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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家乡的烟火味道

“佳乐,你现在学习怎么样?”这是于佳安最关心的问题。

“还行。”于佳安听了很高兴,弟弟说还行那就还是班里的前三名。于佳乐一直乖巧、懂事、特别爱学习。

“你要努力。县城里有很多小孩上网玩游戏,不好好学习,你别学他们。”于佳安嘱咐道。

“我知道”。

“还有的男生打架斗殴,抽烟喝酒,离他们远点。听说前一阵你们高中捅死了一个人,真吓人啊。你看那些男生,走了歪路,一辈子就完了,他们亲人该多着急啊。”

“遇事别惹事,吃了亏自己忍一忍,千万别动手。现在的小孩胆子都大,打起架来不要命。”

于佳安其实对于佳乐还是放心的,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

“知道了,”于佳乐低头听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埋怨说“姐,你可越来越像个老师了,一回来就给我上课。”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和姐姐沟通起来很困难。姐姐虽然是农村长大的,可就像生活在云端一样。姐姐继承了父亲身上的那种清高,只认可读书一条路。于佳安一心只想供他读书上学,还想把妈妈带出去。不能说这种想法不对,可于佳乐的自尊却很受伤害,他是一个男人怎么能生活在妈妈和姐姐的庇护下?就像姐姐刚才提的打架事件,那是她根本不能了解的一种生活,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

上了高中以后明显感到自己是个大人了,身体长高了,到了县城见到了不一样的风景心胸也更宽广了。于佳乐虽然在读书,可每周他都要回家两次,不光浇地、干农活儿还像一个成年男人那样来处理问题。渐渐地村里人都把他当成了老于家的顶梁柱,有什么事有时并不给他妈妈说,要等于佳乐回来以后说,于佳乐像自己希望的那样强悍有力能撑起了这个家。

于佳安本来还有很多话,被弟弟这么一说,也不由的笑了,洗过的衣服被野外的风一吹,已经变的半干了。姐弟俩收完了衣服,一转身发现妈妈已经扛着铁锨回来了。

三人一路说笑着,身边的玉米长得比人还高,青翠喜人。风儿吹来,有着玉米特有的鲜甜味道。妈妈指着一片片的庄稼地说道这里将来都是工厂,现在粮食很便宜,光靠种地是怎么都小康不起来的,将来建了工厂,再想办法挣钱。

妈,挣钱的事儿我来想。于佳乐说。

于佳安道:“挣钱的事儿你们谁都不用想,我现在工作了,我想就行了。佳乐,你别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你的任务就是学习。”

于佳乐低头不语,妈妈叹口气,心想佳安终究是个女孩,再说当个老师也是挣不下几个钱的,村里人都说家有二斗糠,不当孩子王。现在的孩子都金贵着呢,看孩子是个费心不讨好的活儿。

回到家里,于佳安送给弟弟几本自己精心挑选的书。还给妈妈拿出一件自己在商场买的红色半袖衬衫。于佳安的妈妈推辞说:“这红色太鲜气了,妈这么老了,穿着让人笑话。你留着穿吧。”

于佳乐不等姐姐说话,就抢先说道:“哎呀,妈。这衣服就是你这个年龄的人穿,姐姐怎么能穿呢,到时候该让省城里的人瞧不起了,说姐姐是一个山杆子。“

姐弟俩硬要妈妈穿上试试,于佳安的妈妈想自己多久没有穿过红颜色了?自佳安爸走了以后,她一心只顾着干活儿,哪里还想到过穿衣打扮?这红色实在有些刺痛了她的眼睛,穿给谁看?看孩子欢喜她不忍心拂了孩子的心意,勉强穿上,心里亦是酸痛的。

站在镜子前,还是忍不住说:“佳安,贵吗?得三十吧?”于佳安可不敢告诉妈妈这是120块钱买的,否则妈妈得心疼坏了,该把衣服搁在柜子里不穿了。

“我看这就值十五,城里人净哄你们这些孩子。太贵了。”于佳安妈妈还是心疼。

“妈快点去让别人看看,她们该眼气你了。”于佳乐鼓动妈妈。

她想起妈妈年轻时的照片,两条乌黑的大麻花辫儿垂到腰间,明眉大眼,笑靥如花,哪知现在脸色暗黄,没有一丝光彩,眼中还有掩饰不住的沧桑。

红颜色映的妈妈脸也是红红的,显得年轻亮泽了很多,于佳安觉得妈妈很好看。

“这是我闺女在省城买的衣服,穿出去他们都得眼气。”于佳安的妈妈带着骄傲说道,“佳安,你也别老给我们花钱,你大了,也要打扮打扮自己。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啊。”于佳安妈妈指着于佳安摆的满满一桌子的糕点、牛肉干、山西陈醋等:‘这都赶上过集摆摊的了。”

妈妈的知足让于佳安心里更难过,她节俭到一双袜子都要补了又补,更别说舍得添置新衣了。于佳安见过陈雪的妈妈,和自己妈妈一样大,却显得比妈妈年轻七八岁,她皮肤雪白、烫着卷发、带着金项链、金耳环,陈雪说她妈妈还经常做美容呢。于佳安想妈妈连擦脸油儿都不曾用过呢。

院子里有凉风,比屋里吹电扇舒服。一家人围在木质小圆桌旁吃饭,主食是苦缕,汤是绿豆汤,菜是凉拌黄瓜、肉末儿豆角、油炸花生米、奢侈的是还有一盘火腿。这火腿是妈妈自己做的,鲜美无比。妈妈是村里出名的“巧手”。村里有喜事儿了也会把妈妈请过去,妈妈去剪窗花去做喜宴。妈妈能把普通的饭菜做得有滋有味。

于佳安很清楚平时家里是舍不得做这么多菜的,不光他们家,他们村都这样,家家户户都是一个菜,铁锅一炒,多搁盐,然后把铁锅往饭桌上一墩,一家几口就围着铁锅夹菜,只有逢年过节或招待亲戚朋友才用盘子呢。再比如这火腿也是过年时才会做的,平时哪里有空做啊。现在是夏天,自家菜园里有现成的菜,可以天天吃上新鲜蔬菜,这是个让人喜欢的繁盛季节。

他们身后是一丈红组成的花墙。花影摇曳,别有一番韵味。爸爸去世后,妈妈没有了伺候花草的心情,院子里的花大都枯死了,只剩下了一丈红。一丈红野性得很,种下去,就不用管。她自会节节高升,一朵一朵的开上去,泼泼辣辣,充满了精气神儿,那花朵比房顶还高。于佳安非常喜欢一丈红这个名字,这名字听上去又威风又美丽,有点红色娘子军的感觉,于佳安盼望一丈红能给家里带来好运。

天空中的白云像是轻盈甜蜜的棉花糖,让于佳安觉得心中熨帖得很。家人安康,生活静谧中充满着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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