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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4)

《13》一个笑话

我喜欢a城的阳光,一年四季都是柔和温暖的,“春城”之名当之无愧。这样的午后,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找个多树僻静的地方读书。

昨天我无意间发现一个好地方,校园西南角有一片密密的香樟树林,那里居然还有一个树桩做成的圆桌和圆凳。吃完午饭,我挎着斜肩包就来到这儿。午后的阳关穿过密密的树叶,在我的书上留下来一个个圆圆的光点,我突然想起中学物理老师说过,太阳是圆的,所以它投射的影子也是圆的,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太阳是圆的,那么它的投影就是圆的了?为什么当时就没有一点点质疑?“童佳郁,你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小孩。”我趴在书上傻笑了起来。

“哎,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啊!”我立刻跳了起来,怎么会有人,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我面前,阳光很刺眼,我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然后才慢慢松开手指,从指缝中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男生,一手抱着篮球,一手叉着腰。我放下手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学长呀!小学妹什么系的?几班的?”他一脸戏谑。

真是幼稚,在这个学校我都是大姐中的大姐,我称之学长的早在社会上混了。我笑着摇摇头,还是不要让他太尴尬的好。

没想到他更加得寸进尺了,他把球放在桌子上,骄傲的拍拍胸脯说:“学妹挺害羞的,你学长我今年大四,计算机系的。”见我还是不说话,他突然抽走我的书,我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没有任何防备的被他拿走书。

“《现代西方哲学论著选读》,呦,还挺深奥的。嗯,哲学专业研究生教……”声音止住了。

唉,我本不想让你这么难堪的。

“要不要叫我一声‘学姐’呀?”我拿过书。

某人开始皮笑肉不笑了:“嘿嘿,我看不用了,后会有期。”望着他灰溜溜逃走的背影,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转头,发现那家伙走的太急,连篮球都没带走。哦,球上还有字,“展俊涛:姚明=10:1(五年之内)”,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14》晴天霹雳

“佳郁,你怎么啦?”莉莉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注:莉莉是我的新同学加舍友)“昨天晚上老晚了还听见你在翻身,这几天怎么都这样?”

“我没事。”我指指教授,她已经朝这边望过来了。

我最近怎么了,栀子花已经开了,原来的号码没有换,我等待的心没有变,为什么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周末,我回到c城的母校。

一切还都是老样子,只是换了新面孔。大学校园是一个永远年轻鲜活的地方,旧的走了或是沉淀了,又有新鲜血液注入。我们一开始是飘在开水上的茶叶,经过水的滋养,慢慢散发幽香,最后沉入杯底,变成了和水垢一样的东西。24岁的我,还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去爱上一个人、等待一个人。

来到原来的宿舍,门口有几个女孩子在打闹,转呼啦圈,打羽毛球,做我以前做过的事情。月月、星星、玲姐、小六,你们都还好吗?毕业之后我们很少联系,月月已经结婚,真没想到平时像假小子一样的她会最先结婚,和我最好的星星还留在c城,我没有告诉她我来了,只想悄悄的来、悄悄的走,这样的精神面貌见她,一定会忍不住落泪的。

在校园里晃了半天,我来到了学校附近我以前常去的那家麻辣烫馆。热气腾腾的麻辣烫端上来,闭上眼睛闻着熟悉的味道,我感动的想流口水。脱下外套,捋起袖子,倒了很多醋和辣油,这是我最喜欢的吃法,曾一度被大家称为最恐怖的吃法。

“你是……童佳郁?”正在我吃的大汗淋漓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何阳的死党蒋成。我点点头,问候了声:“好久不见,过的好吗?”

他坐下来,问我:“你呢?还好吗?”

我苦笑了一下:“就那样呗!”

接着一下子就冷场了,有话想问却问不出口。

“你……”“你现……”我们居然一起开口了,又一起笑了。

“女士优先,你先说。”

“我也没什么事,”我摸摸头,“你怎么会在学校?”说出何阳的名字真的需要勇气。

“我毕业后留校了,日子就这样过。你现在怎么样,还是一个人吗?”蒋成关切的望着我。

我有一丝诧异。

“听我的话,还是把他忘了吧!何阳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我越来越听不懂他的话了。

“蒋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你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我更加迷糊了。

“何阳死了,你不知道?”

何阳死了,死了,死了。这个声音一直在我的脑中盘旋,我想抓住一线生机一般抓住蒋成的手:“再说一遍!不可能!不可能!”我吼了起来。

“童佳郁,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蒋成使劲晃着我。“你慢慢听我说。我以为你知道了,唉,我真是不可饶恕。我和他一直有着联系,去年秋天突然我们就断了联系,直到有一天大使馆有人来找我,说何阳在一场暴乱中失踪了,有几具尸体需要他的家人去辨认一下……”

《15》粥和牛奶

吉布提,非洲东北部的一个小国家,这时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呢?地形复杂,有高耸的火山,深陷的湖泊,大部分地区为海拔不高的高原,沙漠与火山占全国面积的90%。还有,被联合国列为最穷的国家之一,恐怖袭击、暴乱也是吉布提发展艰难的原因……何阳去的不是美国,我真傻,以为去外国就是去美国,他会回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现在,突然就没有念想了,突然,天就塌下来了,突然两年的等待都没有意义了!谁苍白了我的等待、讽刺了我的执着?叫我怎么接受这些我瘦弱的身躯所不能承受的重量?

