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吉告诉张小三,在他们回去的路上,遇见已经渴昏过去的顺子,在顺子断断续续的诉说中,阿尔斯冷了解到他是想穿过草原去张小三的老家寻张小三,这才让乌力吉送他过来.
乌力吉走后,张小三赶紧把顺子抱到蒙古包里,萨仁更是细心的弄了一大碗白开水端了过来.慢慢的喂下去之后,顺子过了半天才苏醒了过来.
顺子大致讲解了飞虎山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张小三面目阴沉,瘦子早已暴跳如雷.他们佩服东林虎的忠义,也怨恨疤瘌头的反叛.虽然张老大的事儿有内情,但是如果让东林虎自己去赴约那必然是凶多吉少,为了东林虎,你疤瘌头也不该率领全部的手下反驳啊!
瘦子急的直跺脚,焦急的眼神儿直直的看着张小三,关键时刻,他还是想等张小三拿主意.张小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阴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其实张小三与疤瘌头的关系甚至比他和东林虎关系更好些,在飞虎山的八年,都是疤瘌头和他手下的人教自己本事.虽然疤瘌头整天都没个话,但是对待张小三和瘦子,他也算是做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张小三从心里感激他.
东林虎呢?东林虎这个人绝对适合做一个首领,分配公平,对属下也温和,赏罚分明.特别是这次,他独自一人也要去恪守那个承诺,让张小三和瘦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自己该怎么办?讨伐疤瘌头?自己能忍心下手么?而且.....就算是讨伐疤瘌头,他和瘦子能做到么?在飞虎山的八年,张小三对这些土匪了如指掌,谁的身手如何,枪法怎样,张小三都烂熟于心,唯独一个人－－－－疤瘌头,张小三从来没看过他出手,越是这样,张小三心里越没底.....还有一点,自己的本事,疤瘌头太了解了!
瘦子见张小三不说话,也懊丧的坐在了地上.蒙古包里只有中间火炉里发出了噼啪的响声......
"顺子你先养好身体,这个事儿不用着急,送信儿的不说张老大打算来年才开战么,而且我觉得张老大还不至于对虎哥下手.....顶多是为难一下他."
顺子流着泪说到:"我就是担心虎哥......!"这个三十几岁的汉子竟然流下了眼泪.瘦子拍了拍顺子的肩膀,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刀切面"突然开口说到:"你们说的张大帅.....和吴佩恩开战,是为了杀父仇人,直系最高统帅曹锟?"
张小三和瘦子这时候也才意识到,这个张老大的杀父仇人曹锟,不也正是"刀切面"的仇人么!
"是的,疤瘌头是这么说的!"顺子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凶悍男子.
刀切面转头看向张小三说:"你们会不会去帮张大帅攻打吴佩恩?"
张小三长出了一口气说:"会的!"
"那你们能带上我么?"刀切面眼神儿激动的说.
对于王一瞬,张小三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人没有太多的话,沉稳,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绝对是个好手.在张小三和瘦子第一次遭遇狼群袭击的晚上,他敢一个人偷袭狼群,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实力.
相处的这几天里,有好几次张小三都想对王一瞬说一句话"咱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不如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可是又怕被拒绝,因为像他这样一个流浪的人,绝对不喜欢被束缚.听到"刀切面"这么说,张小三喜出望外,急忙对他说:"你的意思是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瘦子也很喜欢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忙附和着说:"刀切面,你跟着我老大绝对少不了好处,以后咱可是兄弟了!"
刀切面想了想说:"我是想去报仇,如果俩方真的开战,对我来说也算是个机会!"
瘦子立刻拉下了脸:"你的意思是利用这次战争去报仇,而并不是想跟着我老大?"
张小三摆了一下手说:"瘦子,咱不计较那些了,他去了咱也多一份力量,说白了是相互利用吧....."
听到张小三这么说,刀切面的脸色白了一下,犹豫了半天才说到:"你俩能把我当兄弟我很感激,但是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曹锟,如果俩位能帮我这个忙,不管成功与否,我王一瞬这条命,都属于你张三爷了!"
张小三等的就是刀切面这句话,呼的一下站起身来,上前拉住刀切面的手说到:"我张小三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把曹锟绑到你面前,听候你的处置!"
张小三说出这句话不是没经过考虑,他也没把希望全寄托在这场战争中,但是对于绑票,他和瘦子绝对是行家.实在不行的话,强行绑了曹锟也不是没有可能,有句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嘛.....张小三就不信天天盯着他,他不露出一点儿破绽!
瘦子见刀切面说了这样的话,拉长的脸顿时堆满了笑容,上去捣了刀切面一拳说到:"放心吧,我和我老大联手,没有绑不来的人!"
其实俩个人想的都过于简单了,曹锟是谁?直系最高统帅!他身边的防护措施,在后来俩人去实施绑票的时候,简直令俩个人目瞪口呆!
顺子的身体近乎脱水,没有个十天八天根本无法痊愈.有萨仁和其其格的照顾,二人并不担心,但是飞虎山的事令俩个人愁眉不展,怀着忐忑的心情继续住了下来.
