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玖回·寻阿兰前去无常殿·见离天回到人世间
而此时的阿昂并不在乎什么兵马不兵马的,失去了阿兰,顿时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当初自看到清虚道人的尸体又得知清虚道人就是自己生父之后,阿昂就没有笑过,即使以后杀掉了柳媚儿和秦枫,跟阿兰一起打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胜仗,阿昂从来没有开怀大笑一次。结果这次阿兰的失踪让阿昂更加沉默寡言了。
阿昂压抑了好一阵子,最后发觉自己竟然无比渴望见阿兰一次。阿昂自认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阿昂一向认为自己很自律,喜怒不形于色,但这次强烈的感觉炙烤着他的心,最后终于忍受不了,乘着蝙蝠傀儡破空而去,飞向了清虚观的方向。临行前给建元皇帝上书说自己已经安排好了守军,而且敌方联盟也是元气大伤,不会轻易进犯,即使进犯也不会突破自己安排好的层层防线,自己必会在一个月之内回来。
阿昂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在清虚观的藏书阁曾经找到过关于冥界的记载。如果说另外一个空间的话,除去风城之外阿昂只知道去冥界的方法了,就是去清虚观建传送阵。如果真能前往冥界的话,阿昂还想找另外一个人——清虚道人。阿昂有很多话想跟清虚道人说,虽然跟他呆了有十七年之久,却从来没拿他当父亲那样相处过一天。
见到凌虚子,阿昂禀明来意。凌虚子说阿兰去冥界的可能性不大,根据阿昂说的阿兰失踪的场景,恐怕是到别的空间了,更可能是超出六界之外的地方。阿昂说他确定阿兰没死,至少没有在人间死或者尸体不在人间。凌虚子说活人被空间裂缝带到冥界的事情在清虚观的典籍中也曾出现过,不过一般过不了多久会被清除那段的记忆再回来的。
总之,有一丝希望都不应该放弃,最后凌虚子答应阿昂,开始建去冥界的传送阵。上次传送风城已经消耗了非常多的材料,现在清虚观派出了大批弟子寻找建造和维持传送阵的材料,阿昂也亲自去寻找了。十七天之后,传送阵终于建造好了。
根据藏书阁的史书记载,冥界是不允许活人进入的,所以进入冥界也需要一些准备。阿昂准备了两个香囊,带着可以防止活人散发的生人气息不被鬼察觉,另外一个当然是为阿兰准备的。传送阵也只能维持一天的时间,如果阿昂在一天之内不能出来,人间的凌虚子必须重新寻找材料再制造传送阵了。
传送阵运转之后,阿昂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七彩的光柱。阿昂再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天空都是血红色的,房子基本都是灰黑色调的土房样式的,周围有来来回回飘忽不定的鬼卒在忙碌着。这大概就是冥界了吧。
本来阿昂还担心形象问题,来了之后才发觉完全是多虑了,因为在冥界什么样的鬼都有,不管生前是什么,到了冥界都是鬼而已。在冥界阿昂发觉星斗剑无法凝聚灵气了,看来灵气是只有人间才有的吧。
阿昂当初为了打探父母的消息也辗转过很多地方,对打听消息也是颇有心得。其实很简单,去酒馆就好了,酒馆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而且人喝了酒往往什么都敢说。冥界作为一个各地鬼魂聚集并临时逗留的地方,酒馆自然少不了了。
在酒馆中阿昂果然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在无常殿的不远处有个叫转轮镜台的地方,要是在那里诚心想念,就能见到死去亲人的魂魄。当然,一定要还没有投胎的。
阿昂当然不肯放过这个线索,自己只能在这里呆一天,当然不肯白来。冥界的鬼卒似乎挺好糊弄的,略施小计,阿昂就到了转轮镜台的前面。
转轮镜台,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很大的镜子,也不能算是一个,中间是一块并不太大的镜子,外面有六圈同心圆的古朴铜镜,而且外面的六圈铜镜都以不同的速度运转着。大概象征着六道轮回吧,阿昂这么认为。
阿昂不知道阿兰死了没有,甚至不知道她在不在这个世界,不过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再说了。站在转轮镜台前面,阿昂竟有些紧张,好像在跟接受命运的审判一般,自己这将近二十天的所作所为为的就是这一刻啊。
在心里反复念着“阿兰、爹,如果你们能听得到的话就出来见我一面吧”,阿昂越来越紧张。渐渐地,镜子开始越来越亮了,再然后渐渐地形成了两个模糊的人影,人影越来越近地向阿昂走来……
两个人从镜子中走了出来,不过阿昂的愿望只满足了一半,因为出现的两个人是——清虚道人和星魂。如果说清虚道人的出现是因为阿昂的思念,那么星魂又是为什么呢?阿昂忽然想起了什么,取出了那把从不肯轻易示人的星斗剑。传说此剑通灵,它也想念自己去世的伙伴了吧,它可是只有天魂剑三剑客才能使用的神兵。
阿昂把剑递给了星魂,然后一直看着清虚道人,有些紧张地说:“爹……”
清虚道人不敢跟阿昂对视,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昂,我在这里一直能看见你,我也知道你要问什么。薇儿是你的母亲,你们已经见过几次了。你回去再见到她,让她不要太想念我,说我已经投胎去了。”
此时一旁的星魂轻轻抚摸着那把星斗剑,眼神与热恋中看恋人的眼神无异,喃喃道:“想我了吗?”剑痴一向爱剑如命吧。
阿昂疑惑地问清虚道人:“爹不想见娘?”
