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约了国雄跟文裕没课後,到校外一间茶店讨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国雄跟文裕说:「你们没课了啊?」
国雄拉着椅子出来,坐了下来说:「对啊,刚刚我跟文裕俩人在校门口遇到,就一起过来,对了,你下午不是满堂吗?为什模能如此早就过来,喔,不会是翘课吧!」
我笑着说:「下午最後两堂课,体育老师临时有事,刚好让我爽到,怎样羡慕啊!」
文裕一面疲倦样,羡慕着说:「这麽好,我今天七堂课,就快睡了六堂,不过才刚阖上眼睛,就马上看到昨晚见到那些断手断脚,四肢不全,甚至五官挤成一块块的那些鬼魂,今天这些课,就在半梦半吓醒之间度过。」
国雄说:「再过一段时间就会适应啊,等到破了大厦结界,救了那些关在里头冤魂,也可以说是大大功德,死後不一定就直接昇天,不会到地狱,少受些苦难,并且这也等於救我们自已一命,并且在大学毕业之前,也多一个不用钱地方,可以住,可以省下不少钱,何乐而不为,并且现在想抽身也来不及了,不是吗?」
文裕说:「丢了性命,还有何好为不为,昨晚你们也看见了,那些长的跟寻常人一样的鬼魂,都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其他那些残体不全的,更不用说了。」
我耸了耸肩,无奈的说:「事到如今,都牵连进来了,跑也跑不了,不如去面对,想办法去解决,还比较实在一点,并且这一切的一切,或许就是天意。」
文裕跟国雄两人讶异的张了开嘴,两张嘴开的大大,都合不起来说:「天意。」
国雄侧着头看了一下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慰问说:「达安你今天怪怪的唷,你何时变的那麽听天由命,这不太像你个性。」
文裕心有同感,跟的说:「对啊,你今天吃错药,还是你跟家豪一样中邪了。」
我顿时语塞了一下,接着说:「你们先听我说好不好,不要话听一半,就开始断章取义,其实,这件事情年代有点久远,我也记的不是很清楚。」
我尽量回想着过去的记忆,缓缓道说:「记的大约我五、六岁时,那时候我身体很不好,常常住院挂急诊,有天我父亲带我由医院回家途中,经过一个算命摊,就带我过去那坐。」
算命师开口道:「这位先生是想算算流年、事业,还是有疑惑需要解决?我啊,铁口直断,有问必答,算不准不用钱啊。」
父亲说:「我想帮我儿子算一算他的命盘」
於是我父亲就将我八字念给那算命师听,算命师听了之後,又对我看了几眼,左手掐指不知在算何,右手不断写字在一张白纸上,不过那些字都歪七扭八,看不出写什麽东西,过了没多久,算命师动作停了下来。
算命师说:「你儿子命格独特,跟另外一个世界满有缘分,万事因缘而聚,就像你我今天相会也是一种缘份,为何你今天会来到这边,找我算命,就因为我们有缘,不过这种是一面之缘,不过不管是一面或数面之缘都是所谓薄缘,你儿子为何会当你儿子,就因为前生你们俩有深切关系,今生再续前缘,就是所谓厚缘,深厚的缘分。」
算命师又继续说:「上一世你儿子身为一个天师,替人消灾解惑,当然也灭了不少鬼怪,所以也得罪不少恶灵,好不容易等到他过世了,那些恶灵却想找他麻烦,不过还好你儿子上一世生前做不少善事,再加上修过道,知道死後,将会有不少恶灵会来找他麻烦,死之前,也做好万全准备,让那些恶灵无法为害到他的灵魂,不过灵魂总要轮回,转世为人,当他重新转世为人後,上一世所施的法就失效了,这些跟随你儿子来到现世的恶灵,也随时间流逝减少不少,剩下那些恶灵,无法违反天命,直接夺取你儿子性命,却可以对他恶作剧,所以你儿子小时候,才会常常动不动就受伤、生病,这些都是那些恶灵所为。」
算命师叹了口气後,拿起桌上一杯茶水,喝了几口,又继续说道:「不过还好等到你儿子年方十二岁後,上一世修行的法力会逐渐回复至今生,到时那些恶灵就无法再随意恶作剧,连一般恶灵都无法接近,不过满十八岁後,跟另外一个世界缘份将续前缘……。」
我说:「我记的内容大约只有这样,其实他後面也说满多,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所以记的并不太完全。」
文裕说:「我不太懂,什麽叫那个世界,那是什麽意思啊。」
我说:「那时候我父亲也有问这个问题,他说那个世界就是指阴间,也就是昨天所见那些幽灵。」
国雄说:「达安,你觉得准不准啊。」
