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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猴王旧居

一片荒凉的景象,沙漠边缘稀疏的立着些不知名的树木。这树早已死去多年,仍挺立着干枯的枝条斜刺上天空,程海生望着这树,觉得只要有一场雨,这树就会活过来。

在一处泉眼附近,有一间草棚,外面拴着腿脚极短的四脚兽,有些像水獭的摸样,程海生和小七走了过去,心里还在奇怪,这里也有人居住么?

“二位小哥是想过这蛮荒沙漠么,你们骑马是走不了的。”草棚中出来一个人,也同小七一样宽大的袍子罩住了全身。

“你是沙蛰人么?”

“不,不,我叫达木奇。我可不是那些凶残的恶魔。我是从天方国来的商人,在这里专为穿越沙漠的人提供用具。”

达木奇向二人推荐他的沙漠快舟,一种用木头、铁皮做成的旅行工具,可携带三个人。前面用两只旱貘拉着,就是拴着的那几只矮脚的兽,这旱貘个子虽小,力量却大,在沙漠中又可钻地寻找水源。达木奇热切的推销着沙漠快舟,最后他自信的说:“用我的沙漠快舟,七天!只要七天,就能到达。当然,路线图是免费奉送的。”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买,问起价格,达木奇的表情就想吃了糖一样的甜蜜。

“一千个黑赤银币。不能再少了。”

买了沙漠快舟。达木奇又推荐必须携带的用具,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说辞巧妙,似乎他说的东西你少了哪一件在沙漠上都寸步难行。淡水、食物、炊具、床单、澡盆、浴巾、牙刷……小七看着这人一件件的东西从草棚里往外拿,奇怪这小小的草棚怎么装的下这么多货物。

在达木奇把一个带遮阳伞的躺椅搬到快舟上时,程海生终于忍受不住这商人的本领了,小七送他的匕首都抵押了一把给达木奇,二人身上一个铜币也没有了。

驾起旱貘,二人向沙漠行走。坐着的程海生翻出身边的一件睡衣。

“真是奇怪。我们刚才怎么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毫无用处的东西。”

不过这钱的确花的值得,有了达木奇的线路图,路上只偶尔看见几只沙驼,大家口中说的沙蛰人也没碰到。

七天,果然是七天就出了沙漠。到了一个小村子一问之下才知道,到了出云国的地界,从出云国乘船不过三日便可到傲来岛国。

“小七,我们终于要到了。”程海生大叫。

“是啊!我走了三年多,终于有个结果了。”

过了几日,二人来到了傲来岛国。

“咦,你看。”程海生对小七说,他一指,只见这里的人个个脚下生了层云雾,傲来人无需行走,脚下云雾载着他们前行。

“哦,果真是个仙地。”

程海生向一位脚下生五彩祥云老汉行了个礼“老伯,你们这行云之法是神仙法门么?”

“小哥,我们傲来岛国的人生下就有。不是修炼得来。”

“不知老伯可知道花果山在那里?”

“没有听说过啊。我想想,鹿儿山、白水山、无系山……实在没有听说过花果山啊。”

程海生楞住了,千辛万苦来到此地,本地人居然没有听说过。

“小七,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会啊。要不兴许改了名字了。这黑狼精都老的快要死了,那花果山还是他年轻时来叫的名字,恐怕有几百年了。”

“什么?几百年。小七啊!小七,你可把我骗苦了。”

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只得扎了木筏一个岛一个岛的寻过去,这岛上野兽鸟雀祸害了不少,连根妖怪毛也没有发现。

寻了十几日,傲来岛国几乎找遍了,已经快要出了傲来岛国的地界,小七垂头丧气的坐在木筏上,海生手打凉棚向前张望。

“小七,又看见一个岛。”

“知道了。”小七回答的有气无力。

二人上了岛,走了半响也没见个活物,走兽都无,飞鸟难寻,草木也不死不活的生长着。只见断石、残山散落各处。转过一个山脚,来到岛中一块空地,地上凸凹不平,有不少大坑,似乎什么砸过。小七闭上眼睛站了一会儿,道:“这里很久以前发生过一场战斗。”

程海生指给他看,远处一处高高的山峰拦腰而断,它是在什么样的战斗被打断的了?

