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回·命将尽再遇艾薇儿·重相逢听闻三生缘
阿昂担心蛇王不放过阿兰,本想先引开蛇王再独自死去,可是用尽一切办法都没能找到蛇王的踪迹,指南针都很正常,都在告诉阿昂周围没有磁场变化,安心地去死吧。
后来阿昂也不知道在往什么方向走,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就这么一直走。过了几天,阿昂想阿兰应该回到清虚观了吧,不知道自己的死讯能让几人伤心呢,也就自己的那些朋友吧,还有凌虚子和陆宁。
再后来阿昂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似乎挺长的。渐渐地阿昂觉得自己一会儿特别热,一会儿又特别冷,一会儿全身疼痛,一会儿又奇痒难忍……
再后来,各种感觉似乎都变轻了,越来越轻。阿昂躺在地上,看得周围也渐渐模糊了,眼皮似乎很沉很沉,自己似乎很困很困。
再后来,好像周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闻不到,什么都触不到……
再后来,感觉前面好像有个人在走。这是谁在前面走?这个人要去哪?这个身影好熟悉啊,好想近一点看看。咦,这不是我吗?我现在在哪?我为什么要走?我要去哪?我是谁?有人吗?……
玄青山的山顶上,每天都有个叫阿兰的女子,默默地看向东方,一看就是一天。众人也不劝阻,因为他们也有时不时向东看的习惯。阿兰回来已经快半月了,一直是这样,自从那天听到噩耗之后,众人也都忘记了时间,常常发呆。
整个事件收益最大的莫过于清虚观了。阿昂和阿兰求药的时候,清虚观几年来难得地反攻了一次,不料秦枫和柳媚儿都不在,结果清虚观大获全胜,本来蛇妖将玄青山团团围住的局面是被彻底打破了。现在清虚观上上下下人人笑逐颜开,除了凌虚子和陆宁。多少年来没有这么漂亮的大胜仗了,多少年来心境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虽然凌虚子再三强调说柳媚儿在清虚观就不可能安宁,此番除去的不过是些小喽啰而已,根本对妖怪的战斗力没有起到重大打击,不过那些道士们的轻松愉悦之情还是溢于言表。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可能是东方的某处吧,这里的植物与别处截然不同。时值秋季,各种都是一片金黄,唯独此处一片翠绿,树木也都有嫩芽,宛如春天一般。这片世外桃源当中,有一雅致小居,造型与万花谷的花蝶居类似。
小屋中,一位处处透露着高贵气质的绝美女子坐在床边,用衣袖轻拭着阿昂额头的汗珠,眉微微一皱,充满了关切之情。
当初与清虚道人短暂地相聚之后,艾薇儿回了林族,这么多年的事物可让这位林族的木神大人忙得够呛,前几天艾薇儿忽然感觉心神不宁,就怀疑阿昂出事了,赶忙回到人间,找到了刚毒发不久的阿昂。木神又是生命之神,灵魂力量特别强大,所以艾薇儿和阿昂这对母子之间存在着难以言喻的联系,也正是因为这种奇妙的联系,艾薇儿才能两次在阿昂生命垂危之时救了阿昂性命,同时阿昂也有感应,才在第一次见面就喊了艾薇儿一声娘。
艾薇儿的本体是一棵存在了不知道几万年的巨大古树,后来为了调查结界的事情,于是古树上结了一个巨大的果子,在果子里孕育着这个绝美女子的身体。瓜熟蒂落之后,艾薇儿于是有了一个人形的分身,这具分身由于没有任何力量,所以不被结界所限制,可以自由往来于林族和人间。即使如此,强大的灵魂力量还是存在的,艾薇儿的这具人的身体只是没有任何战斗力量而已。
艾薇儿救人无数,当然萧万里就是被其所救,又受其点播,变成了天下无敌的捣蛋真人。艾薇儿当初跟清虚道人的相识其实也是她救了重伤在身奄奄一息的离天剑侠,然后两个人相爱结婚才有了阿昂,不过生子之后元气大伤,艾薇儿又离去休养十数年才出关。当初阿昂遇见的那位李四娘当然也是艾薇儿当年救的人之一,那个让阿昂产生奇妙感觉的香囊就是艾薇儿送给李四娘的。
应该快醒来了吧。艾薇儿看着阿昂,这么想着。
咦,怎么又有一个人在走?他要去哪?咦,怎么我在走?那个人呢?对了,那个人好像就是我。可是我为什么要走?我要去哪?有人吗?什么东西啊,好香。前面好像有光了,有点刺眼啊……
模模糊糊中,艾薇儿绝美的面容出现在了阿昂的瞳孔里。阿昂一惊:“前辈!”
艾薇儿嫣然一笑,笑容如花儿般的艳丽,说:“小家伙怎么不喊我‘娘’了啊,哈哈。给你一串养魂木,有固魂锁魄强魂键体的功效的。”说完,递过来了一串串满了佛珠样的木制珠子的手链。
接过手链,蒙受着一股莫名的温馨,阿昂微笑着说:“前辈说笑了。这次又多亏前辈相救,阿昂又捡回一条性命。今后前辈有什么需要阿昂效力的尽管开口,阿昂纵使粉身碎骨也会帮助前辈的。”
艾薇儿听了暗自好笑,还是笑着说:“粉身碎骨可不用,另外说不定将来我还会帮你的,呵呵。其实也没什么,路过而已,顺便就救了你。我还有事情,要先走啦,你养好伤也忙你该忙的事情吧。”说完,艾薇儿就起身出门而去了。
当阿昂走出这雅致小居的时候,不禁被眼前葱葱绿绿生机盎然的景象惊呆了。同时也反复思考艾薇儿到底何许人也,这让枯木发芽、荒草变绿需要何等的本事,自己明明中了蛇王的无解之毒为什么又能医好?
