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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过无迹水有痕

“那封家书,你怎么看?”飞羽阁里,穆离悠闲的品着茶,邪魅的一笑。

郑寒懒懒得摆弄着指甲,眼没抬一下,“通俗到可笑的家书,怎么,聪明如你也没找出关键点?”

似是嘲弄,穆离毫不在意的掩唇轻笑,“那封家书倒是没什么难的!”

“是吗?”郑寒似笑非笑的抬起头,“那你想说什么?”

“肖恒开始行动了!时间,有点巧合。”

听到这话,郑寒眼睛里闪着幽光,“有意思了!”他转过头,看着窗边站着的慕容进,“我们要不要再添把火?”

“不用,让四弟出头吧!”慕容进飘忽的声音传来,“明天一早我会请旨和父皇一起去白马寺祈福,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知道了!”郑寒答道。穆离点了点头。

白马寺坐落在南林国都洛阳近郊,是南林的国寺之一。坐在去往白马寺的轿子里,骆婉儿斜靠在轿壁上,懒散的闭上眼。白马寺会比较清静吗?

是夜,一波黑影悄无声息的划过洛阳城的黑暗角落。第二天一早,九门提督罗新带人封锁了洛阳城的所有交通要道。禁军校尉柯青带人守住了皇宫大门,禁止所有人出入。洛阳城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肃穆之感。城中百姓未免被波及,纷纷躲在家中。

昨夜,洛阳城里几名当朝官员及家眷全部被杀,其中有四名侍郎以及文华阁大学士,手段残忍。唯一活下来的户部侍郎的小儿子宁狼指出,血洗他家的人身着黑衣,训练有素,其中一人曾被划破袖子,手臂间刺有狼形图案。狼形图腾代表着太子慕容腾的黑甲军,一切证据指向太子。

与此同时,太子生母即四大皇贵妃之一的肖月立即被软禁在禁宫。三皇子慕容冷亲自去与洛阳相对不远的樊城传旨,召回慕容腾。而同时,四皇子慕容林奉命调集了洛阳城附近的赤羽军十万,随时准备强制押回慕容腾。

维和三年十月初六,太子慕容腾发动政变,亲自带兵攻打洛阳。这场战争在四皇子慕容林和虞城守将林海的双面夹击下,历时三个月,终于结束了这场动乱。

后世称其为樊城事变。具史书记载,樊城事变,皇长子慕容腾急功好进,胆大妄为,兴兵举灾,乃无得无仁之储,于洛阳郊外予以擒获。次年正月初一,朝见清华殿,废其储,刎于此。

骆婉儿站在竹林中央,抬头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眼神淡漠。这里是白马寺的后山,种满了翠竹。在这青葱环绕的地方,她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了,身上的皮裘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睫毛上融化的雪片晶莹剔透。

“你也不累啊,小丫头?站了一个钟头连个姿势都没变。”一声慈爱而又带点笑意的声音响起。骆婉儿转头瞥了一眼,竹林间的石台上,躺着一个浑身褴褛,发髻散乱的长须老者,他正笑盈盈的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的喝两口,扁扁嘴。

他是骆婉儿第一次来白马寺后山竹林时认识的老人,他说他是舍须子。舍须子是谁,骆婉儿不知道,她也没有过多的好奇。倒是舍须子本人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骆婉儿,好像不认识他是什么天大的罪过。骆婉儿喜欢来这片竹林,老人似乎消息很灵,每次都能在这里遇见他。

骆婉儿没有理睬他,他也不在意,自说自话道,“你还这么小呢!眼睛里的东西太少了,该多装点。”

骆婉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缓缓的开口,声音在这白蒙蒙的地方,显现出一种空灵的感觉,“会累!”

“既然不喜欢,那么跟我走吧!”舍须子沉稳的说。

骆婉儿摇摇头,缓缓开口,“我说过了!现在不是时候!”

“小丫头,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舍须子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慎重,“希望你能考虑,老夫怕你会后悔。”

骆婉儿眼神对上舍须子,那双眼睛漆黑如墨,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漠的吐出几个字,“那,就后悔吧!”说完,骆婉儿迈着步子,离开了竹林。

舍须子看着那道白色身影,皱起眉头。

骆家书房里,骆一雄和骆炎正在弈棋。

“父亲,孩儿不明白,成王既然知道了婉儿是父亲派去的,为什么还留她在府上,任其传递消息?”骆炎不解。

骆一雄高深莫测的一笑,“成王不傻,他虽然倚仗于骆府,但表面上的亲疏还是要做给皇上看的。倘若他有异动,下一个皇上要动的不是立了新功的四皇子,而是他成王。”

“为什么?成王不是皇帝的亲儿子吗?”

“哈哈哈哈!~~”骆一雄笑道,“正因为是亲儿子,皇上才必须这么做!”

“既然成王已经知晓,那婉儿带回来的消息可信吗?”骆炎皱眉问道。

骆一雄笑起来,“目前是可信的。他要不动声色的与骆家同盟,婉儿可是最好的桥梁。”

骆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下着手上的棋。

成王府飞羽阁内,烧红的炭火让房间暖洋洋的。穆离斜倚在软塌上,迷离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在炭火边上吃西瓜的郑寒,懒懒的说道,“你还真会挑季节吃水果!”

郑寒抬头,挑了挑眉,“那又如何?”眉宇间尽显狷狂之色。

慕容进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副随意的景象,他温和的笑了笑,将毛裘挂在门边的架子上,“你们可真是悠闲,我可都快累死了!”

“现在知道喊累?”郑寒不客气的白了慕容进一眼,“那时候你下手可是毫不留情!”

穆离笑了笑,接道,“王爷也就是抱怨一下而已!”

切~~郑寒冷哼一声。

慕容进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慢开口道,“西客派人来了!”

穆离正色的挑了挑眉,没有吭声。郑寒也转过身来。

慕容进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道,“西客是来借兵的,西客与东岳的边境战持续了一年多了。西客内部怕是也空了,所以希望我南林能与西客联手,夹击东岳。”

“皇上同意了?”穆离问道。

“父皇同意了。大哥去年在东岳西凉城损失了我南林50万将士,父皇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上元节后,父皇就准备出兵西凉。”

“那将领是谁?”郑寒含糊不清的开口。

“破澄军上将军张辽。”

郑寒眼睛眯成一线,缓缓开口,“有意思!三不靠的人。”

“我向父皇推荐了你做左副将。”慕容进微笑的看着郑寒。

郑寒站起身,随意的在身上抹了抹手,躺在了身后的软塌上,“在那块木头底下做事可是真的很考验人。”

穆离淡淡一笑,“那正好能管管你这随意的毛病。”

慕容进看着郑寒,语气里有一丝谨慎,“还有一个消息忘了告诉你,父皇钦点的张辽的右副将是骆林。”

听到这个消息,穆离眯了眯眼,“骆家三子骆林?”

听到穆离谨慎的语气,郑寒笑问道,“怎么?难道是个骆家的人就要注意一下?”

“他确实要注意一下。”穆离难得严肃的看着郑寒,“他是骆家几个儿子里最好摸透的一个,也是最难摸透的一个。”

听了这话,郑寒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凌厉,“放心,翻不起大浪!”

霞幽阁里,香叶和香怜正在收拾包袱。上元节了,骆一雄叫她回家过节!骆婉儿微微一笑,眼睛里却没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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