小七又道:“这场战斗一定很久远了。”他走上前,拂开一处黄沙,露出下面的白骨。小七突然撕扯下自己的斗篷,几步跳上一块巨石,仰天长啸。他站在上面对程海生说:“这一定就是花果山,我感受到了。这不是战斗虽已过去了很久,四周还是笼罩着一股强大的战意。”

“大妖怪猴王了?”程海生在下面喊。

“也许走了,也许死了。”小七道。在岛上遗留下来的战意中,他格外兴奋,他一跺脚,身子似箭的飞上了天空。

“啊!”

小七在空中手忙脚乱的几个跟斗又翻落在地上。怎么回事?脑海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突破了!天妖一族的法门在突破迷障后自然生成,小七又疾飞了起来,在空中不停变化角度,闪现不定。

“哈哈!”小七落到程海生身边大笑起来。

“怎么回事?你好像突然厉害了许多。”

“那是。我突然开窍了,现在懂得许多法门。不过还要慢慢练习。”小七得意的道。

“走,我们在四处看看。”

走到一个水流湍急的瀑布前,程海生胸前的玉石青光一闪,挣脱了红线,倏地飞入瀑布之中。

“啊!玉石。”程海生大叫。

小七急飞身跟了上去,也钻入瀑布之中。过了一会,他出来说:“瀑布后面有一个洞,走,我带你进去。”

一把抓住程海生腰身,二人跳入瀑布之中。果然有一个石洞,玉石发着青光,悬停在洞口之上,显出洞上几个残破的字。

“这几个字都毁了,看不清楚。还是进去看看。”

青光知道程海生的心意,在前方徐徐前行,引着二人来到洞中。

青苔爬满了四壁、蔓藤缠绕了石凳、石床。蜘蛛在角落里结网。

程海生看看四周,看来是没有什么妖怪了。

“小孩!到这边来。”一个声音从一个幽暗的角落传来,声音微弱。程海生与小七忙几步过去。

玉石的柔和光线下,一个干瘪、枯瘦的老猴子躺在那里。刚才就是他在叫。

“你是……?”小七有些疑惑,怎么他的灵识没有感觉到啊?

“咳!咳!把我扶起来。”

程海生把老猴子搂住,抱起靠在山壁上。

“很久没有人上花果山了,瞧!还有个妖怪!”老猴子说。

“花果山?这里真是花果山!您一定是猴王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小七大为高兴,这至少在好友面前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猴王?是说那个石猴吧。我不是,我只是一个老而不死的怪物。”

“猴王了?”

“不知道。很久以前,我记不清楚了,那个石猴惹恼了上面,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石猴被抓走了,好多猴子、妖兽都死了。活下来几个也想办法陆续离开了。我以为我也会死,没想到活了下来,这一晃就是几百年。”

“惹恼了上面?”程海生好奇的问,猴王不是有本领的大妖怪么?

老猴子手指向天上指了指,也没说是谁。

“你们两个小孩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上面不是封印了这花果山么?你们怎么上来的?”这老猴子被困在这里几百年,出又出不去,老得动不得了还死不了,现在是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封印啊?我们随随便便就上来了。”小七说。

“哦,可能这里已经不重要了。”老猴子黯然叹道。

“你们来的正好。那个狼妖,来,帮我一把。杀了我。”老猴子实在不愿意活下去了,他法力低微,一直没有能力破了封印出岛,老了动不了时,又不想出去了,死吧!死了就忘记了从前群妖齐聚花果山的快活日子,也忘记了这几百年的困苦,等待的寂寞。这是他最后的愿望。

“什么?”小七一愣。

“老猴子。您可以讲讲猴王的故事么。我们大老远来拜师的,小七还是从西牛贺洲来的,走了三年多。”

“西牛贺洲么?往日倒来过几位朋友。石猴有什么故事啊?我刚出生的时候就住在这石洞里,后来知道叫水帘洞。母亲告诉我,大王出去拜师了,已经几年了。那时候估计石猴就和你们差不多大。我四岁那年,猴群又被个妖怪赶出洞了,没几日,石猴就回来了。他已经不叫石猴了,唤作孙悟空。”