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只有悲伤和沉默的权利……

如果不知道你已经离开,我连孤单寂寞都是充实的;如果不知道你已离开,我的心还能打开;如果你还在,即使不牵手我也可以微笑……但是你已经离开,只留我一个人在傻傻等待,傻傻等待……

我在s城的公寓躺了一天,关掉手机,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我从爸爸离开家的那天就开始存钱买房,当初是为了逃离那个家,逃离妈妈的控制。后来爱上了何阳,想为我们构建一个温暖的小窝,现在它只是一个四面都是墙的藏身之处。

周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a城学校。莉莉一见到我就尖叫起来:“佳郁,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出了什么事情?”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小姐,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好了,我不问啦,你最好好好休息一会儿。”她硬是把我按在床上,下达命令,“我回来之前你不许起床。”

“好,管家婆。你看我多乖呀!”我躺下来,朝她眨眨眼。

莉莉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女孩,比我大一岁,总是像姐姐一样照顾我,她是我现在最说得上话的人了。如果我的心还有一丝温暖,那一定是她给的。

噔噔噔,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用说,是“急先锋”莉莉回来了。只见她左手端着饭盒,右手拿着牛奶,因为奔跑而喘着粗气。

“把牛奶喝了,然后喝粥,听到没!”莉莉说着将牛奶递到我手里,“限你五分钟内解决。”

我扁扁嘴,不敢多言,否则会换来更多的罪受。

一天没吃东西,真的有点饿了,粥很香,我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吃饱了,心情也平静下来了。

“莉莉,我去了母校。”

“嗯,见到老同学有点感伤吧!”莉莉坐了下来。

“我听到一个消息,我等的那个人,回不来了……”还是有想流泪的冲动,我闭上眼睛,“他一年前就死了,只有我还蒙在鼓里,我是傻瓜,我……”莉莉过来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我知道,我知道,想哭就大声哭吧。”

我们依偎着,从中午到傍晚,莉莉静静的听我说了我们的故事,她也跟着流泪。最后,她擦擦脸,说:“佳郁,我们去唱歌吧!走,去ktv大声唱,明天把一切不愉快都忘了。”

《16》惊心动魄

蓝月亮ktv是离学校最近的一个ktv,昏暗的灯光、复古的装修,似乎把外面那个忙碌、疲惫的世界屏蔽了。

我们选了西南角落一个僻静的角落,叫了两瓶啤酒。我点了一首《等待爱》

寂寞是听见某个熟悉名字

不小心想起某些故事

仿佛心里有一把钥匙

而回忆它不出声看着你眼角渐渐潮湿

孤独是路过我身边的影子

笑着对我说似曾相识

我住在这个伤感的城市

你的脸慢慢消失我的心守一座空房子

没有你的城市是冰冷的钻石

闪着光切割我所有的心事

我们相爱的手指我们曾经的坚持

都随着时光流逝变成故事

没有你的城市悲伤的情诗

每一页都写满了你的名字

我们拥抱的方式我一个人的坚持

你说的要我学着重新开始

孤独是路过我身边的影子

一曲罢了,才发现泪水又不争气的流出来,我回到座位上,灌了半瓶啤酒。莉莉看了这情形,赶忙说:“下面该我了,我的《虫儿飞》可是天下无敌,哈哈。”

正在这时,有人踢开门。“不好意思,我们没叫服务员。”莉莉不悦地说。

“谁是服务员!这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哪来的滚哪去。”为首的一开口就出言不逊。

莉莉火了:“你们的地盘,真搞笑!谁花钱是谁的!这间我们包下来的,凭什么说是你们的!”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这间我常年包下来的,你们两个快滚,难不成想陪哥哥我唱歌。”他后面的那几个人一齐哄笑起来。

莉莉气的浑身发抖,我站起来:“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是不会走的。姐姐今天心情不好,最好别惹我。”

他们听了这话笑的更厉害了,还发出阵阵怪叫。也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也许是悲伤冲过了头,我抓起啤酒瓶朝那几个人扔去,一声惨叫,我才突然清醒过来,拉起莉莉就跑。我们哪里是那几个混混的对手,刚到门口,我的手臂就被一个混混抓住了,我大声尖叫“救命啊”“救命啊”。莉莉也被一个混混抓住,眼看我俩就要被拖进包厢,一个声音喝住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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