我说:「其实小时候很多事情,我都记得了,不过我记的听我爸说过,小时候我走路常常会无缘无故跌到,那时候,我常抱怨不是自已跌到,有人推我,我才会跌到的,大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直到那一天,才算洗清我的冤情。」
文裕说:「那你是说今天我们遇到这件事也是命中注定。」
我说:「嗯,遇到了,唯有面对,才能解决问题,这是那位算命师当时留给我父亲的最後一句话。」
忽然国雄像想到什麽的,顿了一下,说道:「对了,你有打电话给大头了吗?」
我说:「大头,有啊,我来茶店前打给他了,大头给我一个地址,叫我们晚上把家豪带去那里,大头还说那位师父道行很高,不管任何怪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国雄说:「那你没有说到房东跟昨天我们遇到事情及疑惑。」
我说:「有啊,大头叫我们晚上跟踪由大厦出去的恶灵,看他去那里,照理说,那栋大厦鬼魂出不了大门,他能够出去,定是设结界的法师,交代它去办事。」
文裕说:「恶灵?什麽意思?麻烦解释一下。」
我说:「听大头的解释是说,意外死亡的人,怨气会比一般鬼魂还重,再加上被困在大厦内,将会不断累积怨气,怨气积到一定程度,将会变成恶灵危害人间
。」
国雄说:「那麽为何家豪还能够带翊婷自由进出大厦,不是说进入大厦内的鬼魂,将无法离去,那麽翊婷为何可以呢?」
我说:「我问过大头了,连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不过有一些疑惑,今晚就能解决,相信只要把家豪带去那里,或许可以知道一些眉目。」
傍晚我们三人静静留在客厅等候家豪,喀嚓一声,门打开来了,自翊婷过世後,家豪消瘦了一大圈,面颊都凹了下去,外带两颗黑深深的黑眼圈。
国雄首先开口说:「家豪,好久不见了,难得今晚大家都聚一堂,等会去外面走走好不好。」
家豪面露出些许迷惘的表情,我们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连哄带骗将家豪带离房间,坐上计程车,往大头介照庙宇前去。
到了庙前,看见一个大香炉置放於庙口前庭之处,香炉内插满香客放的香火,茂盛香火冉冉升起,烟雾弥漫香炉周围,久久不散,庙前两旁排满长状暗红色的木制椅子,椅子上坐满来问事情的人们。
坐在车上,心想不会吧,人那麽多,要等多久才能轮到我们,就算我们能等,家豪愿意等吗?
车子开到庙门口前一处广场,停了下来,我们带家豪下了车,一下了车,家豪痴傻的神情,立刻起了三百六十度变化,取而代之,却是惊慌恐惧的表情,像是遇到恐怖的事情,欲避不能的感觉,家豪立即转身,使尽了吃奶力气,大幅度摆动双手,差点将国雄跟我甩了开来,我们两人也使尽了全力紧紧抱住了家豪。
庙内法师正在帮别人解惑之时,一看到家豪下了车,立即大喊:「快,快将他带来庙内。」
我跟国雄两人竭尽心力,顶多让家豪停留原地,却也无法让家豪离庙门再接近一步,法师可能看到我们俩无力对付家豪,嘴边念念有词,右手沾起了朱沙,凭空画起一道符印,不知道是符印生效,还是家豪跟我们一样都筋疲力尽,顿时全身软了起来,我跟国雄连忙招呼文裕一同将家豪扶进庙内。
庙内法师一看,叫旁边的人拿起一张铁制灰色椅子,让家豪坐在上面,随手拿起桌上前方一张符纸,将其顺向移至烛火,一过烛火,符纸也随之点燃,烧了起来。
法师嘴边不断念一些法语,右手拿起点燃符纸,再度在家豪胸前、背後写了一些咒文,将烧尽符纸置入一个铁碗之内,倒了一些白开水置於碗内,吩咐我们将碗内开水给家豪喝。
家豪将碗内水一口喝尽之後,渐渐徐徐而醒,双目睁了开来,炯炯有神,看了起来似乎清醒了许多,不像之前看起来痴痴模样,当家豪想扶椅子站起来,却力有所未逮,又跌坐下去了。
法师看看家豪,右手不断掐算,头也不断摇来摇去,最後叹了一口气,对家豪道:「孽缘啊,孽缘,何必呢?阴阳两间,不相干,何必为情苦苦求,时至,情归来,缘尽,终需散,今生无缘,来生续,懂吗?」
家豪坐在铁椅上,全身摊在那,一动也能不动,最後看见家豪头微微点了一下。
法师拿起桌前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继续道:「此时相依,甜蜜蜜,分离时,阴阳永分离,来生不得续。」
家豪听了之後,全身颤抖不止,像似挤进全身的力气,勉强吐出了一句:「为何?」
