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吗窗外那被月光染亮的海洋
你还记得吗是爱让彼此把夜点亮
为何后来我们用沉默取代依赖
曾经朗朗星空渐渐阴霾
心碎离开转身回到最初荒凉里等待
为了寂寞是否找个人填心中空白
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
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却回不了神
如果当初在交会时能忍住了激动的灵魂
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己在思念里沉沦
……
耳机里面一直重复着同一首歌,她将疲惫的身子沉浸在酒店的露天温泉水里,看着玻璃外的红叶飘飘,眼睛流离着莫名的忧伤。
可能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总是有忧伤的气质,尽管在笑,眼睛底处还是有阵阵看不穿的无可奈何。
“冰儿~~”愈霞拿了一盘新鲜的寿司,和绿得刺眼的芥末酱,摇摇晃晃出现在紫冰面前。当然,后面还跟着一个“虎牙妹”。
“冰儿,你怎么那么懂得享受啦?不约我们?”愈霞随便拿起一块寿司粘上芥末酱大口咀嚼着。
“你好像更会享受啊?”三个女生一阵笑意。紫冰伸出手腕随手盘起细长的发丝露出白白净净的脖子,她低着头缓缓说:“你们好好玩,我有地方想去,先走了。”
愈霞急忙吞下另外一块半边露在空中的鱼生寿司,着急起身:“我也去!”
紫冰摇着头拿起床上的衣服边往更衣室走边说:“你消失一个小时志言就得唠叨我两个小时了,不行。”
“那我去。”小可也跟着起身,眉头轻轻一皱,胃抽搐的感觉又来了。
“你也别去了。”紫冰换好衣服留着吵吵闹闹的愈霞,关上了房门。
撇下所有人,自己出行。轻柔的风好似温柔的手,任凭它抚摸过飘逸秀发发丝纠结飘扬,头发越来越长了。紫冰随便在一站下了火车,那种可以沿途靠近红叶赏景的火车在中国似乎很少见,或者说没有。
忘了坐了多久的车,她在一个叫做冲绳的地方下了车。有点铺尘的站牌四角有点发黄,看起来更有人情味。心里有点害怕,也有点欣喜。自己独行在陌生的地方,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情什么人。
一抬头就看到粉白的花瓣透过日光,轻轻旋转飘落,轻盈得好像天使翅膀上洁白的羽毛。透亮,纯洁,宁静。一切温柔的词语才能和这样的景色匹配。这就是日本令人向往痴迷的樱花,漫天的樱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上,留下一地的金粉色。
“小姐……”
紫冰转过脸去,一个中年妇女指着月台不远处的一家店铺说着什么。紫冰这个时候才懊悔自己没有将日文学得很好,只能听出点皮毛。大概知道这个妇人猜到她是外来游客,她现在是为了自家门店做广告,吸引游客的目光。
紫冰莞尔一笑,随着妇人的脚步来到这家编织店。
满屋挂满的都是竹子编织而成的艺术品,挂包,篮子,小桶,甚至连桌子和椅子都是竹编成的。紫冰随手拿起一个插了花的花篮,怎样也不敢相信这个是人手手工制作出来的。
妇人凑过来指着墙上的那些简历和照片,紫冰才知道这家店是自二战过后期间成立,经历了好几代人的奋斗,到现在依然保留手工制作的那一份纯朴。看着坐在屋内头的老人,应该是妇人的父亲,虽然满脸皱纹,双手颤抖,但是双眼还是炯炯有神。紫冰冲他有礼地笑了笑,向妇人问了价钱。
她看中了放在橱窗的兔子摆饰,她从来都记得杜枫说过他觉得兔子是世界上最纯洁可爱的小动物。如果可以,他还想亲手为它们弄一个窝,只碍于他在美国的时候日子几乎都在医院病床里度过。
“这个……多少钱?”紫冰吞吞吐吐地问着妇人。
妇人笑了笑,拉过紫冰的手走到老人旁边的那个柜子边上,打开橱柜将里面的摆饰拿了出来,什么可爱的动物和花篮都有,偏偏少了兔子。
紫冰一直摆手,她知道妇人的好意,可她只是想要那只兔子。可是妇人似乎没能理解,两人着急起来只懂得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各自其说。
“她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她希望买那只兔子。”一个熟悉的男音在背后响起,说着流利的日文,将兔子放在妇人的面前。
妇人这个时候才笑着装好兔子,告诉那个人兔子的价格。
紫冰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琥珀色的眼珠里写满诧异。看着他打开钱包,皱了眉头合上,又拿出信用卡,可怜妇人不接受刷卡消费,他无奈地将卡收起来,最后将目光投到紫冰的身上。
“看你是没有日元了吧。”紫冰打开手袋:“多少钱?”
付过帐后,妇人各给紫冰和他送了一个竹制的钱夹,祝他们幸福快乐。两个人相视一笑,结果妇人的钱夹走出店铺,轻轻舒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还不回去。”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的话。樱花落得时而急促时而悠扬,地面已经不经意地被铺上一层淡粉的绒毯。
花瓣掉落,旋转,徘徊,两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枫来了,我来找你回去。”他没有忍得住她那样直视的目光。走向月台处准备搭上回程车。
“丁蓝轩!”紫冰喊出这三个字,让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你为什么不敢直视我?你在逃避我!你害怕我什么!?还是在害怕自己还是放不下我?!”
“……”
“明明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死死纠结在问题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直率,她只是那么随心地将这些话讲了出来。
“项链在你那里,我是知道的。”小孩子拉着父母的手小跑而过,带过一阵小风,卷起地上的樱花死死上升了一段距离又坠地而下。鼻子一阵酸意,眼眶不自觉就已经红了。“可是你不知道,我现在唯一剩下的筹码就是那条项链,我不敢去想象我们以后就是陌生人。”
蓝轩抬起头,沉沉地咽下一口苦气。他转过身子来,看着她:“如果……以前你和我说这些话,我是死了也不会让你离开。”一片轻柔的樱花般飘到蓝轩的肩膀上,淡淡的妃色,那么轻柔。蓝轩坚定的口吻好像诉说着的是别人的故事:“但是你已经离开过,那么就让一切都过去。”
有的事情我想改变,可是我没有能力……这是他最想说的话,可是不能说。
紫冰拿出手帕轻轻一抹,竭力不让自己的软弱流露出来。她笑了一笑,搭了一下蓝轩的肩膀说:“好了,我知道了。说出来,我就足够舒服了。回去吧……”
蓝轩肩膀上的那片花瓣从他的肩上再次飘落,直到落在地上,被紫冰无情地踩上,但愿被辗转后……它能化作尘更护花。
争取过直到不是我的,我就不得不放弃了。
“你怎么会不够日元的?不是少爷吗?”紫冰一路上没有安静下来,一直喃喃地和蓝轩说话。
倒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心痛得揪心。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因为她那样反常地重复:陌生人也好。
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