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领教奇迹的不止是这家服装店,旁边的珠宝店,香水店,化妆品店……这些店铺的老板也都见证了奇迹的时刻,也拿那青年当成天使了。
天使吗?呵呵,反正,我的天使只有我可爱的妹妹了。一想起自己的妹妹,青年漂亮的脸蛋上,仿佛都盛开出了花朵似的。好期待妹妹看到这些礼物后会有什么表情啊。
“米埃卢·弗契利亚先生?”
米埃卢放下手里的咖啡,抬眼望了下来人。来人身穿着卡其色风衣,风衣的领子高高立着,挡住了下半边脸,上半边脸给故意压低的鸭舌帽给挡住了,根本看不见此人的长相,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只能勉强从身形上看出,这是个中等身材的家伙。
“是。”
“有人想见你。”
“谁?”
“安涅娃·冯·库德里克。”
来人没有把米埃卢·弗契利亚带到别处,而是在奥雅购物中心里的一家女士**店面前停下。米埃卢在女装店里悠哉游哉地购物,买女装,当然,也买了几件女士**,这些事情米埃卢一点都没有尴尬,好像习以为常,尽管如此,可当来人径直走向**更衣室的时候,米埃卢隐隐觉得头皮发麻,搞什么?进女士**的更衣室?我又没这方面的癖好?还是说,来人有这方面癖好?他声音是男的没错啊,难不成,其实是个声音很像男人的女人吗?天啊,安涅娃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等到来人进更衣室里有一会,米埃卢还站在更衣室外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跟进去。正在他做着激烈思想斗争的时候,来人从更衣室里探出手来,招呼米埃卢进去。
扶额,俩大男人跑女士**店也就算了,还进这女士**店的更衣室……要是有什么狗仔队在附近,拍张照片下来,第二天再刊登上哪家报纸,标题都想好了《捷利特使的特殊癖好——与一名陌生男子进入普林顿一著名女子**店更衣室》诸如此类的什么……
上帝保佑,那玩意真出来的话,绝对会上升到国家名誉级别,更关键的是……兰茜蕊拉不知道会这么看待我这个哥哥……啊啊啊,好惆怅啊……
惆怅归惆怅,米埃卢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还是跟进了更衣室。奥雅也确实不愧身为普伦的顶级购物场所,一家女士**店的更衣室,已经有十多平的面积,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即便光脚站在上面,也不会觉得脚冷。更衣室没有采用整面墙都是镜子的设计,而是选择了一个落地镜,镜子周围用贝壳镶嵌了一圈漂亮的镜框。
来人按下其中一个贝壳,那面镜子悄然无声地滑到一边,露出深幽的入口。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盏马灯,率先走在前面进入了通道。谁都不会想到,一家女士**店的地下,竟然别有洞天,通道竟然会在更衣室的后面。
米埃卢在前面马灯的光线下,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前面那人碰触了墙壁上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身后的入口如同出现时一样,再次悄然无声地阖上。现在,米埃卢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马灯散发着冰冷的光。
脚下的台阶似乎有些历史,好多地方都已经破损,要是没有马灯,米埃卢估计都不是走完台阶,而是滚完台阶了。通道里的温度好像比地面低上好几度,而且湿度也特别大,米埃卢暗暗琢磨着,这样的环境储藏葡萄酒倒是不错。
“上面那家店以前是专门给贵族供应葡萄酒的,这里就是放酒的酒窖。后来,爆发大革命的时候,店家把店卖给现在的**店主,店主把入口改了一下,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大概是因为下到了地道里,来人紧绷的神经松缓了下来,话匣子也打开了,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不用米埃卢发问,他自己就把话给说了。
“这个店主比较同情我们,冒死把我们给藏起来了。要不是因为店主,估计我们几个早死了。”说着,来人推开出现在他们跟前的厚实的橡木门,米埃卢眼前豁然开朗。
说是豁然开朗,其实也没有开朗多少,作为原先的酒窖,面积也就百十平方而已,地面和墙壁都是简陋的青砖,绝对和舒适二字扯不上任何关系。不过,眼下,同进党的人能找个藏身之处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求自然不能太高。
来人把马灯放在一张简陋的桌子上,拨亮了光线,勉强可以看到桌子另一端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抬头望了望来人,又望了望米埃卢。
“这个天穿得这么严实,热坏我了。”来人脱下鸭舌帽,露出褐色的头发,接着,他解开风衣,顺手丢在桌子上。“文森,安涅娃呢?”
文森没有回答,径自起身转到后面更黑的角落。从那个方向,米埃卢好像感觉到一丝空气流动的味道,后面应该还有更大的空间。
来人见文森没理自己,也不见恼,转身对米埃卢说道:“文森就那样,十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个字来。我叫凯瑟尔,是安涅娃的手下。你要来点什么?”
