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忍不住了,唯唯诺诺地说:“爹,恕宁儿愚笨,不知爹找我何事?爹你又为何要这样看着宁儿,宁儿好怕啊!”
“害怕?呵呵!”关丞相冷笑两声,他甩开我的手,此时我的手腕已经被抓得淤青了。
尽管我摆出了一副无辜委屈的表情,轻揉着我紫青的手腕,努力地挤出了几滴眼泪。可是,关丞相好像连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他的身上依旧那么杀气腾腾,他的目光依旧那么冷若冰霜。
关丞相冷冷地看着我:“夏四小姐,当日老夫与你的父亲夏老爷订下婚约,以世间最珍贵的武功秘籍‘尧羌心经’作为聘礼。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你能够善待延晰。”
尧羌心经?那个受伤的固执帅哥,就是为了偷它吧?哼,世间最珍贵,又有什么了不起,值得他用生命去拼,值得夏老爷用自己的女儿去换?上次三朝回门遇到了杀手,搞得我心绪不宁,我也没有注意那个夏老爷。一直以来,我只知道他是个商人,以为他与关丞相结亲是为了攀附权贵。没想到他果然有经商头脑,居然用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去换取这珍贵的秘籍。虎毒还不食子呢,夏老爷真是一个没有人性,禽兽不如的父亲啊!不过关丞相想也没想到,一本绝世秘籍换来的,不过是我这个假的夏小姐。
关丞相叹了口气,接着说下去:“当我看到你与晰儿姐妹情深,唇齿相依的时候,我甚感欣慰。”
“什么?你知道延晰是。。。”我惊讶得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大馒头。
“当然,作为她的亲爹,难道我会连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吗?”关丞相越说越激动:“我本以为你会安分守己,做好我们关家媳妇的本分。谁知,你居然与人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如今还怀上了孽种。你要我关家蒙羞,为众人所耻笑。你说,你对得起我们关家吗?你对得起晰儿对你的好吗?”
我一时语塞,我是帮延晰,才假称怀孕的。我怎么对不起你们关家了?又怎么对不起延晰的好了?
“宁儿,你太让我失望了。记得你刚过门儿的时候,我让人请你到我的书房。我的那番话,你难道都忘了吗?你难道就无法体恤一个父亲对一个孩子的苦心吗?你为何要做出这等令人所不耻的事情啊!你辜负了为父对你的信任,辜负了为父对你的期望啊!”
看到他被我气得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他看起来如此失望,如此愤怒。我觉得对他好愧疚啊!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啊?
“我没有。爹,请你相信我,自从我嫁到你们关家,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关家的事情。”
“那这个孽种,是嫁给晰儿之前的?”
我没有回答,关丞相以为我是默认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唉,算了,青春年少,谁没有犯过错,谁又没有过去?只要你今后,恪守本分,与晰儿和睦相处,互敬互爱,我大可以不再追究。”
“哦,好啊!”我被他的一套又一套的理论搞得晕头转向,只会一个劲儿地点头。
老爷的丫鬟翠屏在外面敲门:“老爷,药熬好了。”
“进来。”见翠屏进来了,他又吩咐道:“伺候二少奶奶服下。”
“这是什么啊?我没病,我不喝!”我拒绝道。
他怒斥道:“由不得你不喝!这是打胎药。这个孽种绝不能留,喝了它吧!喝了它,你就可以摆脱你的过去,这样你才能够安安心心地做我们关家的媳妇!”
打胎?看来,延晰的计划要破产了哦~这药,我要是喝了,我没胎可打,岂不是要露馅儿?可我要是不喝,我就只有向关丞相坦白我和延晰的计划,才能脱身。我该怎么办啊?
容不得我多想,翠屏说了一句“二少夫人,对不起”,就把药灌进我嘴里了。
哇,我差点就被苦死了。
不过,就是打胎药嘛,我才不怕呢。喝就喝呗,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怀孕。顶多就是苦了点,待会让延晰给我准备我最爱吃的桂花乳香酥,也不枉费我为她受的这些委屈。
“爹,我喝完了,我有点不舒服,想歇息了。”我下了逐客令,让那个浑身怒气的老男人赶快离开我的房间。
关丞相收起了他的愤怒,脸上露出了些许满意之色。看来我的顺从让他十分满意,他嘱咐我好好休息,说完便带着翠屏离开了。
他刚走,延晰就赶忙进来了。她焦急地问我:“宁儿,没事吧?爹有没有为难你啊?”
“没事,放心吧,你爹他没有为难我,他只是让我喝了打胎药。。。”说完,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啊!好疼!我的肚子好疼啊!怎么回事啊,我没有怀孕,喝了打胎药为什么会这么疼啊!该不会是毒药吧,这个阴险毒辣的老男人!
我在床上蜷缩着,疼得直打滚,声嘶力竭地喊救命。延晰急得不行,又喊梦娇去将安大夫重新请了回来。
安大夫之看了我一眼:“她只是喝了打胎药,疼一会,等到孩子掉了,就会好的。她如果实在疼的厉害,我可以给她施针,封住她的痛感。”
“孩子?我,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啊,大夫,你不会连,连这个也不知道吧?”我疼得上气不接下气。
安大夫愣了一下,冷笑道:“二少夫人是不相信安某的医术?”
