一颗石子,然后转身慢慢地向门外跑去。
邢平暗中挨了两记石子,其中一记打在他膝盖骨上,又酸又痛,却听到孩子嘿嘿的笑声,又见一个小身影跑出了门,心里的怒火如浇上了桐油,滕地窜了起来,不禁心里恨恨骂道:“小兔崽子,敢耍老子,我他妈先收拾了你,再收拾你娘”,他捂着膝盖,忍着痛向龙星追去。
龙星好像跑得很吃力,很快就被邢平追上了,刑平眼见一伸手就能抓住龙星,却总也抓不住,龙星好像气喘吁吁已经跑不动了,可这一尺远,却总是一尺远。
追到小河边了,湍急的水流没有结冻,刑平和龙星之间一尺远的距离只剩半尺了,龙星好像身上没劲了,突然向河里倒去。
邢平猛地向前一扑抓住了龙星的衣服,却不料龙星猛然爆发出一股大力,反抓住邢平的胳膊快速向河里一带,邢平收劲不住扑倒在河水里,龙星也跟着跳进河里,然后借着水的浮力将邢平向河中心推去。
邢平的水性一般,在冬天冰冷的水里有些慌了,他双手不停地扑腾着,努力向岸边划游,突然,他感到小腹重重挨了一击,痛的他呛了一口水,接着又感到有人拽着他的脚沉向河底,他又喝了两口
水。
刑平的头有些晕了,他感到一只有力的小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猛的向水里按去,紧接着鼻子眼睛在水里遭到一只小铁拳连续猛烈的痛击,他感到鼻子里的血流了出来,眼前的河水被染红了,又喝了几口水,他渐渐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连续的呛水使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龙星拖着死猪一样的邢平游到岸边,沈建业正在岸边张望着,远处母亲也不放心地跑了过来。龙星让沈建业点起了一堆火,然后将邢平拖到了火堆旁,穿着湿漉漉的衣裳在冬天的夜里,如果不管他就能冻死。
龙星一边将邢平的手脚捆起来一边对沈建业说:“趁他还迷糊,你先陪我妈回去吧,省得他看见你恨你”,沈建听了这话便忙扶着龙星的母亲往回走,母亲边走边回头说:“别打坏了,还得吃官司”。
龙星踩了几下邢平的肚子,让他把肚里的水吐出来点,然后用火将自己湿透的衣裳烤干。
一会儿,邢平醒了过来,他睁开一只眼,另一只眼让龙星在水里给打肿封闭了,看着自己被捆住的手脚,心里暗恨:总有一天要杀了这个兔崽子,这仇不报,自己没法在这镇里混了。
龙星慢慢走了过来,看着邢平怨恨的独眼,龙星心里明白,事到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必须彻底打服他,不然,他缓过气来不会善罢甘休。
龙星猛地一脚朝刑平尖尖的鼻子踹去,刑平刚止住的血又重新流出血来,血流到嘴里,又淌到衣服上。
邢平恼怒的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今天你要杀不了我,明天我就杀了你全家”。
龙星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接着,便将邢平再次拖到河边,抓住他头发向水里按去。
邢平用力梗着脖子不让龙星按下去,龙星只好拔出锐利的飞镖顶在他脖子后面,脖子流血了,邢平的头再次被按到水里。
龙星反复寖了邢平几十遍,每寖一遍便问一句:“服不服”,却不管邢平怎样回答,再接着寖。邢平的意志有些崩溃了,迷糊地呜噜道:“服了,我服了”。
龙星把邢平拖回到火堆旁,等邢平缓过神来,用冰冷的飞镖顶着邢平的下巴抬起来,对邢平命令道:“看着我”。
邢平看向龙星的眼睛,这哪里是七岁多孩童的眼神,深蓝色的冰冷,沉着的凶狠,两人对视许久,龙星的目光没有一丝波动,邢平的心里渐渐发颤,他感到这孩子的目光似乎比凶悍的哦劫匪更可怕。
龙星淡淡的道:“你不是要占我母亲的便宜吗,今天我就先骟了你”,说完用飞镖割开了邢平的裤子,把他下身扒光,然后用飞镖轻轻在他的“家伙”上划过,冷酷地问道:“你说我敢吗?”