来点什么?米埃卢看看四周。“有什么?”
“那可多了。”凯瑟尔捏着古怪的嗓子。“有水,有Water,还有氧化二氢。你要哪个,随意选,千万别和我客气。”
不都是水吗?!
“凯瑟尔,别闹了。”安涅娃从后面走了过来,打断了凯瑟尔的调侃。
“别来无恙?”米埃卢习惯性地使用客套的话作为寒暄的开头。
“能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吗?”安涅娃听了一副苦笑的样子。“同进党,堂堂日德曼共和国主流党派,在总统竞选中三分天下的党派,如今,加上我们三个,估计也没有以前五百分之一强。”
“那确实损失惨重。”米埃卢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话说回来,一个发动政变的党派,在政变失败后,受到怎样的对待都是可以的。”
“的确,胜利者拥有一切,历史,也由胜利者书写。”安涅娃娓娓道来,平静得米埃卢都有些意外。
呵呵,不平静能干什么?怀揣着一把枪跑去和人单挑吗?
不,不,不,那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眼睁睁地看着亨格诺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的同进党员在自己面前死去,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好好活下去吗?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同进党能够再次崛起吗?让革命获得成功吗?
革命,革命,革命……
亨格诺曾经带着鄙夷的口吻说道:“没有哪次革命是不用流血的。革命,必须要用鲜血来祭奠,只有用鲜血,才能浇灌出胜利之花来。”
革命,革命,革命……
轰轰烈烈的法朗西大革命,历史学家是怎么描述的?
没有哪根电线杆上没有挂着尸体。
革命,革命,革命……
可是,可是,难道没有一种……不用流血就可以完成革命目的的方法吗?革命,说到底,就是让人们安居乐业,还没安居乐业,就要流血……这样真的可以吗?
没有……真的没有。
安涅娃试图在别人制定的游戏规则里获胜,却没有想到别人会打破规则,她更没有想过自己去制定游戏规则。
结果,民主共和党和纳兹党的联手,打破了原先设定的政党各自为战的游戏规则,同进党一败涂地。
呵呵,真的有如亨格诺所说的那样,我太天真了?天真地以为,所有人都会和我一样遵守游戏规则?
安涅娃走到米埃卢跟前,捧起他的手,如同一名身份卑贱的乞丐亲吻着富人的手请求怜悯。
“帮我,米埃卢。”
也许,此刻的安涅娃真的是一个乞丐,她跪在他的面前,声音颤抖着。
然而,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应该倒过来才对。
回溯历史到他们祖辈三代之前,那时捷利联邦还是一块刚刚开发的土地,充满着希望与激情,吸引了无数怀揣着梦想的人。米埃卢·弗契利亚的曾祖父朗多·弗契利亚也是其中一个有着梦想,希望到那块大陆上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地。
可惜,从他的姓氏上可以看出,郎多·弗契利亚不是一名贵族,而是一名穷苦的马夫,安涅娃·冯·库德里克曾祖欧非·冯·库德里克的马夫。
从安涅娃·冯·库德里克的父亲,一名世袭贵族创建呼吁人人平等的同进党便可以看出,库德里克家族一贯对下人很少宽厚,朗多和欧非二人,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欧非当然知道自己这位挚友的心思,全程打点了一切,甚至连郎多的推辞都考虑到了,说是要郎多为自己去捷利办事,等到了以后,郎多才知道欧非是让自己过来开创事业的,这才有了后来捷利赫赫有名,有着捷利新贵族的弗契利亚家族富可敌国的基业。
弗契利亚家族和库德里克家族的关系并没有因为间隔着一条浅浅的大西洋而变得疏远,欧非和朗多成为彼此儿子的教父,到米埃卢和安涅娃这代时,甚至许下了联姻的默契。所以,算起来,米埃卢·弗契利亚还是安涅娃·冯·库德里克的未婚夫呢。
只不过,他们的父辈都已经往生,订婚的事也没人再提,加上中间又经历战争动荡,此事渐渐地也淡出了记忆。
再看看跪在自己跟前的安涅娃,哪里还有什么贵族小姐的样子,向上仰起的眼眸里噙着泪水,似乎随时都可能决堤。
上一次看到安涅娃这个样子是在什么时候?快有二十年了吧,那次是自己不小心摔倒,膝盖擦了一块伤口,自己倒没觉得多疼,安涅娃看到伤口,哭得比自己还要厉害。
米埃卢轻轻卷曲着自己的刘海,过去的回忆,清晰可见,就仿佛是昨天一般。