清虚道人解释说:“哪有,我怎么会不想念薇儿呢。不过到我们这样的年纪对生死已经有自己的看法了。我一直不肯投胎其实就是等你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我亏欠你太多,想当面跟你道歉……”
阿昂说:“没什么的,孩儿现在挺好的。爹既然一直看着孩儿,那有没有见到那个跟我一起带兵的女孩子?”
清虚道人说:“你此行的目的我当然也知道一些,从你筹划建造到这里的传送阵我就在这边帮你打听了。你的那位朋友没来这里,应该是去别的空间了。我还见到了历康皇帝,他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去了哪里,他说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化险为夷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这时星魂也开口了:“当初我死在你手里愤恨得很,无时不刻不想找你报仇。后来做了这么久的鬼了,看冥界中人来人往,生死也不看得那么重了。既然这把星斗剑你能用,那今后就跟随你了吧,你可不要辱没了这把神兵的威名!”说完把星斗剑又递给了阿昂。
清虚道人也淡淡一笑:“刚来的时候生怕你会做傻事,后来你找蛇王报仇可吓死我了,没想到最后你竟然能赢了。在这里也见过她跟那个叫秦枫的男子,都是鬼了也没那么多仇恨,他们没逗留多久就一起投胎去了。此地不宜久留,阿昂,我确定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你也早些回去吧。一会儿我和星魂也投胎去。”
阿昂刚嗯了一声,这里星魂拿出了一本书,封面写着“斗转星移”四个字,然后递给阿昂,说:“这本《斗转星移》是我们兄弟俩的一些剑道心得,既然星斗愿跟随你,这本书也一并给你了吧,说实话你剑法实在太差了。断剑那个家伙下来之后就没见他,估计早就投胎去了,前世为了贪心而死,也不知道死了之后还会不会把贪欲看得那么重了。年轻时我一心想着把神剑门发扬光大,现在做了鬼也不把门派兴衰看得如何重要了,他们跟随了你也算是个归宿吧。也希望你能把这些剑法传授给他们,就说是你自己的心意吧。”
阿昂收好了书,跟两人告别,离天了转轮镜台。此时阿昂不知为何心情有些沉重,并非全是因为没找到阿兰的失落。阿昂忽然很想念艾薇儿,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不是也在思念着自己呢?
在回传送阵的路上,阿昂无意间听到有个从身旁路过的鬼卒说了一句“久前才从陈州带回来的那个女鬼,在阴间找不到她相公,就急着投胎去了……呵呵,我看过她的生死簿,她和她相公缘分已尽,以后再也遇不着啦”。
生死簿?阿昂忽然有了另外一个主意,自己可以去查查阿兰的生死簿,说不定就能知道阿兰现在在哪,还可能知道些以后的事情……
不过生死簿在哪呢?冥界可是有十殿阎王。看时间大约还有四五个时辰,估计没有时间慢慢找了,得赶快想办法才是。
一个时辰之后,阿昂来到了一个类似于清虚观藏书阁的地方,这里便是生死簿的存放处了。不过生死簿这种重要物品当然不可能让人随便查阅,周围有严格的守卫看守,看来不好进去。不过想起阿兰,再苦再累就当自己是二百五,再难再险就当自己是二皮脸,没办法想办法也得进去。有折腾了一个时辰,阿昂终于进了房子。
书卷浩繁,阿昂翻了好久一直没找到阿兰的。阿昂翻腾了好久,最后终于看到了“人间秦国兰成公主”这一行字。欣喜之下刚想翻看,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生死簿怎么扔得到处都是了?来人啊,有人偷生死簿了~~”
阿昂一听,万一被发现了可遭了,这里可以别人的地盘,另外星斗剑还不能凝聚灵力,再过一两个时辰回不去就不知道等凌虚子猴年马月才能救自己了……想到这里,纵使千万个不甘心也得赶紧逃命了。
阿昂也不管后面有没有追兵,径直冲向了传送阵在冥界的一端,最后又消失在了七彩光柱中。再然后光柱消失了,显然是阿昂破坏了人间的传送端。
其实也不算一无所获吧,阿昂如此安慰自己,至少自己见到了父亲,得知阿兰未死,如果死了的话应该会到冥界的。不过阿兰去了超出六界之外的地方的话,一切都难说了。难不成这就是天命吗?阿昂第一次这么想。人所能知道的太少了,天道茫茫,人道渺渺,人如何跟天争呢?
阿昂回到军中,誊抄了一遍《斗转星移》,然后把《斗转星移》的原本交给了神剑门的负责人,说是自己从星斗剑中领悟出来的。
建元元年十月,阿昂带领秦军兵分十路,对联盟进行了全面进攻,一个月之内蚕食了宋国的周边各个小国,让宋国孤零零地面对着强大的秦军。
又是一年冬来到,这天宋国皇宫下起了小雪,给偌大又感觉空荡荡的皇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薄纱。天下统一的时刻来临了么,宋国皇帝看着漫天小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