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崩溃啦!
我老公关延晰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难怪这么温柔,这么娇小,这么美丽。。。
我一直以聪敏机智自居,居然被骗婚,真是气死我啦!
“娘~”关延晰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娘,这样的一声娘,竟饱含了无尽的辛酸与苦楚。
她轻声呢喃道:“娘,我该怎么办?我不该娶宁儿妹妹的,我这是害了她啊!现在,她很痛苦,我也很痛苦!本来痛苦的只有我一个,可是我太自私了!我真不该让她卷进来,不该为我分担我的痛啊!就像她说的,我是个坏人,她就应该讨厌我!其实她嫁过来的时候,我是真的想对她好,她是那么单纯可爱,我想保护她,想照顾她,想成为她的亲人。可是现在一切都搞砸了!娘,我好没用啊,我。。。”
延晰一直在自言自语,脸上痛苦地扭曲着。我陷入了沉思,的确,她对我的好,真的是无微不至:
新婚之夜,给我夹菜斟酒,毫无怨言地照顾醉酒的我。
在我受委屈的时候,她挺身而出,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我。
在我洗澡的时候,她不顾弄湿衣袖,殷勤地给我添热水。
。。。。。。
她的确是像姐姐一样照顾我,宠着我。而我却误会她是色鬼,疏离她,对她那么凶。我所说的每句话都那么重,那么残忍,甚至骂她是gay。。。
天啊,那些话如同一把把刀子刺进她的柔软的心上,她一定伤心死了,却仍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我握住她的手,羞愧地说:“延晰,真的对不起!”
诗经有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如今人家木瓜,木桃,木李统统都投了,我没有回报人家美玉,而是报之以毒药,利剑。。。
于是我不辞辛苦地照顾延晰一晚上。直到快要天亮,她终于安安稳稳地睡着,我暗自祈祷,明天,甜甜的笑容能飘在她精致的脸上。
这一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真是把我累坏了。我趴在延晰的书桌上,沉沉地昏睡过去。。。
好刺眼的阳光,我被晃得睁不开眼睛,好难受。
我微微睁开一个小缝儿,不是阳光,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犹犹豫豫地向我刺来。我顿时睡意全无,一激灵推开那把匕首,关延晰苍白的脸庞映入眼帘。
“你。。。你要干什么呀?”我被吓得瑟瑟发抖,连连后退。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我必须要杀了你!”她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从她的黑亮闪烁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她的不舍与矛盾。
“秘密?呵呵,你觉得你作为我的‘老公’,你自信可以瞒得了我一辈子吗?”我讽刺地问道,故意将老公二字说的很重。
她显得很无奈,握着匕首的手一直在半空中发抖:“我。。。唉,其实我并没有奢望瞒住你,只是我会选择适当的时机再告诉你。而不是现在,被你撞破!”
“被我撞破是一件很烂的事吗?谁让你喝了那么多酒啊!再说了,昨天晚上,是你拉着我的手不准我走的,不信你去问你的守卫和丫鬟啊!其实,今天知道,还是明天知道,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嘛?”我故意拖延时间,希望有人闯进来救我一命。
“不一样,当我们相处久了,彼此会更加了解和信任。到时候你就不会害我,我也就不怕你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了。”看来她的确没有想伤害我,听完她这句话,我的心放下了大半。
“晕死,你看我像大嘴巴吗?”这是事实,我从不乱说别人的是非。
她悻悻地说道:“你嘴巴大小与我何干!冷师父说了,你可能是我最好的帮手,也可能是我最大的后患。所以,宁儿妹妹,对不起。”说完,闭上眼睛,向我刺来。
我急了,赶快抓住她的手,挣扎中锋利的匕首几次几乎刺进我的胸口。我拼命地反抗,冰冷的刀刃划破了我的胳膊,鲜血直流。
我推开她,用手按住血流如注的伤口,用坚定的口吻说道:“我是愿意帮你的!延晰,我是愿意帮你的。不要杀我!求你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所以我是心甘情愿地帮你,真心实意地帮你。放心吧,我绝不会成为你的后患。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后来,怎么想我这段话,都觉得我是在宣誓,申请正式成为一名优秀的“延晰党”党员。而且如果我回去了,我想我一定要去报名参加外联部,在此性命攸关之际,我还给自己拉来了一个赞助,真是孺子可教啊~
这颗定心丸还算奏效,她终于没有再冲过来,而是慢慢地放下了一直紧握的匕首。当听到匕首收入鞘中的声音,我才真正地安下心来,我的小命,差点就玩儿完了。
“梦娇,传金大夫为二少奶奶治伤。”她的眉心舒展开了,脸色也更加明**人。
“宁儿。”她唤我的名字,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在我耳边说:“宁儿,我的好妹妹,谢谢你!”
“嘿嘿,我是真的想帮你,我知道,你女扮男装这么多年,一定很不容易,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是夏艺宁,我叫唐心婷,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我也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她。
对于我的坦白,她没有露出惊异的目光,只是满意地笑着说:“好吧,心婷,在这里,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照顾你的。相信我,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公布我的女儿身。到时候还你自由,为你寻得一户好人家,让你过上真真正正的新婚生活。”
“你还是叫我宁儿吧,唐心婷这个名字,不属于这里。你懂的!至于嫁人,这个你就甭操心了!我的爱人还在我的家乡等我,我也只嫁给他。我只是迷失了回去的路,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好在伤口虽然很长,但是并不深,擦了药粉,也就没有那么疼了。刚才命悬一线,让我更加明白了,在这个丞相府生存下来,真的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样,我与延晰的关系更加亲近了,她更加信任我,而我也更加依赖她。反正都拜了天地了,做不成夫妻,就做一对好姐妹吧!