呵呵,大概,从小安涅娃就是这样一个对他人好过对自己的吧。要是纳兹党不是针对同进党,而是针对安涅娃自己,估计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牺牲自己,保全整个党派。
米埃卢想要抽回手,可安涅娃好像抓着最后的希望,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唉,你可以去苏埃的啊。”
没记错的话,苏埃是同进党最早的发源地,库德里克的先辈正是在苏埃留学期间接触了同进党,转而回国组建同进党的。虽然,两国同进党不存在隶属关系,但,都是同根同源,安涅娃到苏埃的话,或多或少都会得到一些支持。
“这……”
安涅娃踟蹰了一下,都是同进党没错,可不代表没有分歧。“苏俄和日德曼之间间隔了一个波克瓦多共和国,而且,近期苏俄也没人过来,要是现在向他们求助,等他们人来了,我们估计都给抓了。”
“你们完全可以去苏俄驻普林顿使馆寻求政治庇护。”
“得了吧,找苏俄那群北极熊求助还不如向纳兹党人自首呢。”凯瑟尔率先沉不住气,在安涅娃后面嚷嚷道。“那帮子人一个个拽得是我们祖宗似的,跑过来说什么考察,党派交流,到了以后一副传圣旨的样子,鼻子都是朝着天的,好像我们就是低他们几等。”
既然凯瑟尔挑了头,再瞒也瞒不住了,文森索性接着说了下去。
“苏埃同进党曾经假惺惺地表示友好,要对我们给予资助,不过,要求在同进党执政后,要在政府各个部门里雇佣苏埃顾问,美其名为‘帮助我们制定政策’,实际上不就是要把我们架空,成为傀儡政权。估计要不是中间隔了波克瓦多,苏俄直接开口要让日德曼并入苏埃版图了。”
“原来如此。”
苏俄同进党与日德曼同进党都是同进党没错,但,分属苏俄与日德曼两个国家,都是为各自国家谋福祉。可他米埃卢·弗契利亚身为捷利中央银行行长,捷利特使,也不得不为捷利联邦谋福祉。
米埃卢反握住安涅娃的手,安涅娃以为他同意帮他,却没想到,米埃卢嘴唇轻启。“抱歉,站在捷利联邦的角度上,帮助你们,很可能引起捷利与日德曼两国间的矛盾。捷利没有必要为了同进党而与纳兹党和民主共和党为敌,何况,帮助你们,给捷利带不来任何好处。”
米埃卢望了眼安涅娃后面的文森和凯瑟尔。“你们是无法接受任何领土要求和从属要求的,不是吗?”
既然已经拒绝了苏俄的这些要求,可见要是提出类似的要求的话,安涅娃也会拒绝。
凯瑟尔和文森两个人听了米埃卢的话,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安涅娃跪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站起来,还是继续哀求?捷利都已经拒绝了自己的请求,那么,难道,必须要去找苏埃吗?没别的选择了吗?
革命,需要付出代价,亨格诺付出了鲜血,自己跪在米埃卢跟前,便是已经牺牲了自己的自尊——曾经身为主人的库德里克家族后人向自家马夫弗契利亚家族后人下跪,这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场景。
但是,为了同进党,安涅娃下跪了。
牺牲了自尊以后,还要牺牲什么?国家吗?那么,自己和那些叛国贼又有什么区别?
安涅娃神色变得恍惚起来,下面该如何?自己,还有同进党,何去何从?今后该怎么办?无数问题犹如滔天巨浪向她袭来,她根本无法抵御,只能任由海浪将自己从浪底抛向浪头,再由浪头打进浪底。
慢慢地,安涅娃松开了米埃卢的手,米埃卢婆娑着安涅娃的面颊,指尖碰触到湿湿的液体,米埃卢知道,那是安涅娃的眼泪。
身为一个商人,米埃卢以为自己已经锻炼得铁石心肠,可真的看到安涅娃的泪水,这个自己幼年玩伴的泪水时,他动摇了。作为一个绅士,是不应该让一位女士流泪的,不是吗?
“好吧,捷利政府是不会出面的,我只能尽我个人最大努力帮你。权当是我这个从未尽责的未婚夫偶尔尽尽责吧。”
米埃卢叹了口气,绅士真不好当。
“要是你们给发现了,打死都要说是你们威逼我带你们走的,反正,不能牵涉到我,更不能牵涉到捷利政府。”
米埃卢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架。“上帝保佑,兰茜蕊拉不要嫌我带的礼物少啊。”
说来比较好笑,米埃卢来到日德曼的时候也就一箱的行李,走的时候,也是一箱,不过是一集装箱,让人看了以后都担心会不会使得飞机超载。
车到了机场,正往专机上运,就看到一队黑色党卫军在赫本的带领下过来了。米埃卢心头咯噔一下,可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副总理真是客气,居然特意来送行。”
“这是应该的。”
赫本对着米埃卢迷死人的笑容无动于衷。
“倒是特使先生走得这么匆匆,连声招呼都不打,是不是嫌弃我们招待不周?”
