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的冷藏库在防备设施上也算做的森严,毕竟这里面东西的价值不能光用冷冰冰的货币衡量,因为它们每一个可能都关乎一条人命。
林雨寒躲在暗处用式神查探了冷藏库摄像头的大致位置,然后推算了一下,只要观察室的人不出问题的话,没有人可以在这四台摄像头正常运作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体器官偷走。
林雨寒想以傅采薇的细心,肯定已经仔细研究过近一个月之内的所有视频,视频上肯定不会有问题,主要是要弄明白罪犯是如何躲过四台摄像头的严密监控的。
像林雨寒这种以式神探查摄像头方位当然不会被发现,但是若想带出人体器官的话可定是要被发现的,除非罪犯用了隐身衣一类的东西,将他本人和人体器官都隐藏掉,不然很难逃过四台摄像头无孔不入的拍摄,因此从正门取走人体器官的可能性不大。林雨寒收回自己的式神,小家伙便又懒懒地躲回自己的小窝呼猪头去了,林雨寒不太喜欢用式神,因为他不喜欢控制别人的感觉,所以他选了这个爱睡觉的小家伙做式神,除了偶尔探听消息之外基本不会打扰它的睡眠。
林雨寒绕到旁边房间,敲了敲冷藏室的墙壁,墙壁里面加了两米厚的钢板,想从墙壁进去而不惊动医院里的人普通人也是办不到的,看来灵魅作案的可能性最大。这种灵魅不仅能够自由穿梭墙壁,而且还可以将偷到的人体器官一同穿梭墙壁带出冷藏室,从这一点来看这还不是一般的灵魅。
乔月莹并没有直接去找院长四人,因为她觉得这件事傅采薇出面会比较妥当,所以打电话将傅采薇叫到医院,并且将林雨寒的意图告诉她,让她再去调查四人,毕竟此案现在仍然在侦查过程中,傅采薇有权对本案相关人员进行询问。
傅采薇觉得林雨寒的猜测很有可能,因为盗窃者看上去像是对自己所需要的器官进行盗窃,也就是有目的的盗窃,所以很可能有人将冷藏库里的信息出卖给盗窃者。但是若是想从四人中辨别出谁是那个内贼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傅采薇先着手调查了一下四人家庭的基本状况,因为像这种盗窃案无论是自然还是超自然其主要原因不外乎钱财二字,所以家庭开支上有异常或家庭经济状况是出现问题的人犯案的可能性最大。
傅采薇很快得到了四人的家庭经济状况的详细资料,四人中除了那个护士长之外都是某个领域的权威级医学专家,因此收入属于中高阶层,年收入无不在千万以上。而剩下的那个护士长虽然本身薪资不高,但是她的丈夫则是某房地产公司老总,所以也不愁花销。
四人均没有不良嗜好,不嗜酒不赌博,也不迷恋豪宅名车,没有婚外情,一切可能导致过剧开销的因由都被排除,四个人干净得简直就是一块白纸,然而这恰恰就是疑点所在,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四人当中一定有人隐藏着什么。
既然资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那么只有再当面询问了。傅采薇决定先从院长入手,毕竟是一院之长,特殊人物就要特殊照顾嘛。
“呦,是傅警官,欢迎欢迎。”院长名叫张祥林,今年已经有六十三岁,还有两年就可以顺利退休,不过他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
张祥林故意收了收有些凸出的肚子,想尽量给傅采薇一个美好的印象,老牛吃嫩草古已有之,傅采薇自第一眼见到张祥林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花花肠子。
“张院长,客套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经过警方仔细研究后,觉得此案内部人员涉案嫌疑很大,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里应外合进行有预谋的盗窃。”傅采薇观察着张祥林的神色,发现他有些局促不安,并且微微有些紧张。
“不介意我抽根烟吧?”张祥林从桌上拿起一支中华,看了一眼傅采薇征求她的同意。
“张院长不用紧张,我们仍然只是猜测,我相信张院长是清白的。”张祥林拿烟的举动证明了傅采薇的猜测,他现在很紧张,但这种紧张并不一定是因为做贼心虚。
张祥林吐了一个烟圈,精神缓缓放松,“你知道我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如果在管理上除了这档子事,可算是晚节不保,甚至我的退休金都可能跟着泡汤,这件事可不能随便说说,要有确凿的证据。”
“张院长的意思是你认为责任主任和护士长的嫌疑最大?”因为院委书记不归院长管,所以若是院委书记犯案的话,那他可是了不得的。
“有的事可能是人家的家事,但是我觉得可能是重大的线索。听说小刘的儿子最近交了一个富豪千金的女友婚期在即,然后小刘给儿子和儿媳买了一栋豪宅。”张祥林悄声说道,仿佛怕别人听到一般。
张祥林口中的小刘就是那个冷藏库责任主任名叫刘振业,“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派人了解过了,刘主任的合法收入完全买得起那栋豪宅,我想这一点张院长应该比我了解,你的名下也有两栋这样的豪宅不是吗?”
