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看着以方从哲为首的一众官员,在午门前发了半天呆,才心有不甘的走出午门,一大群官员拥着方从哲向方从哲府邸而去,想必是,又要聚在一起,做什么不可告人的“谋划”吧!
朱由检才懒得理这些人,在宫外绕个圈,又回了皇宫,进后-宫见万历去了。
万历老头子,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经历一场逼宫大戏的模样,反倒是满面春风,几个宫女给老头子揉肩压腿,王安在一旁伺候着茶水,正在那里不知看什么闲书呢!
看到朱由检进来,万历等朱由检坐在一旁,笑道:“小子,算你有孝心,知道给爷爷我分担些压力,不过,你此举多余!呵呵!”
“皇爷爷,看来您,好像一点也不生气啊?”朱由检心中纳闷,这老头子这么好的养气功夫?难怪历史上,被群臣挤兑成那样,竟然还可以在古代长寿皇帝中排上个号啊!果然,不一般!
“哈哈哈,小子,君臣君臣,有君方有臣,可反过来,没有臣,哪来的君?这历朝历代的皇帝们那,最要紧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朱由检听了万历那比较绕嘴的哲理性发言,虽然有了些明白,但还是不十分清楚,只好老实的摇摇头,说道:“唐太宗名臣魏征进谏说,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太宗深以为是,后世称为千古一帝,这皇帝的第一要务,是不是处理好水与舟的关系?”
万历笑着摆摆手,说道:“你这个说法就太泛泛了,对于太宗而言,舟指什么?自然就是皇家,是他李世民,那么水呢?是普天之下的老百姓?”
朱由检从自己接受的现代教育角度考虑,水自然就是普天下的百姓了!
万历哈哈大笑:“你啊你,百姓多愚,你指望他们去覆舟,无异于刻舟求剑,缘木求鱼,画饼充饥罢了!”
朱由检不由的心中惊讶,万历的观点倒是新颖啊,不由得露出一脸求知模样!
万历也同样是谆谆教导:“这水,可不是普天之下的愚民,而是这满朝衮衮诸公!作为一个皇帝,首先要解决的首要第一问题,就是君臣问题!臣强则主弱,社稷不稳;主强臣弱,则易致使君上独断专行,怎样在君臣之间把握好这个平衡点,才是为君之道第一要义!所以啊,和群臣打口水仗,可不能就真的往心里去,否则,岂不是自找没趣!哈哈哈,你明白了吗?”
朱由检不由得心中鄙视,这不就是古代皇帝们的平衡之术的翻版吗!
可是,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
历朝历代,甚至包括原本历史上的数个红色国家,那个不是在统治阶级内部出现分裂,从而一批人被另一批人推翻,取而代之,最后建立的国家,和前者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皇帝换成了总统,一批人换成里一批人罢了!
可见,只要能够维持统治阶级内部的平衡,旧的秩序就不会被打破,之所以会有新秩序的呼声,不过是统治阶级内部的一部分人不肯妥协造成的结果罢了。
虽然,表现形式上,是农民战争,工人战争,根本上,都是人类一部分精英推翻另一部分精英,从而获得统治权的权力争夺之战罢了。
张养浩一语道破了这种战争其中的真谛:“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的好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无论兴亡,最终得利的并不是下层的百姓,故而又有人说,战争无正义,从道德层面来讲,“除了理想状态下,人类为了实现共产主义的最后一战之外,甚至包括以实现共产主义之名而进行的所有战争,正所谓白色的战争,各自的正义罢了”!
万历啜了口茶水,笑道:“你是不是不服气?呵呵,告诉你吧,皇爷爷我,就等着他们来闹,你皇爷爷我在位四十八年,别的不敢说,但对这六部九卿的臣子公卿们,到还是有些心得的,他们啊,无外乎泼妇那几招,一哭二闹三上吊!撑了过去,他们也就那你没有办法了!朕,就等着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他们步子越大,破绽越多,朕也好见缝插针,布局行棋!”
“孙儿,你会来后,还没有见过你皇兄吧?唉,不着急,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那皇兄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你也算是做叔叔的人了,呵呵呵!”
朱由检闻言不由的一怔,不可能吧?朱由校,自己这个便宜哥哥,竟然有了孩子?天!又一个历史外事件!
“唉,这帮大臣们,所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国不可一日无君,朕老啦,说不定今天睡着,明天就起不来了,要是朕像你父王一样,倒是这太子却悬而未定,岂不是要江山大乱吗!朱由检,朕,打算,立你兄长为太子,你以为如何?”
朱由检想了想,其实,当不当太子,朱由检倒是不当回事,本来按照历史,就是僖宗,然后才是自己,可是,现在出了大的偏差,僖宗有了后,那这个孩子,就是皇太孙,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自己!朱由检不由的有些恍惚!
万历站起来,走到门前,说道:“你看着北京如何?”没等朱由检回答,万历自顾自的说道:“朕就看这北京啊,像个大鸟笼子,而朕,就是这个鸟笼子里边关着的最大的一只鸟!”
朱由检差点笑出来,这老头子还真逗,竟然说自己是个鸟!!!
“呵呵,孙儿啊,大明江山那,其实就是一棵大树,看起来,似乎枝枝叶叶,很是繁华茂盛,其实,这根底下,早就腐烂不堪了!”
朱由检不由的一惊,不知道万历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些话。
“呵呵,朕的老师,张居正,曾经试图从根上救活这棵大树,可惜啊,力有不逮,最后失败了,朕,也曾经雄心壮志,可惜也被这衮衮诸公硬是磨平了棱角。所以啊,朕就想啊,这,咱大明朝想办件事,怎么就这么难呢?最后,朕想明白了,朕虽然被人称为天子,高呼万岁,似乎高坐九重天,实际上,朕说到底,还是一个人,可是,这满朝的诸公,就像那些寄生在树上的各种虫虫草草,他们要和大树争夺食物,朕如果想要不给,他们就定当与朕不善罢甘休。朕,一个人,又怎么与天下为敌呢?所以呀,朕就想了,也许,离开这北京,不失一个好办法,来,你看。”万历将朱由检引到万舆图前,“你看,西安,乃是我汉人龙兴之地,你在西安,朕不求有光武之中兴,但能有成祖清君侧,保社稷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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