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那皇后的花园宴会之后,宫中对秦无期这个小秀女有了新的看法。得萧皇后的厚爱,又是富家一方的小姐出身,在这不定会有怎样一番作为。
秦无期的厢房成了某些秀女们走马观花的必去之处,讨好巴结的车水马龙。一说是相逢便是缘,拜会不再少数,更有开门见山说要相互扶持的。
有阿谀奉承的,定有挤兑排挤的。但都是小打小闹,翻不起什么风浪。说些无关痛痒的恶语,能让波澜不惊的秦无期有何伤害。
无期都不记得哪位是哪位,她不想知道,也不想搅合这些实力。在这宫中得宠、不得势想有什么建树,不会是明智之举,明白皇后的意图由着这些傻姑娘门瞎闹去吧。
门庭客如云,也限制了无期去联络宫中安插的势力。看似乎处于被动了,既来之则安之,在还没搞清皇宫内外势力的时候,以静制动也不失为一招妙招。
宫人的生活越是华丽就越是孤独。每天除了吃饱睡好,就听其它的秀女来找自己闲谈,而这些闲谈无非就是家住何方,进宫之前遇过何等有趣之事,而无期在进宫之前曾游遍过京城各处,对这些道听途说的趣事全无兴趣。
每每听着他们讲着故事,自己却云游到跟独孤剑在市井上的那些日子。一次大闹赌场,听信了一个赌徒玩出千,由于技法生疏被赌场的人抓了个正着,还差点被报官查办,幸好耍了大把的银票了事。
无期也被独孤剑骗去喝花酒,刚开始无期极为厌恶,久而久之还主动邀约独孤剑。更是放肆学那些大爷调戏些姑娘们,还跟一个与独孤剑看对眼的花魁大玩情郎痴女的游戏,气的独孤剑心里暗骂她“淫贼”。
突然,偷偷一笑,却不小心发出了声来。却发现周围顿时静了下来,一个个异样的眼光惊异地望着无期。
这才发现,估计他们再讲伤痛的事情,谁养的猫死了,谁家的老人过死了。一个大嘴巴的秀女接着话茬道:“无期妹妹,你怎么笑人家爷爷过死了,你看思蓉姐姐伤心成那样。”的确那位叫思蓉的秀女梨花带雨,幽怨的看着无期,无期一收尴尬,顿了顿说:“我笑是觉得我们大朝的秀女都如此的贤良淑德,百事孝为先。大家定要向思蓉姐姐学习。听思蓉姐姐的谆谆教诲······”
突然,隐隐地哭声传入了她的耳中。虽谙熟深宫闲事莫管,是宫里基本的生存法则。但内心中着实有点不安,隐隐扯动。
“可怜哪个宫人又受罚了。”有些,没接到话茬的秀女发了善心道。
“还不就是那宣佳氏,长的够寒碜了,却脑子不好使地在游园会里,穿了皇后娘娘钟爱的紫色,还偏偏那天娘娘着了紫色来着……现在被安泰宫里的嬷嬷们教训呢……”
“是啊,她也不看看她是谁啊,她那副样子权糟蹋了贵气的紫色。”
“要我是娘娘,定要她着实挨板子不可。皇后娘娘慈悲,仅使了奴才教育了一番。”
这样的教育、慈悲跟大刑无异,那秀女非去了半条命不可。而这些人却叩谢娘娘慈悲起来。这宫里的人情世故真是让人心寒不已。
无期,还是按耐不住说要以身守则,虽无大罪也定要铭记娘娘教诲,于是领着众秀女去看个究竟,嬷嬷们看到宫里新进的红人,都连忙哈腰请安,无期笑脸问道:“宣佳氏犯了什么错了。”那些老宫人们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大错,私下里罚罪就够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没个名号还真不能把事情案板了。于是,那管事的嬷嬷就答道:“只是教授些宫里的规矩,并无大错。”
秦无期道:“嬷嬷们,真是尽心尽责。哪天奴家犯了什么事情也定当请嬷嬷们指点。无期必当谨遵教诲。”
