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但是谁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惊讶,抑或是欣赏。
男子就在前方不远的石头上坐着,不怒自威,似乎整个空间只有他的存在。
雪魄轻吐口气回头看着身后的冰封十八骑,轻声问道:“云和,你看这次我们有把握吗?”
云和的头早已埋了下去,被雪魄这一问,瞬间将头抬起,眼光直向石头上坐着的男子看去,许久,有些无奈地摇了一下头。
雪魄的眉头稍皱了下,轻声问道:“怎么?还没开战你们就妥协了吗?”
云和的眼睛瞬间睁了一下,看着逼视自己的雪魄说道:“这种凌驾一切的气势,让我想起了驸马,那种无懈可击的阵势,属下真的毫无把握。”
“驸马?”听着云和提起驸马,雪魄的眼睛大大地睁了一下,直直地盯着云和问道:“你说什么?小七没死?”有些激动,不过她很快就将表情收拾起来。
听着雪魄的话,云和一愣,瞬间回过神来,暗道一声不好,心想,怎么就说错话了呢?想着有些无奈地将头用力地低了一下,略带惭愧地道:“属下无能,不能完成公主的命令,有愧于公主。”
雪魄此时心里起伏不定,冷笑一下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冷冷地道:“所以你们就找一件血衣回来骗本公主?哼哼……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衷心吗?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说着用力地甩了下胳膊,回头不再看云和一眼。
听到小七未死的消息,虽然雪魄表面上怒不可遏,但心里却莫名的兴奋着,以至于不敢正视云和的脸。
“对不起,公主,属下十八人根本无法靠近驸马十尺之内,更不用说要杀他,如果驸马要出手,只怕属下连他一招都接不住。”云和说着脸上的愧色一发的浓了,深深地将头埋下,想着那天在城郊外追上小七的情形。
冰封十八骑奉命追杀小七,赶到灞桥之时,正看见欧阳燕推着小七站在桥头望着江水发呆。
在冰封十八骑离小七还有十丈之远的地方,听得小七淡淡地说着:“你们是来杀我的,还是来送我的?如果是来杀我,那么我奉劝你们尽快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你们注定会失望,如果是来送我的,那我就先谢了,此别雪国,还真没有人会来送我,所以我希望你们属于后者。”小七说着轻声地叹息了下。
听着小七带着淡淡忧伤的话,冰封十八骑为首的云和微愣了下,停下了马,看着小七那张似乎历经千年风霜的后背,许久才带着愧疚、低声说道:“驸马爷,那你就当是我们兄弟前来为你送行了,不过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所以只好得罪了。”
“哈哈……”小七一声冷笑:“哎……她做事为什么总是这样冲动呢?那一杯酒还是无法浇灭她心中的易燃的怒火。”说着无奈地摇了一下头,神色一变,正色道:“冰封十八骑名动雪国,甚至是在九州也是不可藐视的,不过想要杀本大爷,还不够格,好吧,既然你们来了,本大爷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能够靠近本大爷十尺的范围,那么你们可以带我回去。”
听着小七的话,云和瞬间愣了一下,他们一直都以为小七不会武功,是以此时听得小七此话,十八人都同时感到有些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云和浅笑一下,打破这种低沉的气氛说道:“驸马爷,这不是看不起我们兄弟吗?人人都……”云和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神色瞬间变得阴暗下来,因为在他说出此话的同时,小七的身影已变得若即若离。他明明就坐在桥头之上,然而却又一点都不真实,似乎一眼就能够将小七看穿,似乎那只是一个幻影,所以感到有如同远在天边一般。然而,恍惚之下,小七的身影又似乎真的是在眼前,感到伸手可及,只是一回神,想要抓住又像是在千里之外,遥不可及。
有些东西,就因为他矛盾然而又是真实存在,让人无法解释他为何会存在,所以才会让人感到可怕,而现在小七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虚无却又真实,真实却又把握不住,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只一眼都看得一阵茫然,小七就在那里,但却无从下手。
云和疑惑是自己的错觉,回头看了下其余的十七人,只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开上蒙上一抹淡淡的湿意,显然大家都和自己一样,开始慌乱。
“这怎么回事?”一瞬间,云和平静的心已乱成一团,原本胜券在握,而此时似乎一切都成了浮云,说不定还得赔上自己的性命。
“他就在那里,他就坐在那里,是我想多了,他一定在那里。”云和深深地呼吸了下,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手中的长枪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向那个若即若离的小七而去。