当天空中已经不见了大雁南飞,时间已经快入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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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熟睡的人们被地面的震动惊醒,快速穿好衣服跑出蒙古包观看,天刚蒙蒙亮的草原上,数以千计的野马从远处经过,万马奔腾的场面让从没见过此景的张小三,瘦子和刀切面目瞪口呆.....
巴尔斯咧着大嘴说到:"没想到这群马数量又多了!黑风还是那么威风!"
"黑风?"张小三疑问的看着巴尔斯.
巴尔斯顺手一指:"看到了么,跑在马群侧面的那匹黑马,它就是黑风!跑起来和风一样,名字是我给起的!"
张小三和瘦子等人凝神看去,果然,在奔腾的马群侧面,有一匹浑身如墨般的野马,马鬃和马尾因为没被剪过,几乎快要耷拉到地上了,飞奔起来随风而动,真如巴尔斯所言,如风一般.....
好威风的马!张小三等人不由得暗赞一声.
张小三回头看了看已经年迈的枣红马,再看看黑风,眼神希冀了起来....."这要是弄来当坐骑.....!"
巴尔斯看到张小三的眼神,摇了摇头说到:"它可是这群马的头马,要想抓住它难比登天啊!"
瘦子转头问到:"头马?头马不是应该跑在马群头里么?"
"呵呵",巴尔斯笑着回答:"头马并不是跑在头里的马,它是在指挥着....或者说控制着这群马的秩序.你看看它是不是在控制着这群马奔跑的方向!"
张小三等人仔细观看着黑风的动向,它时而奔跑如风,时而慢跑在马群侧面,果然是在控制马群的方向.
马群渐渐没了踪影,张小三才收回依依不舍的眼神.
这一天张小三一直在想着黑风,这就好像一个爱好收藏的人发现了珍稀的古董一般,张小三爱马如命,话说哪个土匪不喜欢好马?有时候一匹好马就代表着主人的命!
迷迷糊糊之间,张小三睡了过去,他做了个梦,梦里,胯下的枣红马变成了黑风,黑风奔跑如飞,飘扬的马鬃轻抚在张小三的脸上痒痒的,张小三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轻手轻脚走进来的瘦子蹲在张小三身边,看着张小三脸上淫荡的笑,对着熟睡的张小三伸出了一根中指,嘴里轻轻的说一个字:靠!
走出来的瘦子看到刀切面和巴尔斯疑惑的看着自己,瘦子撇了一下嘴说到:"我老大发春了,梦见美女了,你们轻点过去看看,笑得老淫荡了!"
二人掀开门帘,果然看见了张小三的笑,刀切面紧绷的脸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巴尔斯却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萨仁突然跑来对张小三说,巴尔斯不见了!几个人乱作一团,最后在巴尔斯的住处发现了他留下的字条,上面让萨仁一定要留住张小三,等他回来再放他走.弄得这些人莫名其妙.
十天以后,顺子基本痊愈,巴图大叔和萨仁等都十分焦急,巴尔斯这一走就是十天,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张小三也急着回飞虎山,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
第二天早上,张小三四人想启程回去,不过萨仁联合其其格死活拦住了他们.正处在胶着状态中,蒙古包外巴图大叔突然一声吼:"回来了!巴尔斯回来了!"
大家都跑出去观看.远处跑来了俩骑,由远及近之间,张小三不由得热血上涌,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跑来的二人是巴尔斯和哈森.这俩个人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一般,身上的衣服没一块好地方.俩个人的身后跟着三匹马,而巴尔斯的胯下,竟然是....黑风!
巴尔斯竟然去抓黑风了!这让张小三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这个脑袋不会急转弯的朴实汉子,为了报答张小三的救命之恩,竟然联合了哈森,追击千里,终于捕获了黑风!
巴尔斯和哈森经过了短暂的休息,讲解的过程当然由哈森来说.
巴尔斯看到张小三那么渴望得到黑风,就偷跑出去找哈森,带着自己马群的俩匹头马,追击了几百里才偷偷靠近了野马群.
头马都有一个特性,都会从马群里分离出来一群充当自己的势力.俩人带来的俩匹头马不断到野马群里隔离出一小群野马来做自己的属下.黑风发现了这俩匹马,愤怒异常,不断与这俩匹马发生激战,这俩匹头马每一匹都不是黑风的对手,但幸亏俩匹马在巴尔斯的命令下轮番与黑风激战,几天下来弄的黑风疲惫不堪......俩匹马也是伤痕累累.
在又一次的激战后,一匹头马与黑风都疲累不堪.趁着这个机会,巴尔斯和哈森都骑马冲了上去,目标就是黑风!足足追击了百里开外,才套住了黑风,经过了善于驯马的巴尔斯的驯服,黑风才乖乖做了巴尔斯的坐骑.
回来的时候,巴尔斯留下了其中伤势比较轻的一匹头马,因为马群是不能没有头马的.头马是马群的灵魂,如果没了头马,遇到狼群的攻击,马群根本就不堪一击.留下的这匹头马,在自己的马群里也是身经百战,也组织过马群对抗过狼群,留下它,即使遇见狼群,也能减少野马群的损失.