想到这里再看看那串手链,发现其做工与当初李四娘的香囊像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那么……难不成这位高人前辈就是梦中送李四娘香囊的仙女?而自己的感觉……难道……希望还能再见到这位前辈一次,就能好好问问了。
不知道是艾薇儿的炼器材料都放在万花谷的花蝶居还是这次来得太过匆忙,这里并没有给阿昂留炼器材料,看来重做蝙蝠傀儡不太可能,阿昂一路狂奔,十天后远远望见了玄青山的轮廓。
本来听道阿昂回来的消息阿兰根本不相信,以为他们拿自己开玩笑。阿兰也无数次地幻想过说不定阿昂会有什么境遇得以解毒然后回来。阿兰甚至在梦中跟阿昂重逢过,高兴地醒来发觉是一场梦而已。阿兰有时也会幻想,如果阿昂真的回来了,自己该说些什么呢?
可是当阿昂真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阿兰脑子一片空白,就这么呆呆地盯着阿昂,竟一句话都想不出来。良久,有些哽咽地说:“你回来了啊。”对面的阿昂也是呼吸紧蹙,然后也哽咽地回答:“我回来了。”
阿昂归来可是大喜事,这个在蛇王手中还能救人逃走的人在清虚观道士们的心中可以说是大英雄了。当天清虚观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典礼,一来庆祝阿昂归来,二来庆祝玄青山之围已解。之前因为阿昂的事情,清虚观一直没有官方的庆祝活动。
当晚详细的场景在第二天醒来阿兰就记不清了,好像自己几次三番想跟阿昂说点什么,后来又吞吞吐吐地没说出来。当天阿昂由于持续赶路也很累,并没有在庆祝典礼上呆很久就回房休息去了。
次日,阿昂想起了些事情,然后找到了凌虚子。当凌虚子听到秦枫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让阿昂叫上阿飞、老雷、潇沐、阿兰,一起到他的禅房去。
众人到齐之后,凌虚子先是在门墙上施了一个隔音的法术,然后说:“说来也是一段孽缘。”然后将柳媚儿充满血腥与辛酸的三世情缘娓娓道来。
第一世:她是一只蛇妖,名叫柳媚儿。他是清虚观门下的一位道士,名顾詹。
一日他的师父命他云游讲道,救人救世。顾詹下山不久,就碰见了一个有着巨大瘟疫的村子。于是顾詹治开坛做法,驱鬼抓妖,又济世行医,救了一个又一个的村民。正是在这场巨大瘟疫中,顾詹遇见了柳媚儿。柳媚儿也很精通医理,于是跟顾詹一起医治村民,并普及防止流行病传染和流行的卫生常识。
在村民眼中,顾詹和柳媚儿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派下来挽救世间的金童玉女。在村民的撮合下,这对金童玉女也是惺惺相惜、心心相印,于是便在村里结为夫妻,过上了简简单单恩恩爱爱的生活。当然,顾詹并不知道自己深爱的妻子是蛇妖。
一日,顾詹的二师兄路过,发现顾詹竟然私自跟妖怪成亲,并将当时修为还很低的柳媚儿打出了原形。
顾詹从小受师父教导,便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如今发现自己的妻子竟然是妖怪,顿时心生悔意。因为当初顾詹的父母就是被妖怪杀死,后来自己的师父从妖怪口中救下了儿时的自己才活到现在,所以在顾詹看来,妖就是妖,永远不会变成人,人有人性,妖有妖性,人妖殊途。
于是决心悔过的顾詹为了表明一心向道的决心,便出手攻击柳媚儿,不料柳媚儿并不还手,只是一遍遍呼喊着顾詹的名字。顾詹就这么把柳媚儿打成了重伤,却始终下不了杀手。
二师兄见状,前去给柳媚儿致命一击。就在这个时候,顾詹的心忽然像被刀猛地刺了一下,也来不及想什么,当即冲上挡下其二师兄的一击,就这么死去了。然后顾詹的二师兄抱着顾詹的尸体大哭一场,带着顾詹的尸体回到了清虚观,只留下已经重伤的柳媚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丈夫的尸体被杀害丈夫的凶手带走,没有一点办法。
第二世:失去顾詹的柳媚儿将怒气发到清虚观上,于是她勤加修炼妖术,想与清虚观相抗衡。于是柳媚儿开始整合各地的蛇妖的势力,而就在柳媚儿为了获得能与清虚观相匹敌的力量和权力的时候,她不知道顾詹的转世已经出现了,而且出生不久就被带进了清虚观。
说来也巧,当时并非清虚观与柳媚儿为难,当时就是清虚观的一云游道士在河边发现了一襁褓中的婴儿,就带回了清虚观,他也不知道这个婴儿是顾詹转世,结果这个婴儿长得也不知道。婴儿无名无姓,于是便跟了云游道士的姓,取名无名,叫萧无名。
柳媚儿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终于有了根清虚观匹敌的力量,她本身的修为更上一层楼,而且全蛇妖已经尽数听其号令,只要有不从的都逃不出其毒手。而一如往常度过这二十年的清虚观却不知巨大想危险已经袭来。
然后大战开始了,有备而来的蛇妖连连告捷,清虚观弟子死伤无数,最终开启了护山大阵,得以喘息。这年是永安十年,萧无名九岁了,他也有了自己的道号——风清子。这位风清子正是凌虚子和捣蛋真人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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