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丝丝依旧握着女子滑腻的小手,附在其耳畔柔声问道:“现在,你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了吧?”女子此刻又燃起了希望,眼睛也明亮了起来;突然,她眉头一挑,身体像被刺扎到一般急从丝丝掌中抽出小手,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连退数步,怯怯道:“我叫香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心里却觉得“他”好生轻薄,自打清醒以后,“他”就始终对自己动手动脚,一点也不似正派的侠客。
丝丝却莞尔一笑,明白过来她还未看破自己的身份,于是童心大起,粗着嗓子道:“在下李斯,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香浓见“他”唇红齿白、眉眼俊秀犹胜女子,行止之间又透着一股胭粉之气,哪里还有一点丈夫的豪爽;不过,她也没往女扮男装那一方面去想,毕竟能把这一干强盗弄倒的人,不是大大的英雄,也是难得的好汉?她也常听董大少说,这江湖之上多有些行为怪癖之人,说不定“他”便是喜欢胭脂水粉,别人也管不着;“他”天性烂漫不论男女,故而才会对自己失了礼数,倒是自己多了心,冤枉了好人。香浓这样想着,又见丝丝肤白面嫩,估摸着年岁不大,童音未消,不禁释然,道:“不知李公子贵庚?”
丝丝道:“二十!”香浓听罢一愣,她可没料到丝丝女扮男装才显得稚嫩了一些,以为“他”天生就是个娃娃脸。璀然一笑,道:“既然我痴长了你几岁,不如我们就以姐弟相称吧!”
她这么讲可谓用心良苦,只要他们能结为金兰,此后,若是丝丝再有礼数不周的行为,也就不会像刚才那般尴尬了。而丝丝不知其中缘由,自顾暗中好笑,敢情这位喜欢和别人称“兄”道“弟”,那个什么什么大哥估计就是这么捡来的……她装出感动兴奋的样子连胜应道:“好啊!好啊!如此一来,我不就有了个好姐姐吗。”说着她还屁颠屁颠地跟在香浓的脚后,一口一个“好姐姐”地叫着,叫得又甜又脆,听得香浓心里暖呼呼的。
丝丝胡闹了一会,才平静下来,看了看睡死的兀尔术,对香浓说道:“这些鞑子兵怎么处理呢?”她见香浓沉吟不语,于是接着道:“杀了他,为大哥报仇?!”香浓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忽见丝丝从刀架上提起一把寒光袭人的弯刀,作势就要往鞑子将军的头上砍,不由得失声惊叫道:“不可!”丝丝愣了愣,迷惑的眨着眼道:“怎么?”
“算了吧!”香浓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杀了他,哥哥也不能复生了,还是放了他吧!”
“放了他?”丝丝叫了起来:“这怎么成!放了这厮,谁能保证他今后不会再杀人作恶?”
“这……这……”香浓痛苦地摇着头,道:“他还在睡觉,就这样把他害死,这……这……太残忍了吧!”
丝丝轻轻一笑,道:“敢情姐姐于心不忍,不喜欢出血的,这个容易啊。”说着她从怀中掏出数枚紫黑色的银针,走到几个大水桶前边,分别在其中各投入一支,然后晃了晃桶中之水才直起身冲着香浓调皮一笑,道:“这是阴寒之毒,无色无味,能窒人呼吸,既不见血,也无疼痛。放在他们饮用之水中,饮者在一刻钟之内必死无疑!如何……”
香浓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非得杀了他们不可吗?”丝丝点头,道:“这等奸恶之徒留之无益,能无痛而死已是万幸。自古以来,杀人者必死于刀剑,就算今日我不取他性命,来日也会为他人所杀。这就是除恶务尽,否则后患无穷!”香浓不再说话,她一方面希望能为哥哥报仇雪恨,另一方面又不忍几百人中毒而死,心里是矛盾至极。“或许他们根本不会喝桶子里的水……”她这样安慰自己道。
(未完待续……)黎明前,二人离开了军营,丝丝帮着这可怜的女子安藏了她的义兄。期间她有哭泣了好一阵。
惨淡的旭日静静地爬上了东方的山岗,嘚嘚的马蹄叩问着大地,香浓紧紧地抱住丝丝的腰,她不会骑乘只得与丝丝同骑。“我们就这样骑到京城吗?”马背上的冷风令她有些吃不消,如果可能的话她更愿选择马车。
“谁说我们是去京城了?”丝丝又扯了一下缰绳,顶着扑面而来的寒风,提高嗓门喊道:“我们是去找一个朋友!”马儿得到命令更加飞速地前行,二人承受的寒风就愈发地凛冽了。
“朋友,你的朋友吗?”香浓把整个脸都藏在丝丝的背后。“他在哪里呢?”
“不知道!不过,他应该在我们的东北方向。他没骑马,我们可以已赶上的!”
“为何要找他呢?他可以带我们去京城吗?”