“在后来了?”小七着急的问,老猴子讲到这里停住了,眼神凝固起来,久久发呆。

老猴子突然大发脾气:“谁让他回来的?不回来上面会来打咱们么?不回来我也不会老的只剩一口气了还不死。”

“猴王死了么?”这是小七最想知道的。

“那些日子,各地的大王都来拜见,我们又都脱了轮回,传了法术。花果山真是热闹啊。我家大王去天上去了几次,又带回好些美味的仙果。”老猴子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这些他想忘记却忘不掉的事。

“我情愿没吃仙果,也不脱轮回。像个俗世的猴子,快活山林十几年就死。”老猴子自言自语起来。程海生和小七听的迷迷糊糊。

“大王,大王估计是死了。那一年,大王被上面一个三眼神将抓走。这岛也毁了,草木都死了。剩下的几个都走了,我独自在这岛上,一块玉石从天际飞来,围着我转了几圈又飞走了。当年大王最喜欢我,常把我放在他的肩头,那飞来的玉石上就大王的气息。我知道,大王一定死了。也许,他们把他又练成了一块石头。”

这时,玉石大放光彩。飞起来停在了老猴子面前。

“大王!大王!”老猴子激动起来,他又感受到了大王的气息。干枯的猴爪突然有了力气,抬起来想抓玉石。程海生上前一步,一把抓过。

“这是我的,我从小就有的。和你家大王没关系,看!这上面还有我的名字,杜柯。”

“杜柯?你不是叫程海生吗?”小七有些不高兴。

“我还有个名字,玉石上带的。说了你也不知道。”

程海生突然醒了,对,醒了。他不叫程海生,他叫杜柯,一个现代都市的小办事员,不对。我怎么在这?他抬头对小七说:“妖怪!来打我一拳。我一定是在做梦。”

小七龇了龇牙。

“你们两个怎么了?一个求我杀,一个让我打。”

“妈的!你这不人不妖的怪物、废物、人妖!快来打我,少这么多废话。”

小七怒了,一个狼爪扫过去。拂过程海生胸前,带出几道血痕。

“程海生!不要以为我是个善良的妖怪,就来侮辱我!”

“妈的!好痛!”程海生从地上爬起来,“咦,这么痛,你们怎么还不消失,我怎么还没醒过来啊!”

程海生低头看见老猴子,对!他掏出怀里的匕首,一步上前直刺老猴子。

“海生!你干什么?”

“我杀了这老东西就能醒过来。”程海生大叫,小七一把拉起他,匕首已经插在老猴子的胸口。

“谢谢!”

这是老猴子咽气前的最后一句话。

“你干了什么?”小七一把抓住程海生,挥拳打下。

“用力!用力!快把我打醒。”程海生大叫。

小七停住了手,他不知道海生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摸样,满嘴说着胡话。“海生,你是不是病了?”

程海生不理会他,怎么才能醒过来啊。迟到了怎么办?全勤奖要泡汤了!想着从小的一件件事情,又觉得这个梦做的太长也太真实。玉石,玉石!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和它有关,砸了它!我一定能醒过来。

程海生一把将玉石砸向地面,玉石在地上跳动了几下,丝毫无损。妈的!还挺硬。又拿起一块石头砸去,石头碎了,玉石还是完好无损。

没辙了,程海生把玉石捏在手中,想了一会儿。

“海生!你那么了?”小七猜测程海生是不是没有找到猴王,气疯了。

“你这个我脑海中臆想出来的东西,快走开!”

“你说什么?”

“你是假的!你们都是假的!我只要醒过来,你们全部消失。”

程海生大嚷大叫。小七心想他一定是得了失心疯了。这可怎么办?

这时,程海生不死心的把玉石含在嘴里,嘟嘟囔囔说:“吞了你!我就会醒过来。”

玉石一下滑入他的咽喉,呛得他喘不过气。

“水!水!”