“延晰。”我唤延晰,想从他眼中寻求答案:“不是你收买了安大夫,说我怀孕的吗?”
延晰愈发显得迷茫:“怎么可能啊?我当时都没有出去这间屋子,你是看到的啊,我又怎么有可能收买大夫呢?我还以为是你。。。”
“二少夫人,您无须质疑,您的确是有了身孕,而且已经两个多月了。”安大夫的话,让我如遭雷击一般。
两个多月,我来到这里也有两个多月了。而我自始至终就只和一个人发生过关系,这个人,就是磊,在那个世界与我相恋数载,情比金坚的邵光磊。那次的缠绵是我的甜蜜羞涩的第一次,也是我在那个世界度过的最后一刻。我一直以为,我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回忆什么都没有带来,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谁知,我竟然带来了一个孩子,他是我和磊爱情的结晶。
我既欣喜,又惊恐。欣喜的是,我竟然怀着我与磊的宝宝;惊恐的是,我刚刚喝下了关丞相给的打胎药,孩子很可能就保不住了。我现在痛死了,我隐隐害怕起来。我怕失去这个孩子,他是那个世界留给我唯一的纪念,也是磊唯一留给我的纪念。
我泪流满面,忘记了疼痛,只想着肚子里面危在旦夕的孩子,我只希望他能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我真的不想他是因我而死,不想他是被他的亲生妈妈害死的。
我拼尽全力握住安大夫的手,恳求道:“安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想要这个孩子,我真的想要他!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吧~~”
安大夫叹了口气,点了一下头,便开始施针。我的疼痛感慢慢减轻了许多。延晰在一旁握紧我的手,给我打气。可是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在昏迷的状态下,心中默念着:宝宝,你要撑住了!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带你来到这个世界,更不该喝下这碗药。可是,事已至此,妈妈也是没有办法了。宝宝,你是爸爸留给妈妈唯一的礼物,你不能死,千万不能死。爸爸妈妈已经不能在一起了,如果你也离开妈妈,妈妈多可怜,多孤单啊!宝宝,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离开我啊!
不知睡了多久,我终于醒了。我睁开眼睛,已经是夜里了。我看见梦娇在我身边悉心服侍,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胳膊,焦急地问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保得住吗?”
“小姐,如今孩子是勉强保住了。可是您要知道,老爷是不会允许你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生下来的!而且您的胎位不正,孩子又经历了这次劫难,往后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而且,安大夫说了,他只是尽力暂时保住这个孩子,最后,这个孩子能不能顺利降生,一切还要看天意的。”
天意,天意,是天意让我来到这个鬼地方,如今连我和磊的孩子也恐怕要保不住了。天意就是这样对我的,我又如何能再去依赖所谓的天意呢?我相信,人定胜天,不管多么艰难,我都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延晰走过来,轻轻擦去我脸上泛滥的泪水,关切地说:“宁儿,你别太难过了,你这样对孩子不好。”
“对,我不哭,我要振作起来,我决不能让我的孩子有事,决不!”我紧紧地咬了下冰冷的嘴唇,坚定且决绝。
梦娇拿来热腾腾的毛巾敷在我红肿的眼睛上,我的眼睛舒缓了许多。我有些困倦,干脆继续闭着眼睛,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关丞相阴沉的声音将我从迷离中唤回:“晰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个女人不知检点,珠胎暗结,败坏我们关家的门风,让我们关家蒙羞。本应家法伺候,我现在只是要打去她腹中的孽种,已经是对她格外开恩了。你又为何让安大夫救了那个孽种啊?你啊,真是不懂为父的一番苦心啊!”
“爹。。。”延晰扑通一声,应该是跪在了她爹的面前了吧。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如今只要能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就算让我吃再多的苦,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一把扯下脸上的毛巾,连滚带爬地跪到关丞相的面前,乞求道:“关丞相,我不求你放过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上天既然饶我的孩子大难不死,就希望丞相您能发发慈悲,让我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生下来以后,您要是不喜欢他,我可以把他交给别人抚养。。。”
“你还想把这个孽种生下来?你还嫌侮辱我们关家,侮辱得不够吗?你。。。”关丞相气急败坏,看他的样子,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了。
延晰拉着关丞相的衣角:“爹,你就让宁儿把这孩子生下来吧!晰儿求你了!”说完,又磕了一个响头。
“丞相大人!”我也磕着头,这地可真是硬啊,额头一定肿了个大包。
可是,为了我和磊的孩子,我没有停,一直磕下去。一边磕,一边不停地说:“求丞相大人放过我的孩子。”不一会儿,额头就流出了血来。
“不要再求我了,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关家的名声!孽种绝不能留下,翠屏,去再煎一碗药给二少奶奶!看着二少奶奶把药喝光。”一直以来都冷若冰霜的关丞相,依旧没有动容:“宁儿,你最好乖乖把药喝了,否则我就要将你家法处置,以你现在身体的状况,到时候孩子还是保不住,只会白白地受苦!你自己想清楚吧!”
“来人!”关丞相又叫来几个家丁:“把守好二少夫人的房间。在二少夫人喝完药之前,不准让她踏出房门半步,更不准任何人来看她!如有半点差池,一律家法处置!”
说完,关丞相带着众人离开。唯留我孤单一人,跪在冰冷的地上嚎啕大哭,泪水决堤,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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