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吴不治详细地问起张济这二十年来的情况,日常起居,生活习惯,身体状况,兴趣爱好,通通都问了个遍,足见他的关切之情。
当他得知张济离开以后,迅握不远千里追寻消息的时候,脸上满是赞赏之色,他对迅握说:“你放心,从今往后寻找神医的事已经不单单是你的事,还有我,以我在江湖中的声望,要找一个人,比你一个人瞎转要好得多。”
迅握感激地望着吴不治道:“你肯帮忙真的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了!”
“别忘了,我也是跟你一样,虽没有正式拜神医为师,但身上这点治病疗伤的技艺却实实在在是他所传授的。严格来说,你应该尊称我为‘大师兄’才对。”吴不治道。
“张爷爷虽然没有像别人的师父一样,一点一滴地教导我们,但我们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却要有用得多。他指点我们一条路子,让我们自己去摸索,自己去创造条件,独自去克服困难,拥有这些能力足以让我们在很多方面胜人一筹。”迅握道。
“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他当作最让人敬重的恩师,我也应该像你一样,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他的下落。你就安心在这里玩几天,剩下的事就交给我跟林诗钰来处理就好了。”吴不治道。
“吴前辈说的是,就算今天没有张爷爷的消息,明天那些人一样还会帮我打探消息,一有消息马上会送到我手上,加上吴前辈的帮忙,我们的眼线已经遍步到各地。这几天你尽管放心地玩,我敢向你保证,就算官府下达的通揖令,也未必比我们的追寻布属更有效。”林诗钰道。
“那就让你们多费心了,我初来乍到,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迅握道。
“你知道东北最有势力的帮会是哪个?”吴不治突然话题一转,但问的不是迅握,迅握不会知道这些事,只有林诗钰才会了解江湖中的事。
“东北有个积善堂,六大弟子打虎狼;上有堂主刘及善,专门惩治大坏蛋。只要到过东北的人,都会听到小孩子们唱过这样的儿歌,这也是积善堂的正义写照。堂主刘及善是个至真至善之人,重感情讲义气,嫉恶如仇,他势力所及之处,绝不允许任何不平之事存在,所以也深得人心,更是下任武林盟主的有力竞争者之一。他手下六大弟子与他如出一辙,个个都以伸张正义为已任,在江湖中才会有专打虎狼这样的美称。”林诗钰道。
“长江流域呢?哪个帮会的实力最强?”吴不治又问。
迅握不知道他问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也不想去听这些事,他只想找到他的张爷爷,然后回家去过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在他心里打打杀杀的事情应该只存在于动物世界里边,而文明的人们应该和平共处,互助互爱,就像生活在他们那里的人,生活虽然贫苦,但是每个人都过得心安理得。
但林诗钰可不这么想,他认为吴不治问这些东西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他老实回答道:“长江流域的众多门派当中,以飞龙会的实力最为雄厚,不管是人力还是财力,都胜人一筹。以李飞龙为首的长江十二龙掌管着整个流域的货运、码头,引领着整个流域的和平与繁荣。而总舵主李飞龙也是江湖中最得人心的人之一,同样是下届武林盟主的候选人之一。”
“以你看,这两个帮会在江湖中还会不会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或者说是有没有人敢向他们寻仇?”吴不治问。
“这两个帮会以惩恶扬善著称于江湖,并且实力相当雄厚,各自雄霸一方,江湖中人听到他们的名号都已敬畏七分,更不要说敢打他们主意了,就算是跟他们有仇的人,也只有对他们心存敬畏。”林诗钰回答道。
“但最近二十天,这两个帮会都出了事,看样子是为了寻仇。”吴不治道。
“不可能呀,这么大的事,一定轰动整个武林,我怎么一点消息都听不到呢?”林诗钰道。
“这两个帮会可能是碍于面子上的原因,把消息封得严严实实的。你想想看,江湖中最具实力的门派在一夜之间出事,并且连出手的人是谁都看不出来,往日那不可一世的气度往哪里放?”吴不治道。
“那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这两个帮会身上,却实难以向人启齿。前辈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林诗钰问。
“他们请我去疗伤,所以我才会知道,还叫我帮他们保密,但是我想这些消息多多少少也会跟你有一定的关系,所以才跟你提及。”吴不治道。
“跟我有关系?这话又怎么说呢?”林诗钰听得有点糊涂了。
“二十天前,积善堂堂主深夜在书房被人所伤。十天前,飞龙会总舵主李飞龙也是夜间睡觉时被人所伤。凶手出手的方式跟对付你们总镖头是用的手法几乎完全一样,只削去连接处的半个关节,就算是能接合,也会有一定的错位,以后想做大一点的运动,都是不可能的了。”吴不治道。