“要是嫌弃你们招待不周的话,估计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更满意的招待了。”米埃卢依旧不慌不忙。“我这不是急着要回去发行贵国的国债吗?时间就是金钱,这话在金融市场上就是《圣经》,早一点回去,贵国的国债就可以早一点发行,战争赔款也可以早一点偿还。”
“原来如此,难为特使大人为我们日德曼考虑得如此周详,更应该留下来,让我们再招待几天啊。”
“这个就不用了,日德曼国债一旦上市,中央银行也要调整货币政策,事情很多,都要我去料理。日德曼风土人情别有风味,我这趟不是特意带了那么多特产回国吗?下次来的时候,还要麻烦赫本先生好好招待,到时候可不要嫌麻烦啊。”
“特使大人真是客气,难得我们这些寒酸的东西能进你的法眼。”
赫本话锋一转,脸上还是戴着微笑,但,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寒气。
“不过,特使大人,你也知道,最近本国有些动荡。说来惭愧,那些恐怖分子尚没有全部抓住。我实在担心那些亡命之徒会不会在特使大人的飞机上或者随身携带的物品里安装炸药什么的,试图暗杀特使大人,制造捷利与日德曼两国间的事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我检查一下,千万不能让特使先生出现任何损伤。”
话是客客气气,本质只一条:要检查。让米埃卢感到棘手的是,赫本的席话滴水不漏,口口声声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叫自己怎么好开口拒绝?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我们自己来,不耽误的。”
赫本使了个眼色,跟过来的党卫队端着枪,直直朝着集装箱逼近。
“等等!”
米埃卢忙挡在那些人前面,用身体做盾牌,不让党卫队靠近。
“我身为捷利特使,是有外交豁免权的,没有我的同意,你们无权检查我的行李!”
“当然,特使大人,你是拥有外交豁免权,我们无权检查你的行李。”
赫本咬文嚼字地复述了米埃卢的话,略一停顿。
“只不过,阁下的行李在运输过程中,门不小心被打开了,我们帮忙把行李重新装好罢了。”
反正,说什么都不承认是检查好了。
“或者说,阁下的集装箱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吗?”
不可告人的东西……从某种角度上说,还真是不可告人的东西。
**,女士**,铺天盖地的女士**,当然,还有各色女士**,豹纹的,线式的,卡通的……各式各样,从集装箱的底板一直堆到天花板,简直就是人家女士**店进货的集装箱。
但凡是男人,看到这么多女士**,都无法避免得觉得尴尬,赫本也不例外,他都觉得自己的舌头都石化了。
“这些都是你……”
本来,赫本想说“是你的”……一想,不对,米埃卢是个男的,哪怕真有那方面癖好……也不能当着众人面点破。
“都是你买的?”
**的说法,怎么理解都可以。
“是啊。”米埃卢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道:“我这个哥哥给妹妹买点**有问题吗?”
一集装箱的**还说是一点?
尴尬归尴尬,赫本没有忘记正事。
“给我搜!”
听了赫本的命令,那些党卫队一个个都有些发懵,他们一个个都是年轻小伙子,面对可以把人都给淹没的女士**……实在有些手脚无措。
好在,关键时刻,米埃卢给他们解了围。
“赫本先生,你刚刚说,是帮我把行李重新装好,那么,麻烦你现在,马上,立刻包装!”
他抱着膀子,一手卷曲着刘海,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得意。
“我忘了和你说了,我把刚刚签署的关于战争赔款的条约放在这个集装箱里面,要是你们执意要搜,要是弄丢的话,我可是不负责的。”
米埃卢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党卫队可以随意去搜索集装箱,他绝对不会阻拦。
即便是那些党卫队队员,也明白那份条约的份量,赫本本身更是清楚,这个米埃卢是拿条约要挟自己,要是继续搜下去,那份条约他就要撕毁了。一边是战争赔款,一边是可疑的集装箱……
“那么……”给米埃卢准确击中自己七寸的赫本,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特使大人,一路顺风。”
“谢谢。”
米埃卢转身刚要上飞机,赫本却把他给叫住了。
“米埃卢。”
哦?这还是赫本头一次不是以“特使先生”称呼自己?也就是说,赫本下面的话,是以私人的身份说的了。
“请给我带话给一位美丽的女士。”赫本看了眼集装箱。“希望今后她能过得幸福快乐。”
“看样子,你都已经知道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赫本默默后退,后退,注视着那架飞机起飞,他的目光温柔似水地看着那飞机,眼睛里好像有着几分恋恋不舍。直到飞机呼啸而过,化作天边的一个黑点,消失在云彩更深处时,赫本才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
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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