天地为证,我们歃血为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鹅黄的轻纱幔里,两个女生手拉手来到床边坐下,床上摆满了各种小吃食。有水果,瓜子和蜜饯。我们边吃边聊起来。自从来到这个时空,我还从来没有好好和谁谈过心,一直小心地遵从别人的意愿,匆忙地生活着夏艺宁的生活。
“延晰,你为什么要假装男人啊?”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疑惑。
她应该知道我要问这个的,可他却依旧不禁有点心痛地说道:“这是我娘亲的遗愿。”
她娘?一个做娘的,究竟有什么理由,让自己的女儿从小扮作男人,每天小心翼翼地活在疑虑猜忌和担惊受怕中?
“啊?那你娘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因为娘亲很爱很爱我爹,我爹一直希望有个儿子能够子承父业。娘亲就命桂姨买通稳婆,桂姨就是娘亲当时的贴身丫鬟,到时候无论是男是女,都要说是男孩。所以。。。”
我气得打断延晰的话:“就为了你爹?怎么可以做?她就是这么做娘的?”
“不是的!娘是有苦衷的。”延晰急着辩白,道明了原因:“在爹年轻之时,有位神算子为爹卜了一卦,说爹的事业会因为女儿一落千丈,最终功亏一篑!爹当时就发誓说,若是生了女儿,便要立即杀死,绝不姑息,不能让万世的基业毁于他之手。”
迷信,迷信!那个老顽固怎么能为了这个荒谬的理由,就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啊?她老妈也不容易,为了让自己女儿活下来,非要女儿假装成男的。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混过去的,居然没有人发现。
我一边往嘴里塞零食,一边问道:“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吗?”
“有的。只是。。。”她停顿了一下,挤出了几个字,“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泄露这个秘密。”
“你做的?”我吓了一跳,与我同床共吃的人,居然是个为了保护自己,就不择手段,泯灭人性的大魔头。
“不。”她赶忙解释道:“不是我,是冷师父。”
又是冷师父,我大吃一惊,背后直冒冷汗。这个冷师父也不知是什么人,感觉他心狠手辣,城府很深呢!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与他针锋相对,他一定会对我痛下杀手的。看来为了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保住我的小命,对于他,我是不得不防哦~
“唉,延晰,这么多年了,真是难为你了。”我握住她冰冷的手,轻声安慰道。
延晰反过来握住我的手,一双泪眼看着我,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宁儿,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必须的,延晰,我们是好姐妹,拜过把子的!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可不是骗人的!我一定不会把你的事告诉别人的,放心吧!”
“谢谢你,宁儿!不仅这样,宁儿,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出我娘死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你娘不是难产死的吗?”我大为震惊。
“说真的,我也不清楚,所以才要查。所谓难产,不过是外界的传言,我觉得事有蹊跷,我娘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她愤愤地说道,白皙纤巧的手慢慢握紧。关节处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仿佛是心上的伤又痛又恨的悲鸣。
我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我同情她的遭遇,感激她的信任。帮助她找到她母亲的死因,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而且这件事,肯定比假扮一个富家小姐,有意义的多。
“好!”我义愤填膺,拍着她的肩膀,对她说:“延晰,我们是结拜姐妹,你的娘亲,就是我干妈。我干妈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竭尽所能,不遗余力,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查的出来的!”
延晰真的很感动,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说道:“好妹妹,谢谢你!”
我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嘿嘿地笑着,把头埋在延晰的肩头,贪婪地享受着她带给我的安全感。
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那是真情的味道,是幸福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待我们松开之时,发现对方都已泪流满面。。。
不知不觉,已经夕阳西下,入了夜都没有发觉。那一根根红烛都已燃去了大半,泣出的血泪从蜡身滑落,凝结成粉红的流苏,将红烛装点得分外可人。
我与延晰从上午聊到下午,从下午又聊到了深夜,从幼稚时代聊到青春年华,从情窦初开说到情根深种,滔滔不绝且乐此不疲,竟是比亲姐妹还要亲了。
“好了,我的小娘子,咱们赶快睡觉吧!”延晰打趣道:“明天相公我还要陪你回娘家,他们要是看见咱俩如此倦怠,定会说咱们纵欲无度的,哈哈哈~”
“遵命,我的好老公!”我应和着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老公?是相公的意思吗?”延晰眨了一下眼,看着我问,她的睫毛又长又卷,美得不得了。
“延晰你好聪明,嘻嘻,这是我们家乡话。”我骄傲地昂起头,脸上被烛光映得通红。
“那娘子,是叫老母,还是老娘啊?”延晰说完捂住嘴笑了起来:“听起来好怪啊!”
我晕,当然怪了,我听着也怪!我笑得喘不上气了:“哈哈哈,老母,老娘,亏你想得出。我们是叫‘老婆’,怎么样,好听吧?”
“老婆?老婆婆?哈哈哈,还是蛮奇怪的。老婆~”延晰温柔起来真是让人骨头都酥了。
我也不甘示弱,赶忙拿出自己最肉麻的声音,回应了一声:“老公~”
我们笑着一起倒在床上,延晰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说:“好了,宁儿妹妹,别再贪玩儿了,快梳洗一下睡吧。”
这一夜,我又一次梦到了磊,他恍恍惚惚地走向马路中间,一辆车飞快地向他驶来,将他单薄的身体撞飞。
他满脸鲜血直流,悲痛地问道:“心婷,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啊?失去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我扑过去,想抱住他,他的身体竟然从我的手中穿过。我摸不到他,他也看不到我,我在他的身边,仿佛空气一样。他眼睛里布满了绝望,悲伤痛苦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不要——”我无助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用力地紧握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