小七出洞外找水,捧了水进来,看见程海生身上泛起青光,一道道光走着诡异的圆弧线路把他包裹起来。起了旋风,把周遭的东西吸向程海生。程海生此时已然昏迷过去,小七想走过去,一道青光摆出来,把他打出洞去。小七也昏迷了。

小七在洞外醒过来后,发现洞门全塌陷了,程海生被封在了里面。他一拳挥出,那周遭山体纹丝不动,倒把他疼的不行,这石头怎么变得比玄晶还硬。

救不出程海生,他也不离去。每日就在洞外打坐练习,渴了喝一口泉水,饿了就飞去海中抓鱼。斗转星移,日月如梭,他突破后领悟的法术已练得纯熟。腰身一扭,已在出云国,再一转,又回来了。长啸一声,百兽听命。有次在海中抓鱼时,遇到一只成了精的鲨鱼,小七只是狼爪轻挥,鲨鱼精变成了一丝一丝的肉条。闪现飞行越来越来,有次他一个闪现到了黑赤国,想起了燕飞,想起了西牛贺洲。回到花果山后,他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办法打开洞壁。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四年,他决定先回去看看燕飞,给程海生的姐姐也报个信。

这日,一艘海船正在迷雾海前行,一个金色影子在桅杆上出现,待水手看定,是一个金毛狼怪,那狼怪在桅杆上道:“这是哪儿?你们去哪儿?”

众水手、海客大骇,只叫大王饶命,有个胆大些的说道:“这是迷雾海,我们是从风间岛国回叶檀的。”

这狼怪正是小七,他从花果山出发,借助海中小岛、礁石,一路闪现飞行。到了这,迷失了方向,东转西折几次,也没有发现大陆,见有海船经过,便下来问路。

原来自己已经快到了,估计了方位,小七又一扭腰身,在水手前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明冲岛附近。到了,心下大喜,一步跳上岛边悬崖,还没站定。岛上响起急促的号角声,一时万箭齐发,向小七射来。

这些锐箭伤不了他,触到他的皮毛便滑落下来。小七长啸一声,大叫:“燕飞大哥!我是小七。”这时有人指挥军士放下弓箭,一个文官打扮的人站在箭楼上发问:“你是那里来的妖怪?找燕帅有何事?”

燕帅?估计就是说的燕飞,怎么不在岛上。小七一个疾行到了这文官身边。

“燕飞了?那里去了?”小七一把揪住文官衣领问到。

“燕帅领兵袭扰黑风军去了。”文官说,他心里想没想到燕飞这个小子结识了这么个厉害的妖怪,拉过来冲锋陷阵,擒敌拿将倒是一个大大的助力。顾不得害怕,与小七套话,问明了小七的来意,说燕飞眼下正前往凤翔苇火城,准备袭扰那里的黑风驻军,也不知得手没有。

“你又是谁?这岛现在归你管?”小七发问

“我是明冲刺史俪行云,在这岛上辅佐凤翔国王。”

小七听了心中不由大笑,这小小的明冲岛居然还有位刺史,哦,还多了个国王。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那燕飞有个义妹罗巧玉,不知现在在哪儿?”

“啊!罗巧玉正是拙荆。大王也认识么。”俪行元忙上来拉关系。

“什么拙荆?”

“就是在下的妻子。”

“什么?”

既是程海生的姐夫,也不好再无礼。二人细细谈来,原来这燕飞盘踞在这明冲岛,黑风军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很多义士、原来凤翔的文官、武将纷纷来投,两年前凤翔的王子和他的老师也到了这里。又有一个大商人自称来自天方国,提供了坚船利箭,工巧的军械。指导大家在岛的四周建了许多箭塔,岛下建成一个军港。把这岛修得如铁刺猬似的。

自然这岛再也不是燕飞说了算,在王子商筠的老师古弼布置下,恢复了小朝臣,分封了文武百官。封燕飞为扫北大元帅,加封太子少保,自领了兵常年在外攻伐。这俪行云是古弼的学生,也封了一个官。他随燕飞潜入叶檀国探亲时,见到程海生的姐姐罗巧玉,在林府几年,巧玉这时已出落成一个大家闺秀。俪行云一见就大为爱慕,又想拉近与燕飞的关系。回来就让老师提了亲。

古弼提亲,国王作媒,燕飞也不好推辞。问过罗巧玉,她只见过俪行云一次,没有多大印象,样子斯斯文文,说不上好感。只是这几年寄居在燕家,又怎好说其他,当下允了。只是推说弟弟还没回来,等弟弟回来方行大婚之礼。

小七又问明了苇火城的方向,几个空中跳跃来到苇火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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