那主事嬷嬷一看是来奉承的,也仗着皇后撑腰说着:“宫里规矩众多,指教就不敢当了。只要心存孝敬,以娘娘们为先,凡事为娘娘们思虑先后。”
“嬷嬷教训的是。无期定会把这番肺腑之言放在心里。大家都是承了皇后娘娘的福泽,只是小女苦于没有机会为娘娘鞠躬尽瘁。而今,不知道有些话当讲不当讲。”无期无奈的说着哈腰子的话。
“无期小主,不必拘礼。有话直说。”那嬷嬷一听原来大家是一个阵营的,更加对无期好言好语。
就等她这一句,“都知道皇后娘娘她母仪天下,仁德治宫,受万民之敬仰爱戴。今儿,你们当着她的前门,严惩宫人秀女,那宫人的哭声都传到我们那里,诺传到前庭那些不知理的小厮们定会认为娘娘严酷。这岂不是败坏了娘娘贤惠仁德的名声,无期以为这万万不可。”
众秀女一听,是来管事,求情的都纷纷为宣佳氏说着好话。那些嬷嬷一看众人,只怕再处置下去不知道会给自己的主子惹出什么样的事端来,今天放了宣佳氏还会宣扬了一把萧皇后的仁德。只得口头上教训了几句散去,宣佳氏楚楚可怜地看着秦无期,眼里满是感激。无期头也不回的朝着宫廷院落走去,仿佛刚刚的一切与她无关。得人恩惠,人家必定会感恩戴德。虽说秦无期带头救了她宣佳氏,还不定这小女子怀着怎样的心态对待秦无期。大家都是进宫得势谋权而来,相处甚欢这样的结果定不会出现在这深宫之中。
秦无期心里虽然有些感慨,可惜不能结交朋友,但是能帮到别人而能全身而退也心感满足。
傍晚时分,无期一人来宫中的一处庭院里赏花游走,漫无目的周遭的人都回了个自的府邸,顿觉心境舒散惬意无比,皇宫还真是大,迂环间尽都没一个头。
远处的宫殿里歌声袅袅,隐约间听道:
“梧桐树,
三更雨,
不道离情正苦。
······”
原是温庭云的词曲,宫伶唱到情浓处,幽怨难当,停顿处蔓延出情伤一片,涌上心头,一阵伤神的思念。
某些身影霸占了一切,竟忘记身处深宫不得踏错一步,木讷的迎着歌声走去。
“何人在此?”
等无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等一的侍卫擒住。无期,定睛一看身子已经跨进“宣德殿”。此地乃是当朝太后的寝宫,早就听闻这个太后深藏内宫,喜怒不定,阴晴无常极难伺候。今天闯了她老人家的府邸,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责罚。
“何人?竟敢如此轻狂,扰了我们主孙几个看戏!!给我抬起头来!”太后真的被恼怒了。她那架势真当有杀了无期的可能。
无期,瑟瑟的抬了一个头,又迅速低下头去。心想完了,还没为家族谋划利益也许就被这疯婆子治死了。
太后的奴婢上前说了什么,那老婆子怒气消了一半:“你就是秦宋的孙女,秦什么来着?”
“奴婢,秦无期。给太后请安。”这秦家的丫头就是伶俐可人,老太后想起了一些往事。“秦无期······怪不得呢!你跟你姑姑长的真像。你姑姑秦月来宫里的时候,也是唱的是温翁的曲子,那时候花间派的词可是受欢迎你姑母也是听戏入了迷竟然装上了吾皇儿,那时候皇上还年轻见了你姑母就心动万分。”
“原来,姑妈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承蒙太后厚爱,念及至今,姑母泉下有知必定感恩万分。”无期机警的借机应承了一番,辛苦老太后还算念旧。
“你怎么闯到我寝宫来了,意欲何为啊?”太后似乎对秦家有点感情,相必是姑姑前皇后秦氏的缘故。但又话锋一转怒气相涌。
“禀太后,无期听着院子里有唱戏,入了神,罪该万死的打扰了太后您的雅兴。”秦无期心里一紧,小心的回复着。
“哼!巧言善辩,像极了某些坏女人!”老太后更是恼怒起来,“那你说,你喜欢哪一出戏?”
