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心中忧虑,脚程自是快上几分,不多时,就望见了泾川城的城门。
城门处,十余名兵士身披碎钢甲胄,戴着黄翎盔,手中握着百锻长剑,武装到了牙齿。
见到这帮兵士,梁霄暂时安下了心,这帮兵士乃是大赢朝一品大将军苏白麾下,泾川,仕望,冠山,临浦四城均有大批军士重兵把守,如今这群兵士既然无恙,想来城中也未有重大变化。
守城的兵士远远见得梁霄走进,当前一个便笑着招呼:“梁公子,怎地今日又去垂钓了?大演武都开始多时了。”
这位守兵名许山,四月初铁扇门物资被仓更山匪徒抢夺,梁霄带领一堂人马剿杀时他便在场,虽然梁霄并未展开全部实力,但后天巅峰再配上十一二岁的年纪,着实让这位老兵小窥不得了,一来二去,便有几分熟识。
“呵呵,许叔今日当值?”梁霄也不去接他的话,随意寒暄几句,就待进城,实是因为这许山是个话唠,越说越起劲,平常还能多聊几句,今日显有大事将生,可没功夫与他闲扯。
“诶,梁公子,且慢,你父有话让我交待与你。”许山见梁霄急冲冲欲走,忙道。
梁霄疑惑的回身,眉头紧蹙道:“许叔,您说。”
许山神秘兮兮的将梁霄拉到一边,示意梁霄附耳,这才道:“世仇临门,不宜久留,速速离去,迟恐生变。”完了又对梁霄道:“这是你父的原话,你还是听你父亲的话好。”江湖寻仇,屡见不鲜,许山虽与梁霄有几分交情,但他一小小兵头,能力有限,是以并未豪言相助,只想将梁霄劝住,日后再来雪恨。
不好!城中定有变故!梁霄一听,就知道事情绝非寻仇这么简单,自他重生,展露几次头角之后,门内门外,事无巨细,父亲都与他商讨。铁扇门从一个不入流的门派到现在的二流,靠的就是谨小慎微,四面逢迎,摩擦或许有之,世仇之谈,绝对是无稽之言。再联系城外遇到的牛头马面,无常鬼王,还有那冥王之女,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哪里是先锋,明明就是巡卫,不让城中有一人可以出逃!既是巡卫,定不只一处,泾川位处平原地势,四面开阔,最少也有四队人马在游走,冥王此刻定在城中,只是不知他们是否有传讯手段,否则,一旦冥王知晓爱女身死,一怒之下,可就没有缓冲余地了。
梁霄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山在说些什么,拱手告罪一声,急急而去。
冥王殿此次看来是倾巢而出了,所图非小,只能怨泾川倒霉了,十年轮换大演武场地,到了泾川,要遭如此横祸。梁霄一路飞奔,心中想着。
到了!梁霄在一处民居处停下,却不是铁扇门总坛,只因源于地球的灵魂始终有种居安思危的念头,狡兔三窟之下,此类的掩护地道足足被挖了十几处。
这条地道是通往铁扇门的,也不知父亲有没有去参加大演武,哎,估计是去了,十年一次的盛会,父亲那种死脑筋的武者,怎会舍得不去。怪不得冥王殿要趁此出手,这是要将天下正道一网打尽哪!
揭开一房内的床板,梁霄从露出的黝黑洞口探了下去,掌上运起三分力道,拍在洞壁。
顿时整条密道内现出了蒙蒙的绿光,这是梁霄在野外意外发现的一种植物,只要感受到震动,就会发出荧光,当时就连父亲也啧啧称奇,造了密道后,就用在此处了。
密道在一年前完工后就没开启过了,洞内弥散着泥土腐湿的气味,带着刺鼻的臭味。梁霄皱皱眉,气息转内,气血内敛,他这是感到上方有数位气血强盛的武者,起码都是小先天的位阶了。
等到那些武者离去,梁霄才将胸中的一口浊气缓慢吐出,小先天其实已经可以内息了,只是并不能持久,况且地上敌人不计其数,保存一切可用之力才是上上之策。
在密道中前行了一炷香时间,梁霄扫视了一番头顶的木盖,见其上平整光滑,心情舒缓了几分。当初跟父亲商议时,便说了,若木盖无损,则门内无恙,若盖上有钉,则是门内大变。此刻木盖无损,且一路而来,并未闻到血腥味的存在,想来,冥王殿对这些二流门派并不怎么上心,没有赶尽杀绝。
运巧劲将头顶木盖震开,梁霄纵身跃起,无声落地,真气化罡,化成一丝丝朝四处飞射,这也是九息服气中的一种法门,扩散自身内劲感应他人的气息,只是等那罡气一散,便无以为继了,与气禁术一般,同样无法持久。所有在总坛的弟子一个不差,只是昏阙倒地,就差了父亲。梁霄心中一沉,看来还是要闯一闯龙潭虎穴了。冥王殿的做法他倒是猜测到了几分,百年前,所有一流大派围攻九岭山,将当代冥王与十大阴帅击杀当场,隐忍百年之后,这段血仇今日便见分晓了。
灭了这些大派中的掌门和精英,世上吃残食的可不少,不论是与正派有仇,又或者觊觎绝世功法的饿狼们,是不会让这些大派再次成长起来,而留下那些二三流之类门派的掌门,便是要求归附和扶植了,说不定还会捧某个门派成为新的正道领袖也未可知。全灭不可能,那般独大,大赢朝的武帝定会举一国之力,全灭冥王殿。