“难道又是赵楚雄下的毒手?”听到这里,迅握忍不住失声问道。
“你说什么?赵楚雄?这个人还活着?”吴不治听后,惊声问道。
“总镖头临走前,跟我们提及这个人的事,说伤他的人正是赵楚雄,其他两位总镖头也是伤在他的手下。还说这是三十年前的旧账,伤在这个人的手下也只有认了。另外,还叫我们把赵楚雄重出江湖,寻仇报复之事传开。刚才只顾着听你们俩人叙旧了,还没时间跟前辈提及呢。”林诗钰道。
“如果换作三十年前,赵楚雄向他们出手,受这样的伤是不足为奇的,可是赵楚雄的武功明明在三十年前已经被废了呀,要恢复到原来那种境界,简直已经不可能。再说了,以他三十年前的作风,剑下本该没有活口才对,这次为什么只废去别人半个身子呢?”吴不治听后,轻声问道。
林诗钰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于赵楚雄,他真的一点了解都没有,如果不是余振威提及,在他印象中,赵楚雄只是个武林中逝去的神话。
“三十年了,多少人以为他早已死去,没想到他还活着,并且武功一点也没有削减,这个人为什么总能创造出一些让人无法参透的奇迹呢?”吴不治喃喃自语。
“总镖头说赵楚雄武功被废后,在江湖中受到非人的对待,这次重出江湖,一定是寻仇来的,所以让我把消息传出去,好让以前跟他有过节的人有个准备,不至于落得像他们一样的下场。”林诗钰道。
“当时他真的很惨,原因是他太过骄傲,他刚初涉江湖时,只跟那些成名英雄交手,至于那些无名之辈他总是不屑一顾。得罪了很多人,这些又是年轻气盛的少年精英,心里头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这可是对他们的另一种污辱,有时候比死在赵楚雄的剑下还要伤人。”吴不治道。
“说得也是,人活一口气,士可杀,不可辱。赵楚雄却是犯了江湖大忌,难怪会受到那么多人的痛恨。而江湖中人都是有仇必报的主,所以他武功被费后的那段日子真的不是那么好过。”林诗钰道。
“就算你们把消息发布出去,别人知道他重出江湖后也无可耐何。”吴不治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林诗钰问。
“你们总镖头受伤后,一定想办法通知他的两个结拜兄弟,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躲起来,但是他们还是受了伤,足以证明赵楚雄这个人是躲不过的。”迅握道。
“难道真的没有对付他的办法,任由他这样滥伤无辜吗?”林诗钰问。
“现在能与他相抗的人我真想不出有谁,当初降服他,动用了武林中声望最高的三个高手,而这三个高手,二十年前已经不明不白惨死家中,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已经成为武林中解不开的迷团。”吴不治道。
“这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当时那一战赵楚雄虽败尤荣,能挑战一个顶尖高手是多少武林人士的梦想,而赵楚雄却同时与三个顶尖高手过招,那是何等的荣誉?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有他这样的成就?”林诗钰道。
“我们不妨做个大胆的假设,二十年前,赵楚雄已经恢复了他的武功,那三个顶尖高手都是惨死在他的剑下。”迅握道。
“如果二十年前他已经重从江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展开他的报复行动,才会对最近受伤的五个人下手,这二十年他去哪里了?”吴不治道。
“他可能在找那三个前辈寻仇的时候,他的武功并没有恢复到三十年前的水准,所以他自己也受了重伤,需要重新调养。也有可能是他在寻找一个比现在受伤的这些人更让他仇恨的人,所以才会延误了时间。”迅握假设道。
“你的假设也不无道理,但又有谁能解开这个迷团呢?”林诗钰问。
“只有他自己,江湖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师承何处,他只是平白无故地出现,受伤后又平地里消失,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简直神秘得不能再神秘。”吴不治道。
“三十年前,他已经尝试到被人合攻的滋味,他不可能不防备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现在要想知道他的下落,那是不可能的了。”迅握道。
“那些跟他有过节的人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他一个一个伤于剑下?”林诗钰问。
“静观其变吧,将来一段时间,武林将会有些大的举动,那些跟他有过节的人一定不会坐以待毕,他们一定会联合起来想办法应付赵楚雄。而赵楚雄也不会善罢干休,也一定会想办法实施他的报复行动,看来新的一轮武林动荡又要来临了。”吴不治道。
“总镖头他们也是这样子说,如果赵楚雄的报复行动得以实施,江湖中正派力量将会受到极大的削减,到时候正不压邪,那些歪门邪道一定会混乱而起,残害武林,巩固他们的地位,那将是又一次的武林浩劫。”林诗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