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
乞丐数了数今天的收获，一共560块。卖出了56本，除去一块钱的进价，还净赚504块。乞丐乐的合不拢嘴。
他对小武道，“小武，我们很快就可以买栋房子了，再也不用住这破桥洞了。”
片刻继续道，“对，我们还要买车，买什么车呢？”
乞丐又对着梁柏武，“小武，你喜欢宝马还是奔驰。”顿了顿，“你也不懂，那我就做主吧！买奔驰。到时候我们开着它去卖神童秘籍，要是卖完了，我们还可以开着他到处讨钱。那我就是最风光的乞丐，哈哈哈...”
乞丐说着越觉得不对劲。“嘿，我说了这么多你也应和两声嘛！”
梁柏武毫不理会。
“梁柏武，叫爸爸...叫啊？”乞丐心中一凉。
......
“医生，我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嘛？”乞丐满脸的焦急。
医生眉头紧皱，摇了摇头，“我从来还未见过这等现象。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很健康！他不说话可能是心理出了问题，可能患了自闭症，也可能是焦虑症，也可能是...”
乞丐嘴巴张的大大的。“等等，心理有问题？医生，你看他才多大啊，估计心都没长出来呢。”
医生耸了耸肩道，“我也是按照医学学术和理论得出的结果。”
“那有得治吗？”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应该去找心理医生。”
.....
心理医生：“他厌食吗？”
乞丐：“胃口可好呢，什么奶都喝。”
心理医生：“他失眠吗？”
乞丐：“你看他这睁着眼都能睡的孩子咋会失眠。”
心理医生：“sorry...”
乞丐：“锁你娘...”
......
乞丐抱着小武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街小巷。小武哑了，这意味他的发财梦也跟着破碎。
他面容悲戚，喃喃自哀，“哑了，怎么说哑就哑了呢？老天爷！你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吗？你弄缺我的腿，我不怨你。你要我做乞丐，我认了！你让我们梁家无后，我也自甘堕落…”接着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十足的愤怒。“可是现在，你连跟着我的弃婴也不放过。我去你妈的老天爷。”街道上的一个易拉罐被他的拐杖打的飞了起来，他也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小武压在他的身上。他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泪水从面颊悄然流过，这是他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悲伤！
小武伸出稚嫩的小手，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泪迹。
乞丐望着他那双似在安慰的双瞳，紧紧地将他搂住。此时，他的脑中乱极了，“接下来怎么办？该何去何从？嗯...这孩儿跟着我可不是好主意。他需要一个有能力照顾他的人。”
乞丐努力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前迈着沉重的步伐。
这是一处僻静的小巷，过往行人稀疏。巷口堆放着一些废料纸箱。乞丐停下了脚步，他前后望了望，没有人在视线内。他将一个纸箱摆正了位置，又拾来一些废报纸铺在里面，他用撑了撑，觉着舒软时，才将小武放进去。欲要起身时，梁柏武的小手却紧紧地拽着他的手指。他似乎明白乞丐准备将他丢弃，泪水夺眶而出，没有声音的哭泣。乞丐轻轻拨开他的小手，泪流满面地道，“放手吧！跟着谁也比跟着我好。”
他起身离去，没有回头。乞丐又坐于熙熙攘攘的街头，干起了老本行。可突然发现再也没有从前的豁然，小武的声影却是挥之不去，那张天使般的面孔萦绕脑海。他想到第一次梁柏武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吓得他跑了几条大街，到他喝奶时专注的神情。想到他第一次叫自己爸爸时，乞丐笑了，却又不知觉地落下了泪水。他心下道：“我这是干什么？想他干嘛。我一乞丐，要什么孩子啊？何况是一哑巴。跟着我我受罪，他更受罪。”可越是这般想，越是忍不住。“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应该被哪个阔太太或是大老板拾去了吧！这样最好，比跟着我好。”可接着心下一沉，“不太可能，谁会去要一个哑巴呀？多半会被送到孤儿院。”但随之心中又豁然，“在孤儿院也比跟着我好呀。”片刻，眉头又一紧，“他也可能被像我这样的乞丐拾去。”可接着又想，“跟着哪个乞丐还不一样？”脸上又恢复平静。他就这样时喜时忧的胡想着。
这时，一条流浪狗从他的视线中走过。乞丐猛一惊，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支起拐杖，急速沿路返回。或许这才是他能回去的理由。
他一边大叫，“小武，爸爸来了，爸爸来了。”行人只是惯性地瞟瞄一眼，自顾自地走着，只当他是一个疯子。
......
