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躺在院子里看着空中的弯月,一种前所未有的虚无感侵入心田。其实莫离最为难过的是李叔的不信任,对于莫离来说李叔就像是一位长辈,是他来到这里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像是雏鸟看见第一个活物就会将它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莫离已将李叔当做了父亲一样的人。想来要不是李叔莫离也不会在这个小山村里这般悠闲地活着,也不会认识南柯。南柯,也只有他不会放弃我,可是南柯你现在在哪?
“碰”一声巨响将莫离自恍惚中唤醒,是冷风吹。对了,刚才只顾着伤感忘了家里还有一个病人。急急冲进书房莫离就看见屋里桌倾盆倒满目疮痍,也不管倒在地上的人直直冲向倒塌的书架,“我的书啊!我好不容易请南柯整理好的书,现在全乱了。怎么办?”莫离捡起地上成堆的书册痛心疾首,当初要不是他赌咒发誓百般恳求,南柯才肯帮忙收拾书房。别看这小山村偏远,前一位老夫子可是个极其爱书之人,单单这学文杂记就有百本,更别提其他孤本残章了,现在好了全乱了!“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眼睛不好就不要乱动吗,为什么还弄乱我的书?你是猪吗?听不懂人话吗?呜呜~我的书,我又要在整理一遍了,呜呜~都怪你!”莫离指着冷风吹的鼻子一阵大骂,冷风吹一脸无措,本来他只是口渴唤了莫离半天都不见人来所以他就自己动手,可不想碰倒了桌子,推翻了椅子,连带着书架也不能保全。他还没怪他这人就开始骂他,他一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何时受过这种对待?
莫离骂完只觉心中郁结已结通体舒畅,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看见地上的冷风吹突觉这人怪可怜的,“哎呀,你怎么还在地上?这天这么凉你又病着,千万不要再病了。”莫离将手里的书一扔快速将冷风吹扶起来,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冷风吹拿着装满温水的杯子,听着莫离为他忙里忙外的声音,只觉得心中怪怪的,这人怎么变得真快。“小风,刚才有没有撞到哪里?来让哥哥看看。”莫离温柔的声音只让冷风吹起鸡皮疙瘩,好冷,他还是发脾气的好。
第二日半晚莫离仍是到李叔家报到,虽知李叔不会愿意看见他,但他还是不放心。不知屋里那人怎么样了?站在院里看着那扇门,莫离徘徊了很久仍是没有勇气开口。不久李叔出来了,李叔将莫离叫进了那扇他一直不能进的门。
“你过来。”李叔招手将莫离唤到床前,莫离走近就看见一男子躺在床上,那男子长的俊美不凡满脸书卷气,若不是那苍白的脸色,这绝对是一个让人倾心的男人。可这人怎么感觉那么眼熟,“李叔他是谁?”李叔看着他的神情又是一阵叹息,“他是南柯。”
“什么?”莫离瞪大双眼盯着床上的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南柯那么小,这个人,这个人...”莫离虽这么说但心中已然确定,因为李叔从不来玩笑。
“这孩子是我的亲外甥,他从小就没有爹娘,而且又身中奇毒,一直做了十年的孩子。虽然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心中是极苦的。”李叔抚摸着南柯的发语气中的苦涩不言而喻,“后来你来了,我本想让南柯跟着你改改他那沉闷的性子,可是...唉~”李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心无奈,“没过多久那孩子就跑回来说要我帮他解毒。他明知道这毒若不好生处理就会有生命危险,可他坚持如此。”“为什么,为什么明知危险却还是要解?”莫离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孩子为何要如此执着?“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他一心想着要和你在一起。”什么?李叔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打得莫离脑中一片空白。“那孩子为了我?”“他想恢复原身与你长相厮守,那孩子喜欢你,若是他已认定的事是绝对不会改的。我曾劝过他可他却一根筋的满脑子都是你。可是,你看看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都是你,都是你!”李叔愤恨的声音让莫离一愣,“是我,是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
“还记得那日你来迟了吗?每日黄昏都是我为他治疗之时,我每日让你来就是为了让他减轻痛苦。本来好好的但那日你却迟到,使他乱了心智伤了元气,现在,现在...”李叔抹了一把泪伤痛的无以复加,“他现在只有两年的命了。”莫离脚下一阵踉跄,两年?“我不求你能回应他的感情,我只求你好好待他。”李叔拉着莫离的袖子满脸恳求,“当年我没保住他娘,现在我不能辜负这孩子啊。莫离就当我求你,好好待这个孩子吧,求你了!”李叔拉着莫离的手老泪纵痕,莫离恍恍惚惚找不到自己声音,他只觉得喉咙里堵着一块巨石,心里酸涩难耐。这个人,这个人...“李叔你放心,以后我会将他放在心中,我一定会让他快乐。”莫离紧紧拉着李叔的手许下真挚的誓言,“从今以后我会将南柯看得比生命都重要再不会让他伤心难过。我会对他好,我会全心全意对他好他。”不管他还有多长时间我都会让他幸福。
李叔欣慰地拍拍莫离的手放下心来,“好孩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委屈你了。”莫离摇摇头认真地说:“不,我很喜欢南柯,他是一个好孩子。”莫离温柔地笑起来:“其实他很好的,他心地善良为人正直,而且他待我极好。也许我不会爱上他,但我会在他余下的生命里给他最想要的幸福。”莫离拂过南柯紧皱的眉满心温柔,爱这个词太陌生,自己以前没遇到过,也许以后也不会遇到,但这个为自己付出良多的是必须要回报的,即使回报的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