莫要小视了一国之力,更何况全民尚武,论个人武力,文臣不说,但凡武将,最低都是小先天,大先天也是数以百计,而一国之君的武帝,坐拥江山社稷,秘法灵药决计少不了,功力又岂会低。这才是冥王殿不杀守兵,不与朝廷交恶之因。
梳理了一遍所掌握的信息和已推测出的,梁霄心中已有算计,只有智取了,当然,前提是,冥王不知道自己是杀女仇人。
另寻了条通往演武场的地道,梁霄依旧一路潜行。
整个赢州有大城十二座,其下分郡县,郡县暂且不提,十二座大城除去皇城之外的十一座,规格略同,城东处都被开辟出百丈大小的演武场地,闲暇之时,小到八岁童龀小儿,大至古稀老叟,都会去演武场耍上几招,习武,算是这个时代的全**动了。
演武场四周有四座双层木舍,一为忠,取忠孝双全之义,一为智,取睿智豁达之义,一为勤,取勤奋不缀之义,一为信,取诚信与人之义。这四个字,便是大赢朝送给天下习武之人的劝诫。
习武者,要忠于武帝,孝敬双亲,习文明理,不为莽夫作他人持之刀兵。既习武,不进则退,需持之以恒,勤奋不缀。为人诚信,则世间大同。
梁霄此刻便藏身在忠殿之下,其上便是大赢朝开国先帝武穆的金身塑像。
全身毛孔喷射出比发丝还要细上几分的罡气,感应了一番。片刻后,梁霄从塑像后闪身而出,身影一掠,停在了一位中年大汉身后。
忠殿之内,几十位二三流门派的掌门一个不少,其中便有梁霄认识的几位,只是这几十位掌门各个面沉如水,不语一言。
还好,这些人的身边都有几个亲信,自己的出现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了,梁霄轻轻拍了拍中年汉子,传声道:“爹!”
中年汉子正是梁霄的父亲,铁扇门的门主梁宏,他悚然一惊,回头一看,自家那俊俏小子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的身后,当下气急,传声道:“混小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人告知你,让你千万不能来吗?”
梁霄见父亲满脸的急切,还有脸上的那丝悔意,心中一暖,脑中又想起了自己重病时,一个粗手粗脚汉子里外的忙碌,柔声道:“儿子就算再怎么不才,也不可能放任爹留在险地独自逃生的。”
“可你不知道,这次大祸事了,哎,早知道就听你娘的话,不接这个门主的位置,这样,就不会有今日这种险境了。”梁宏满脸的悔恨。
“师公临终嘱托,爹若是不应,岂不是不孝,娘亲只是说些气话,想如今,娘亲若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你的。”梁霄知道父亲一直对母亲的过世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忙于门内事务,竟疏忽了妻子的重病,一直都是悔不及当初。
现在可不是话家常的时候,梁霄接着传音问道:“爹,你们怎么会在此处?冥王殿的人呢,还有那些大派的人都去哪了?”
“霄儿,你,你怎么知道是冥王殿?”梁宏却未回答,只是问道。
“爹,您先别多问,快告诉我冥王殿的人和那些大派的人都去哪了,我有大用。”梁霄并不准备告诉父亲击杀鬼王一行和冥王之女之事,倒不是怕父亲告密,实是梁宏此人受不得刺激,要是告诉他,在这里惊呼出来,那就什么都玩完了。
见儿子问的急切,梁宏也不去多想,在他看来,儿子素来急智,说不得,此次还真有脱身的可能,就道:“那些大派之人,霄儿你已不用去寻了,此次大演武一开始,冥王殿众便蜂拥而入,日游,夜游二帅领三百牛头马面三十无常将所有大派之人全部屠戮一空,其后朝凤阁阁主和丹阳宗宗主合力击杀了几名无常,便被接踵而来的豹尾、鸟嘴、鱼鳃、黄蜂围杀致死。我们这些二流门派本就没有多少弟子参加演武,只是来见识一番,倒是躲过一劫,这之后,冥王到来,我们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顿了一顿,似理了理思绪,梁宏又道:“被押到这里,好似要跟我们说什么,只是之前大概有人给冥王传音,冥王就匆匆离去,只是派了三位阴帅在此看住我们。”
鬼王一行失踪怕是被发觉了,没想到这些阴兵如此迅速。
正思虑着对策,就听一声巨吼远远传来。
“贼子,安敢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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