巷口，废品依然零乱地堆放着。乞丐愣愣地望着面前那个空荡荡的纸箱。纸箱边，一排血迹向前延伸。血液还呈液体状，显然是刚从身体里流出。一阵轻风拂过，却寒意十足。
乞丐突然发疯般地翻找着所有的废料，甚至连一只酒瓶也要倒过来抖一抖。口中喃喃叫道，“小武，出来呀，你去哪儿了，跟爸爸回家，我不会再丢下你...”“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双手被废料中的碎瓶划得鲜血直流，他却浑然不知。
他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沿着纸箱旁的血迹寻去。似乎每看到一滴血液，如从自己心中滴出一般。血迹在一颗枯树下消失，枯树上传来一阵“咕咕”的声音。乞丐屏住了呼吸，慢慢地抬头向上看去，一只野猫正吃着一只老鼠，血色从树上不时滴落下来。乞丐舒了口气，一屁股摊在了地上。
不远处，一群人闹闹嚷嚷。
“咦，这孩子...这么可爱，可惜了呀！”
“老王，你真打算收养这哑巴孩子？”
乞丐听到此，翻身而起，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他拨开人群，小武正依于一只小竹篓中，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旁人看的自是哭笑不得。但他见了乞丐，不由笑盈满面。
乞丐舒心地一笑，“小淘气，原来你躲这儿来了。”
他上前抱起小武，似没瞧见周围的人一般。
一人拉住他，“哎，叫花子...你干什么。”
乞丐转身怒目而视，嚷道，“这是我的孩子，我的...谁也别想要。”、
旁人见孩子在他手中这般开心，也猜的几分，便没加阻拦。
......
十洞桥下。老头依于洞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乞丐背着梁柏武从下经过，开始新“工作。”
老头道，“老弟，你就准备这样带着你儿子当一辈子乞丐啊？”
“我一瘸子，不做乞丐做什么！笑话。”乞丐回道。
老头叹了口气。
乞丐转身向上看去，愤愤道，“老头，别以为你比我多做几年乞丐就有资格笑话我。”
老头并不接搭，而道，“有一句俗语：龙生龙，凤养凤。这孩儿啊，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你啥意思？我这儿子可聪明的很。”
老头笑道，“狼落狗窝终成犬。就算他是一真龙天子，跟着你这叫花子能混成什么？丐帮帮主么。”老人冷笑。
乞丐心下思忖：“可不是么？如今这般终日流露街头，时间久了，不让他做乞丐还不习惯呢。”
这时老头又道，“你过去就没有个谋生的职业么？”
乞丐心中震颤，他想起了自家的家族，自己的使命，不由黯然神伤。他缓缓回道：“那怎会没有，以前我是一个铁匠，铁器做的又耐用又锋利。可现在，我的腿...”
老头大笑，“真是笑话，腿瘸了，你的手不是还好好的么？除非是你的心残了。”
乞丐猛然一惊，“是啊，心残了，我的心已经残了很多年了。从那一刻起，我的心便开始枯萎。”
“怎么，提到你的伤心事了？嘻嘻，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有过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既然都已是过去，为什么要去记着，我看你是白做了这么多年的乞丐。乞丐呀，就得今朝有酒今朝醉，连未来都不管，过去还记得干什么？”
乞丐猛然醒悟，“是啊，我还记得过去干什么，真是白做了这么多年的乞丐。腿瘸了算什么，我还有手啊！梁家无后，但老天不是已经赐给了我一个儿子了么。亲生与否有什么关系，梁家祖训并没有说不能用养子代之。”想到这儿，不由的眼放异彩。
他激动地看着梁柏武，嘴中喃喃道，“我们梁家千年基业，终不至毁于我手。”遂转身回到桥洞。
次日，洞内传出铁器撞击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