然而,云和的身子刚踏数步,在靠近小七十尺距离的瞬间,一道强力的剑气直向他迎来,这道突如其来的剑气远在他的意料之外,感受着那道似乎能洞穿一切的剑气,顿时一声惊呼,连忙向后退去。
“大哥,你怎么了?”看着云和闪电般的退回来,而且面带骇色,有人诧异地问道,因为这一切似乎有些莫名奇妙,小七就一直坐在那里,为什么云和飞出去又自动飞回来,所以,一旁的人都看得有些费解。
云和没有说话,脸上表情瞬间变幻了数下,眼睛略带诧异的神色直直地注视小七的后背,然而小七还是和刚才一样在那里坐着,不曾有个任何动作,平静,自然而然。
“难道那道剑气是我的错觉?”云和的眉头轻皱了下,盯着小七说道:“那么,我们兄弟可得罪了。”说着向其余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十七人都瞬间变得如同刚从牢笼里放出的野兽一样直向小七涌去。
在靠近小七身子十尺距离之时,每一个人都不再向前跨进一步,因为每一个人都很清楚的感到自己的身前有一道道剑气直向自己袭来,如果只要自己稍微大意,那么这里的每一道剑气都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冰封十八骑只是在小七身子十尺距离之外稍微停留了下,然后都齐齐向后退去。
“这绝对不是人。”每个人的心里都同时想道,然而却不敢说出,因为害怕说出来后会影响大家的士气,所以冰封十八骑都只是愣愣地注视着小七那若即若离的后背。
“怎么,都不动手了吗?”似乎感到几人的疑惑,小七冷笑一声淡淡地说着:“如果再不动手,本大爷可要走了,以后你们不会再有机会。”
云和微微一愣,想要说话,然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小七就坐在那里,平静地坐着。别说手中,就连他身旁十尺之内都没有一柄剑,然而,这一道剑气从何处而来?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想通,所以只有茫然地看着小七的后背。
许久后,云和淡淡地说着:“可是你一样没有动手的机会。”云和本想如果小七这样坐着,根本就是无懈可击,说不出为什么,虽然小七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防备的地方,但是给他的感觉就是无懈可击,所以云和想如果小七出手的话,也许可以从小七的手法中找到一丝破绽也说不定,于是抱着一试的态度用言语相激。
听着云和的挑衅,小七冷笑一下:“想要杀人的是你们,怎么现在成了本大爷要动手了?本大爷有一个嗜好,就是尊重生命,希望天下太平,所以抱歉,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本大爷不会杀人,再怎么说,你们也算是来送我了,我,又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激将法没用,公主的命令又不可违,然而眼前的小七又无懈可击,毫无下手之处,一时每一个热都僵持下来。
突然,就在大家僵持的瞬间,一旁的欧阳燕向江水中抛下一粒石子,响起一声叮咚的响声。
就在响声刚起之时,十八人都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因为他们明显感到一柄剑一直向自己飞来,这不再是感觉中的剑,而是真真实实的剑,每个人都看得清楚,虚空之中飞出十八柄利剑,直向他们冰封十八骑而来,一瞬间,眼前全是剑影,但是每一柄都有自己要去的方向,所以剑影虽多,却不混乱。剑的速度很快,而且还带着凌厉的寒风,将眼前的空气撕裂得发出飒飒的声响,直向他们冰封十八骑而来。感到不对,于是十八人都连忙挥动手中的兵刃迎向刺向自己的那一柄剑。
可以同时向十八人发十八柄飞剑,这怎么可能?小七身上没剑,这些剑又是从何处而来?只一瞬,十八人的脑里都充满了这个疑问。因为他们一直盯着小七,所以可以肯定这些剑并非从小七身上而发,然而他们也清楚,这里除了小七和欧阳燕之外,再无其他人,而且可以断定,剑绝非欧阳燕所发。但是他们却无法理解,小七从不带剑,为何能够凭空生出十八柄利剑?可笑的是,小七不但从不带剑,而且也从来没有使用过武功,以至于每一个人都认为小七不懂武功,所以在接到雪魄要杀小七命令之时,大家还在犹疑了下,心想杀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但是奈何命令不可违,所以他们还是来做这些违心事。
然而想也不能想得太多,因为保住性命要紧,所以在想的同时,每个人都挡下了那一柄刺向自己的利剑。
然而在当挡下剑之时并没有响起金属相击的响声,而是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接着所有的剑都消失无踪,只有他们的兵刃上有着一滴水侵染的痕迹。
能够将水滴演变成剑,这到底是什么武功?一瞬间,冰封十八骑全都呆住,眼睛大大地盯着小七的后背。
“服不服?”小七的声音冰冷地问道,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江水中荡起的圈圈波纹。
此时小七的身影又恢复到和平时一样,坐在那里就是坐在那里。看着小七平静的背影,然而十八人都不不敢轻举妄动,木然地站着,脸上充满骇色,一动不动。
许久,云和长吐了口气,虽然有些不甘,但却真诚地说道:“我们输了。”说着收起了手中的兵刃,转身向冰封皇城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