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洋。”觉得今天上课好无聊,便找方子洋讲讲话。他正不知道在忙着写什么,所以他转身过来,样子有点机械。
“在忙?”我歪头问他。“在忙。”他把这两个字换成了陈述句的语调。“哦。”我挥挥手跟他说拜拜。他转回去。
接下来是两节语文,既然无聊,我做了一个决定,决定做一件我一直想做却又一直都没有做的事---逃课。在上课之前,我要迅速从课室消失。
为避免碰见某位认识我的老师,我迂回到操场边的树荫下。已经上课的校园现在好安静,甚至低年级的小同学在上体育课的声音暂时也没有。
原本还想到处晃晃的,但是实在怕晃到某个地方的时候被老师拎走,于是决定直奔图书馆。其实直奔的路线主要还是老师比较少的小道。
偌大的图书馆,放眼过去,约等于没有人。现在是上课时间,除了我,没人会逃课来这里的。我轻轻走到杂志旁边,搬起我很喜欢的旅游杂志,看看那些别人旅游到过的地方,也会觉得赏心悦目。什么时候,也许,我也可以去远方……
“莫然。”有人叫我,我赶紧循声望去,看见了高一的班主任。咳咳,我在心里咳嗽着,想我千躲万躲还是没躲开啊!
“怎么,逃课吗?”他大声说,完全无视“请勿喧哗”的馆规。“嘘!”我指指随处可见的“请勿喧哗”。
“是心虚吧?”他笑着小声说。“为人师表啊!”我盯着他,无限遗憾地说。“嘘!”他马上制止我,做出警惕的样子,看看周围。
我笑笑,没再说话。但是,却忽然想起周剑枫来,如果刚才是他,一定会更好玩。周剑枫和韩酷,这两个亦师亦友的家伙,似乎……
口袋忽然一阵发麻,手机振动起来。班主任的号码,着实让我震惊。我赶紧放下书,转移到图书馆外。
“喂?老师。”我把声音调到平静。“你在哪里?”班主任的声音也出奇平静,平静得让我怕怕。“图书馆…外。”我迟疑着用不用把自己所在的位置那么精确的说出来。
“语文老师生气了。”他不管我的位置问题,还是平静着说。“我下课就回去。”我反而不怕语文老师生气。“好的,自己处理。”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没有再回去图书馆看书,反正老师都知道了,我干脆去外面晃一下。
回到课室,也没什么异常。同桌还是不理我,方子洋还是在忙着写东西,其他同学还是一样的闹哄哄。
上课铃响过了,语文老师缓慢地走进来。不知道她上节课讲的是什么内容,反正这节课她让我们自习。我想她总不可能因为我一个人而放下我们整个班不管,所以这节课让我们自习确实是她的本意,我丝毫不必内疚什么。只是,所有的迹象都过于平静,平静得让我觉得上一节课根本就不真实。
当然也一直记得要去做一件事,因为那一天快到了。放学便飞奔出去。街上的人,总是熙来攘往。我尝试着不让自己觉得那么无所适从。
这么多的店,不知道哪一间,才可以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那些店员总是喜欢跟在旁边问我想要什么,或者介绍着什么。我不说话,甚至都不看她们一下。我不知道要跟她们说什么。在找到之前,我都不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冷漠地沉默着,走过一间又一间的店。
天色暗下来,逛了一个下午,空手而归。任务如此艰巨,还要继续努力。
然后连续努力了两天,寻找那件东西,都,无果。
今晚是周剑枫给上课,而韩酷并没有一起过来。我忽然担心着,他那晚的反常和今晚不来,是否预示着什么。然而我终究不会开口问。周剑枫也一反常态地正经着,这让我觉得压抑。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一直压抑到下课,我闷着收拾书本。
“莫然,觉不觉得今晚我很特别?”周剑枫坐在旁边喝着可乐问我。“很怪咯。”我不专注地看他一眼。
“咳咳,不是吧?”他呛一口,“咳咳,你不觉得这样深沉的我特别帅?”他臭美的问。
“OK,周大帅哥!”我气不打一处来,原来他居然在扮深沉,“拜托你没事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我尖着声音吼。
他明显吓了一跳,“我,我……你这样子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的。”他委屈着。“你就是欺负我了。你所谓的深沉让我好压抑,你知不知道?”我还是质问。“不好意思啊!”他无辜地抓抓头发,样子好乖。他一乖我又心软了。
“你还是正常的时候比较帅。”我笑起来。“真的?”他眼睛亮亮。“不假吧。”我又做出很勉强的表情。
“老是不肯正面赞美我!”他不愤。“这样才好玩。”我得意的笑着。他却不笑,反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干嘛”他看着我我就忍不住要笑。偏偏我左躲右闪,他的目光都一直跟着。“干嘛啦?”我拿书打他。他却握住书还是看着我。我只能低下头。
“你害羞吗?”他问。“有问题啊你!”我笑着觉得自己真的要害羞了。“你笑起来很好看。”他很好看的笑一下说。
“你刚才看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句话?”我依旧笑着。“我一直都这么觉得,是真的哦!”他很认真。
“有问题!”我马上收起笑容,撇嘴说。“你不要这样子吗!要正视别人对你的赞美,特别是我的。”他字正腔圆。我真服了他的无聊。
“那谢啦!”我慵懒着语调。“笑容。”他用手在嘴角边弯出一个微笑弧度。
无聊!我鄙视他。他还一脸坚持。
“老师,还是下课啦。”我摆摆手。
“莫然。”他认真着。“啊?”我不知道他又要干嘛,不禁也认真起来。“下课。”他干脆地说,笑容暖暖。我忽然觉得空气也很暖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