这二人经过了这几天的追捕,早累的浑身酸软.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后,巴尔斯对张小三说了句:黑风是你的了!然后就倒头睡了过去......
张小三,瘦子,刀切面三人都不禁沉默了起来,这个汉子,值得所有人尊敬.....
张小三走到黑风的面前,摩挲着黑风的脖子,轻轻的说:"我会用生命来保护你的,放心吧!"他想用生命保护的,不仅仅是黑风,还有巴尔斯的情谊.....
第二天,告别了巴图大叔一家,张小三,瘦子,刀切面,顺子四人翻身上马,冲着巴图大叔,巴尔斯,哈森,萨仁和其其格挥了挥手,毅然的向着东北方向奔去.萨仁和其其格都哭做了一团.
张小三回头望向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儿的蒙古包,心里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这一家人,不由得叹了口长气.....
这一路张小三始终跑在最前面,黑风这匹马实在是太快了,另外三人拼命打马也追不上张小三,而再看黑风竟然未尽全力!张小三越看越喜欢,却想起骑了多年的枣红马来,把它留在草原,也算是有了个好的归宿吧!
几天后,四人出了呼伦贝尔草原,进了黑龙江齐齐哈尔境内.
这一天,四人正打马前行,张小三突然觉得脖子痒痒的,黑风也直打响鼻.有敌情!张小三摆手让身后的三人停下,静静的看着前面穿过俩山之间的小路.果然,一声唿哨响起,山坡的林子里走出了一伙土匪.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典型的土匪造型.走上前来看着张小三等人,瞬间就看见了张小三胯下的黑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独眼龙旁边走出一人,张口说了起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张小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又想起了张老大手下孙三说的话:开你妈个头!不过他可不想惹麻烦,能顺利过去还是不起冲突为妙.
"呵呵,大水不冲龙王庙,兄弟也常收买路钱,我们几个是黑河飞虎山的,打头的是东林虎,不知道兄弟们能不能给面子,让我们过去?"
独眼龙及手下顿时一愣,黑河飞虎山!本身飞虎山并不出名,知道东林虎的更是少的很,但是飞虎山上有个张小三!还有个花面兽!这次的点子不正......
看着张小三胯下的漆黑如墨的马儿,独眼龙心里做起了斗争.....他一眼就看出,这绝对是一匹神驹!为了一匹马,得罪飞虎山值得么?飞虎山能得罪.....神枪张小三能得罪么?
张小三看到独眼龙的眼神,知道他对自己的马打起了主意,看来不亮出身份,对方绝对不能善了.....
"兄弟是飞虎山上的张小三,这位是花面兽,刀切面,顺子,请兄弟给个面子,我们有急事.....!"张小三自报了姓名.
对方十几个土匪都浑身一颤,张小三和花面兽!独眼龙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细细打量起张小三和花面兽来.
沉默了一会儿,独眼龙挺直了腰板儿说到:"你说你是张三爷,为什么穿了身军装?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张三爷?"这家伙连称呼都改了.....
张小三环顾了一下四周,天上没有大雁,没有鹰,林间没有小鸟.但还是抽枪出来,对方的土匪看到张小三抽枪也都把枪口顺了过来.瘦子等人也把枪拔了出来.
张小三左手一摆,制止了身后的三人,右手一抬,一枪打了出去,远处一颗松果从树上掉了下来,还没有落地,张小三又是一枪,子弹从松果中间穿透了过去.....
这个距离大约七八十米开外,但独眼龙等人还是看清了张小三的这俩枪,松果落地的瞬间突然飞了出去,明显是被第二枪打中了,这枪法.....让独眼龙一阵无语.
独眼龙一抱拳:"原来真是张三爷,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就此别过!"说完带着手下退进了林子.
刀切面看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局,伸出大拇指冲张小三比划了一下,换来了张小三一个微笑,几人继续前进.
瘦子看到刀切面佩服的神色,吹牛的天分又发挥出来:"这算什么,上次我老大和从小光屁股玩的朋友见了面不认识,比起枪法来,我老大连打十一枪,愣是没让铜钱儿落地!"
刀切面和顺子都吸了口冷气!这还是人的枪法么......
几天过后,四人入了黑河境内,一路上也遇见了几伙土匪,但是张小三报出了名头后,就都悄悄退去了,这让刀切面更加佩服起来.
远远望见了飞虎山,一股亲切的感觉涌上心头,张小三停下马,心里一阵翻腾,想到疤瘌头,自己该怎么去面对?难道真要刀枪相见?还有东林虎,眼看着要过年了,来年就是张老大与吴佩恩开战的时刻,不知道独自一人赶去的东林虎会遭受什么待遇......想到这儿暗恨起疤瘌头的不仗义来.
瘦子打马上前,拍了下张小三的肩头说道:"该来的总归要来,想也没有用,走吧,我想疤瘌头还不至于对咱们下手!"想想也是,张小三叹了口气,一挥手,四人打马直奔飞虎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