法师看看家豪摇摇头道:「过世的人,本该回归阴间,逗留阳世,已违常理,再加上你身上三魂七魄,已被她勾引一魂三魄,不久将来,你将随她回归阴间,同成黄泉情侣,永世不得超生,逗留人间的游灵,也不代表亦可以永久游戏人间,还必须避开来自枉死城鬼差的抓拿
,一旦被抓到,将被带回枉死城内,到时你两还必须分离,但是这一分离,将永远无续缘的机会。」
法师看了家豪眼神呈现出迷惘,将手伸进家豪裤袋口,取出一个项链,看了我、国雄跟文裕一眼之後,闭上眼睛,又张开了眼睛,将脸转向我,二话不说,就直接拿起手上的项链交给我,这个突然而来的举动,也让我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法师缓缓开口道:「你们三人之中依你的法骨,较为特别,加上这件任务十分重大,必须完成,要是这次任务失败,你朋友将永远失去一魂三魄,神智将永远呈现半清醒半昏迷状态,所以人选非你莫属,等会,到了公墓,你拿这一条项链,到他女友坟墓上,轻轻喊她名字三声,她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到时你要想尽办法将她哄进项链内,将她带来这里。」
法师话一说完,左手拿起一张空白黄色符纸,右手拿起一只毛笔,沾起了红色朱沙,画了起来,一下子,一张符就画好了,又将其拿到烛火中,将符纸点燃了起来,拿那张被火烧的符纸,在我身旁周遭凭空画了些符文,直至符纸被烧尽成灰後。
法师道:「现在我帮你做了法,开了天眼,不然等会你去了,你看不到那只女鬼,这次去,也就白去了,另外也帮你做了其他术法,其他鬼魂看到你,都会误认你为成你的朋友,现在时间不早了,快去快回。」
那时候,我内心想说:「
不会吧!我想这个世上有几个人有这个机会能跟鬼做亲密接触,还是我好友的女朋友,我该说我是幸运吗?我现在只希望,等家豪恢复正常,不会气到把我分屍八块。」
之前跟国雄、文裕,我们三个人一起到公墓,至少还有个伴,胆子也比较大一点,现在剩下我一个人,独来到了翊婷墓前,说实在话,还真的有点紧张跟害怕,不过为了家豪,也只好豁出去了。
我依照法师的说法,轻轻叫了翊婷三声,马上看见翊婷的魂魄就从自己的墓碑飘了出来,翊婷一看见了我,可能真的法术奏效了,真的误以为我是家豪,身躯像缺了骨头,像得了软骨症,全身往我身上趴了下去,偏偏这家豪,由我假扮,避也不是,不避又对不起好友,不过为了家豪,今晚只好小小对不起良心,望日後家豪能够谅解。
翊婷躺在我身上蹭啊蹭,像只可爱小猫咪躺在主人身上撒娇,让人看了不知不觉起了怜悯之心,可是偏偏我又不是家豪,所以她也不是我女朋友,面对这种飞来艳福,还真是无福消受。
翊婷缓缓举起头来,幽幽面孔含带着哀怨眼神,不解问道:「
豪,你今天什麽了,感觉好像生疏了许多,为什麽呢?」
我呆了一下,脑袋中正在想该如何回应时,突然身躯震了一下,微微感到有一股强烈寒气,自脚底窜入头顶,身体感到不支,眼前一片昏眩,在晕到之前,耳边停留,听到翊婷提高声调,急促声调挟带慌恐的声音,所听到的最後一句话,「家豪你怎麽了,不要吓我啊,家豪、家豪……。」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逐渐清醒过来,奇怪又没做什麽事,为何全身感到疲倦无力?对了,刚刚在翊婷那里晕了过去,那麽不就表示今晚我无法将翊婷带回庙宇,那家豪该什麽办?难道?不好,坏事了。
我连忙睁开了双眼一看,浅蓝色墙壁,棕色木制衣橱,韩国最热门贱兔图样被单,奇怪这不是我房间吗?为何我会在这里?为何我会躺在我床上?难道之前发生种种,都是梦吗?那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境,可是我全身都动弹不得,该说全身乏力,难道这就是所谓鬼压床吗?内心正质疑一切时。
房门被打了开来,国雄跟文裕有说有笑一起走进来,走到我床边。
文裕开心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国雄说:「嘿,你看达安醒来了。」
国雄也笑了一下,用手轻轻扶住我的头,慢慢抬了起来,将我那可爱贱兔模样枕头调整到适当位置,置於我後脑勺下。