“禀太后,《西厢记》、《牡丹亭》、《长生殿》和《桃花扇》虽是必点名曲,但无期还是最喜《霸王别姬》最讨厌《鲁斋郎》哪有道理忍痛送妻子去让权豪霸占的丈夫,虽不得以但却软弱无能到底;焦仲卿虽不能却也为兰芝共赴黄泉,牛郎亦会抗衡天庭力争鹊桥汇·······”
众人看着这丫头指手划脚说的甚是起劲,原来也是一个戏迷。太后了呵呵道:“丫头,哀家也讨厌看那出,真是看的窝心火。那伶人要是演这出气不过,哀家都重来不打赏。”
太后,难得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戏迷甚是欢喜,看了坐。留下无期一同看戏。这才发现,对坐做了两男子,一个气度不凡,冷峻的脸庞,深邃的眼神。一个生的俊美到让人窒息,清秀的脸庞貌比潘安,身体有些瘦弱,灯火的映衬下,让无期更看清了他精致不凡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如此貌美让无期都有些嫉妒。可是那小子虽长的俊美无比,但却一直对着无期傻笑,无期刚开始还礼貌的对他微微一笑,毕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垂青自己。有些羞涩,但是接下来这副笑容一直没有收拾掉,难道是面瘫了吗?无期有些后怕,难道是看上自己了?
直到相对而坐的那人发觉了些什么,顿时说了句:“五儿,不得无礼。”那美男子才收敛了起来。
原来是五皇子,生的可真漂亮。可惜就是行为太过······太后也发现了低下有些声响,疼爱的怒喝道:“小四,不得欺负你弟弟啊。”
一曲完了,老太后有些发困。但却死赖着大家,不准让众人退去,“秦丫头,你家中还有那些人?”
“无期自幼无父无母,自爷爷带大。可惜今儿爷爷也去了,留下两位哥哥,与一位弟弟········”说来,秦家还真是人丁冷落,上一辈的人全过世了。留下三位男子且都不过三十,好不容易。
太后听着也有些替秦家惋惜,“可怜了你们几个。秦丫头跟我家四儿一样,都是可怜人呐!他也是我一手拉扯大,说来还真是可怜·······”看来这秦无期,与四皇子还有相似之处。
无情抬头望了一眼四皇子,竟与他四目相对。此神情似曾相识,秦无期顿时压抑不住差点惊呼起来。这四皇子不正是上次,替她拿回钱袋的贵公子吗?就在京城庙会那天。该死。
四皇子也不躲闪无期的目光,耐人寻味的打量着秦无期。吓得秦无期连忙低着头,坏了竟然是他。在这纷繁复杂的**之中落人把柄可不是什么好事,而对方竟然还是皇子,万不可轻举妄动,看来以后定要多加防范这个人。
四皇子似乎也已经认出秦无期,那天钱袋上个那么显著的“秦”字定是叫人过目不忘。
结结实实有些担忧了,万一那四皇子将此事捅出去可怎么办啊?万一那四皇子以此相要挟怎么办?万一四皇子耿耿于怀上一代的恩怨······
慌慌张张的往自己的住处赶着,心慌意乱间竟忘了回去的去,回不去了!回去的路是往这条路,还是那条路呢。到底是往前在拐弯,还是绕过了这座假山再拐弯。来的时候,还有些夕阳相照,现在虽有灯火窜动也难辨东西,四周无人便一个纵身跃上假山一探前路,省的多绕弯路。原来还要再绕一个山头,突然发觉有人飞身过来,一把把她拦腰抱住。想要惊呼间,已被人蒙了口鼻。只闻得那人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那味道是宫中的禽香不会错。
冰冷的手指松了开来,灯火闪烁着,有些昏暗看不清那人的容貌。自觉得比自己高出了一大截,是个男子,身骨强壮,肌肤冰冷清香。深宫中有严令女子都不得习武弄剑的条约,以防伤了皇上,一旦发觉定要逐出宫去,今天被此人截获,武功虚实不明,实在是受制于人不可轻举妄动。
“不要出声!”那人冷冷的恐吓道,听声音有些生硬,“不准耍花样,跟我过来!”
无期别无他法只能从了他,反正天黑那人不定看不清自己,等下乘机溜走以她的轻功足以脱身。于是,随那人绕出了假山石,纵身一跃飞身而去。
朝着秀女们的别院隐去,这么多秀女看你还能认出我吗,真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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