邢平感受到下身锐利而冰冷的飞镖,已冻得筛糠的身上却又冒出一层冷汗,忙颤声道“敢,啊不,别,别割那儿,我再也不敢了”。
龙星平静地说道:“可我不相信你”,边说边在邢平“家伙”周围的腿根和小腹上,用飞镖尖一个挨一个的刻着血淋淋的十字,十字离邢平的家伙越来越近。
邢平感到极度疼痛和恐惧,这是孩子吗?是地狱里来的孩子吧!他嘶哑着叫道“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龙星停下飞镖,将邢平脚上的绳索解开,又牵着邢平走向十几米外的一棵大树,他将邢平两腿分开牢牢地捆在大树上,在树旁点了二堆火,将人和树都照的通亮,然后退到十米开外。
他必须彻底威慑住邢平,即使邢平养好了伤,也要让他感觉报仇无望,不敢兴起报仇的念头。
龙星站在十米外。手里掂着飞镖,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一点不射偏,便又走进了一些,然后瞄了瞄邢平,猛地扬手射出飞镖。
邢平眼见寒光闪闪的飞镖急速向自己射来,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却被捆得牢牢的动不了,只好下意识地妈呀一声闭上了眼睛。
“砰”地一声,在刑平耳边猝响,强劲的飞镖迸起的树皮碎末溅在刑平的侧脸上,紧接着又是一声在另一个耳朵边响起,虽然没敢睁开眼睛,但刑平清晰地感受到了飞镖散发出的寒意,他估计飞镖离他的脑袋顶多不会超过半寸,刑平几乎要昏过去了,他心里凄惨地叫道:“妈呀,这孩子怎么拿活人当靶子”。
这时传来龙星冰冷的声音:“别动啊,你敢动一动,飞镖就会射到你脑袋里去,到时可别怨我”,刑平只好控制着身体不发生大的抖动,现在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又是几枚飞镖尖啸着射在刑平的脖子两边和脑袋上面,刑平感到整个脑袋都被围在冷嗖嗖的飞镖之中,突然他听到胯下也传来砰地一声,他下面的家伙顿时感到森森寒意,紧接着又是两声传来,刑平彻底崩溃了,他放声哭喊着:“别射了,小爷爷别射了,饶了我吧”。
龙星觉得差不多了,便走过去一边从树上拔飞镖一边淡淡地说“今天就到这吧,等下次我就先把你骟了,再把眼睛抠出来,省得以后害人”,说完用一只飞镖割断了捆刑平的绳索。
邢平连看也不敢看龙星,他嘴里小声念叨着:“不敢了,不敢了”,然后佝偻着身子,捂着下面,向自家的马架子跑去。
龙星松了一口气,他相信问题已经解决了,估计邢平在没有胆量报复,便也向自家走去。
邢平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母亲说再也没见过他。
沈建业说他妈妈给他找了一个师父,原来有个内功师父到沈建业家要买他父亲留下的貂熊皮,却意外发现沈建业的经脉极宽,修炼内功的先天条件上乘,虽说早已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还是破例收沈建业做了记名弟子,并且免收学费。
因为沈建业母亲的身体不好,沈建业的师父特许沈建业可不到师门住宿,只是让他每隔一天到师门修炼一天即可。
这样沈建业就有一半的时间不能跟龙星去打猎了,龙星一个人的时候就到山谷沟壑间寻找草药,有时收入反倒比两人打猎还要多。
母亲说她在镇里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活计,给一个大户人家打理果园兼养鸡鸭,每个月可以有六十多个银币的收入,于是母亲将妹妹托付给邻居一个大娘看管,每天给大娘三个铜板的报酬,家里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
但龙星发现母亲有点不对劲,母亲每天很早就走,很晚才回来,每天累得连话都不愿说,而且,母亲每天早上走时都要拎一个包袱,晚上回来把包袱藏得严严实实,好像生怕龙星看到。
一天,等母亲睡着了,龙星悄悄将包袱从屋顶横梁上拎下来,到了外边打开一看,包袱里有一套男人穿的黑色粗布衣裳,虽已打扫过了,还是有一股矿石粉的味道,还有一个藤条编的帽子,像是矿工戴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布袋,里面竟装着一片化妆用的假胡子。
龙星呆呆地看着这些东西,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了,他感到心里异常堵得慌,他慢慢把东西包起来,回到屋里重新放到横梁上。
第二天一早,龙星悄悄地跟在母亲的后面,他见母亲穿过镇子还一直往前走了三里多地,然后向东拐入一个沟壑。
又向前走了一段,母亲站了下来,她向周围看了看,转身走进了一片树丛。
龙星藏在一棵大树后面,静静地看着母亲进去的树丛,过了一会,树丛后走出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戴着藤条帽子,面色黑黄,长着胡子的“男人”,只见“他”背着一个大竹篓子,右手拎着一把矿稿,往山谷里面走去。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却瞒不过龙星,再怎么化妆,龙星也知道那就是母亲,看来母亲每天都化装成男人去挖矿,下工后再在这里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家,她肯定是怕龙星不让她干这种极为劳累又危险的活计,便谎称到镇上给人家看果园养鸡鸭。
母亲又向前走了一里多地,前面的山谷豁然变宽,山坡上一个七八米高的大木牌子上写着“橡树岭银矿”。
山谷中搭建着很多工棚,两侧的山壁上凿开了许多洞口,许多矿工正三三两两地走入一个个矿洞。
母亲已走向一个监工摸样的人,从那人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牌牌,然后向左侧的一个矿洞走去。
龙星的眼睛有点湿润,胸腔中堵着一大团棉花,他没办法去追母亲,那样会暴露母亲的身份,更会使母亲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