国雄说:「达安,先不要动,刚刚才回复知觉,需要好好休息,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到底昨晚发生什麽事情?为何你又会待在这里?这些事情,我等下会跟你说,现在你只要静静躺在这里,好好听我说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你离去没多久,那位法师跟我们大家在那里静静等候,连在外头观看的一群闲杂人等,都安静了下来,後来家豪清醒了过来,将头望向法师,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对法师说:「还是让我来做这件事,我那朋友太老实了,没有能力说服我女朋友,他去了,只是让他陷入险境,不如让我来试试看。」
法师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中一样,说:「不错、不错,其实让你朋友冒这个险,我也没把握会成功,难得你清醒过来了,也做了正确决定,现在让我把你魂魄,转移至你朋友身上,让你去劝服你女友,记的不要太心软,到时不只会害到你,也会让你朋友魂飞魄散。」
那个时候,国雄心中,感到有点不快及些许疑惑,明知道那麽危险,为何还让你去冒险呢?就算要冒险总要经过本人同意,那有人这样处理事情。
法师走到庙门前,右手不断掐算,头也不断望向外面黑咕笼咚的星空,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隐约之间,仅能看到朦朦胧胧的月亮,当时气氛之下,那夜月光显的诡异许多,法师又走回坛前,然後低头,思考样子,过没几分钟,拿起几张空白符纸,将笔沾了些朱砂,在空白符纸上面又画了些符文
法师表情严肃对家豪说:「
时机已到,现在我将施展千里降魂术,将你的魂魄降在你朋友身上,改由你去对你女友说服,记的千万不能心软,到时,不只会害到你,也会害到你朋友,知道吗?」
家豪无力的点点头,回应法师
法师将家豪前後左右各放一个红红小碟子,上面各放一只红色小蜡烛,上面点燃红红火焰,只见法师双手各拿一张符纸,手足舞蹈一番,口中不断念念有词,突然将右手一张符纸,压在家豪天灵盖,向空中一扯,同时四个小碟上火烛,霎那间红红火焰转换成蓝色火焰後,又转回红色火焰,这样一来一往,瞬间完成,若没注意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右手符纸移去,同时左手符纸迅速贴在家豪天灵盖上,那一刻,法师看起来相当疲倦,豆大的汗水,不断自额头滴滴落下,不过看起来法事好像完成了,法师也拿了一张倚子,坐了下来。
然而国雄心中还有满腹的疑惑想要问,当国雄走到法师身旁,还没开口,法师看了国雄一眼,彷佛看穿国雄心灵深处,接着说:「我知道你想要问什麽,你想问说为何要让你朋友冒这险,假如出了事情,什麽办?」
国雄顿时吓了一跳,这位法师简直可以说活神仙,可以说料事如神,似乎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这世上什麽会有如此神奇的人呢?对了,假如他肯帮我们解决大厦的难题,那还有何难题可言。
法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还面临其他危机,这次危机我无法帮你们,至於原因,日後,你们自然会知道,该你们知道,我自然会说,不该知道,恕我无可奉告,我先将今日之事,帮你们先解解惑。」
法师继续道:「今日你们那位中邪朋友一下车,我已先观过其面相,其个性重情,亦重义,只要善加开导,知其利弊、得失,自然就会知道如何做,至於,选你们那位朋友去公墓,原因有三,第一、你朋友身上具有难得一见的法骨,施法在其身上,可事倍功半,第二、由於身具法骨之人,就算施法之後,有何後遗症,亦较其他人轻微许多,第三、由於必须施展千里降魂之术,当然必须有法骨之人,方可担之重任,这法术可不是一般人可承受得起,若非有异於常人之法骨,一不小心,魂魄将被他人所取代,後果严重非常,不得不小心」
国雄好奇一问:「
想请教一下大师,何谓法骨?」
法师喝了口茶水,笑道:「
法骨之术语,乃我们道教专用语,就像武侠小说上面写的,武骨奇特之人,乃是练武难的一见之人才,法骨亦是相同道理。」
法师又继续道:「
拥有法骨之人,修练术法可谓比常人还快捷许多,施展法术之效能又较常人威力强许多,拥有法骨之人,若为居心不良之人,危害社会之钜,可说严重非常,故一般学习术法之人,我们都会挑些品性端正之人,好了,我能说的就到这了,现在就让我们静待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