“他本就是住在京城。不过他肯不肯和我们一道去,我不确定。那也无所谓。我找他是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哦……”香浓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悠悠地问道:“你有很多朋友吗?”
“啊?”丝丝先是被她问得一愣,而后微微一笑道:“才不是呢。我这里可是举目无亲啊,就他这么一个谈得来的。”
“那他一定也是个好人了!”香浓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丝丝这样热心的人,朋友自然也错不了。这便是她的逻辑……
丝丝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一片凄凉,董大少固然是好人,但也只是对朋友;女人再漂亮、再温柔也无法融化他坚硬的心。
远处,一辆驷驾马车不急不缓地迎面使来。赶车的是个书生,丝丝认得此人,正是于大石村见过的那位。当时丝丝与董大少躲在草垛后面,而且易了容,就算面对着面,恐怕他也认不出自己来。
车子临近二人一骑的时候,书生突然勒住了缰绳;丝丝先是一愕,而后也止住坐骑,马儿从车子边奔过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她回过头见书生似笑非笑地望着这边,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二位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丝丝不答反问:“你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书生笑了,笑得很开心。他脸上的线条清晰而柔和,他眼睛里闪出的光芒仿佛能窥透人们的内心。香浓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他很俊秀,很有魅力,却令人心生畏惧。“呦,好俊的人物!您这身打扮我是叫您姑娘呢,还是叫您什么别的呢?”书生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胸前;丝丝知道他已识破了自己的伪装,也不否认,只是含糊其辞道:“随你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您对我何去何往如此感兴趣。怎么,您瞧上我了?”书生干脆掉转马头。“呸!”丝丝啐了一口,怒道:“叫你说你就说,哪这么多废话!”
“脾气还很大嘛。”书生摇头晃脑,一副吃定你的样子,看得丝丝又好气又好笑。“二位可是要找人吗?”书生突然变一个人似的,语气郑重了许多。“你们可是要找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坐在马后的香浓直摇头,“不是的,我们只找一位公子。不是孩子!”她以为丝丝也会这样答复,谁道“他”竟连声称是,还问:“你见到他们了?”她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两个孩子就是小泥巴与小石头。她找了一整日也不见二人的踪影,此刻竟突然有了他们的消息,心里不疑有他。
书生微微一笑,道:“怎么不是,我一早就在那边见到一个女子领着他们。”他胡乱指了个方向。丝丝信以为真,急切问道:“他们还好?”
“好!”书生连连点头,“怎么不好,小孩子家活蹦乱跳,机灵得很!”
“多谢!”丝丝作了个揖,催马就要往书生所指的方向赶去。书生似乎有些发急,连忙叫道:“等等!”他说:“你们这般漫无目的乱走,怎能找到孩子?这样吧,反正我也闲来无事,就载你们一段,说不定还能赶上两个孩子,如何?”
丝丝一想也对,自己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弄不好又错过了他们。再者,身后的姑娘弱不禁风,马上风又急,时间久了恐会受寒,有个大车坐坐还是不错的。于是应声道:“那就劳烦阁下了。”
“哪里的话。”书生从后面打开了车门,把二人让进了车厢之内。好家伙,这马车端是豪华!车厢四壁以坚硬的铁皮附着,车门也与众不同,别人是前面挂帘儿,他却要后方开门;厢内也颇为宽敞,足足可容纳十人有余。厢中有长凳两排,中置一方形木桌,桌面微微下陷,上有甜点吃食摆于盘中……只可惜这么豪华的车厢却少了一样东西——车窗??
丝丝心道,这书生还真会享受,居然把这些日用之物搬到了车中,难不成要四海为家。她还待问一问这车厢为何不设置两扇窗口,却听得咔咔声响。她疑念顿生,从长登上弹了起来,推了推门,车门未开,门外却响起哗啦啦的铁链声响,分明是被人锁了起来。丝丝大惊,“喂?”她一边踹着门,一边怒声叫道:“你做什么,还不把锁打开?否则我踢破你的车子!!”她听不到回应,愈发加力地去撞车厢四壁,谁知这车壁内竟然也是钢铁所铸,丝毫不为所动。
片刻,厢内颠簸起来,车子已经启动。丝丝也撞累了,靠在车壁上破口大骂。香浓却如惊弓之鸟,呆坐在长凳上,她完全不明白,书生为何要把他们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困于此处。最后,丝丝终于也骂不动了,瘫坐在香浓的对面,车外却传来了书生的声音。“二位且慢慢享用桌上的甜点,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你们要的人。”他一边戏谑,还一边不知用何物敲打着车壁,发出达达的响动。
“你到底想怎样?”丝丝贴着车壁怒声喝问。过了一会,才听到那书生悠然地答道:“两位姑娘不必担心,我不过想借你们的身子一用,用完后我自会归还,保证一根头发也不少!”
香浓眨了眨眼,心道这不就一个姑娘吗,哪里有两个呢?她看了看丝丝,后者已经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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