张祥林一听傅采薇如此说,脸色微微一变,“但是我想以他的收入最多也就是买下这栋豪宅吧?有了这样一个富豪千金儿媳花销可是很大的,所以我想他现在绝对急需用钱,所以......我这应该算亡羊补牢,立功赎罪吧?破案之后,采薇小姐可要帮我美言几句啊。”
傅采薇点点头,“我想你提供的线索很有用,我会认真调查的,那张院长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傅采薇便站起身,她得到一个很有用的情报,不过当然不是张祥林提供的刘振业富豪千金儿媳的事情,而是他和刘振业之间存在什么矛盾,而这个矛盾足以让他们互揭痛处。
傅采薇并没有急着去找刘振业,既然刘振业和张祥林都已经在她的掌握之中,那就从其他二人着手调查好了,说不定也可以得到什么意外收获。她先来到院委书记郝凤娟的办公室,她调查过郝凤娟的资料,她是高干子弟,虽然不排除她能坐上今天的高位借用了家里的势力,但是她本人的能力和勤恳还是有目共睹的。
郝凤娟今年五十六岁,是个老好人,能把老好人做到极致的人都是各方面能力极为突出的人,然而正是这种人往往你会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似乎她总是在替你考虑,其实她自己的用意永远都是向着自己的。
“傅警官,你是说在我教导下的工作人员里有不遵守职业道德的人?”郝凤娟首先将非法泄露国家机密的罪名降到不遵守职业道德的违法事件性质上,B市医院冷藏库清单是属于保密机的国家机密,这样的事被查出来至少要判十年,而到了郝凤娟嘴里惩罚最多也就是吊销医生执业资格,在性质上是天壤之别。
傅采薇也不理她,和她争辩这种事不过是浪费口水,她的口水可是很宝贵的,至少在许多男人眼中都是如此。“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的是,即使有人透漏了资料又如何,你们警方不应该是去查出盗窃犯是怎么进入冷藏库的吗?”郝凤娟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当然,从查出作案人的手段可以查出作案人的身份,不过既然知道这是一件里应外合的案件,那么从同谋下手再找出盗窃人不是更有效更直接吗?”傅采薇当然不会轻易钻入郝凤娟的圈套。
“原来如此,我一定会全力配合警方的工作的,我以人民的名义起誓,不过我希望查出那个同谋者的时候可以交给我们院方自行处理。”郝凤娟信誓旦旦地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想郝书记最后是打份报告上去,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们局长可能也做不了主。”其实傅采薇知道郝凤娟的门子很硬,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为什么郝凤娟要庇护这个人。
“这件事就不劳傅警官费心了,不过我希望你在调查还有结案的时候不要把里应外合的事情写到报告里,至于如何侦破这个案件的,我想傅警官一定心里有数,省得到时候重写会比较麻烦。”郝凤娟起身亲自来送傅采薇,傅采薇当真是受宠若惊,像她这种可以把白的写成黑的,黑的写成白的的人怎么可以屈尊来送自己呢?
傅采薇觉得现在这个案件变得有些徒劳了,若不是还有一个急需匹配肾脏的垂死老人在等着,傅采薇真想草草结案算了,就算他们费尽心力找到那个出卖资料的内鬼,他却最多也不过得到是一个内部处分。
六个人体器官就是六条人命,傅采薇不会因此放弃,而且她认为林雨寒也不会就此放弃,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这个弟弟,所以她才会在第一时间想起去找林雨寒来接受这件委托。
傅采薇敲开护士长沈美丽所在病房的门,沈美丽果然很美丽,一张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凹凸的身材,要不是有傅采薇这样的绝色美女在,任何女人都会在她面前黯然失色。沈美丽今年三十六岁,不过看上去却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这一点傅采薇是远不如她的,女人过了三十岁还能保养得如此青春靓丽,确实是一件不容意的事情。
其实女人不将青春保质又如何能拴住男人的心呢,更何况是要拴住一个富豪的心?傅采薇查过沈美丽的丈夫在外面没有其他女人,完全将心思放在自己的妻子身上,想想也是有这样美丽的妻子谁还会有心思再去外面沾花惹草。
然而美丽女人沈美丽最近显得非常憔悴,好的化妆品可以掩盖掉眼袋还有黑眼圈,却也遮盖不掉面上的疲惫,虽然沈美丽依然笑对自己所有的病人,不过身体以及心理上的疲惫让她的身体还有大脑的反应都慢上半拍。
沈美丽示意傅采薇稍等她一下,因为她眼前的这个病人没有她就不会吃药,沈美丽一边给那个病人讲着故事,一边给他喂药。沈美丽对待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病人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既有非凡的耐心又有火一般的热情。
这一切并不是做给傅采薇看的,因为沈美丽从业十余年来一直都是如此,从不逃避脏活累活,很难想象像她这样的美人儿会愿意去干这样的事情。沈美丽天生的爱心让她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护理事业当中,即使是嫁给了富豪老公也没有去享清福,而是坚持自己的爱好还有理想。
说真的,傅采薇在看到沈美丽的资料还有她的实际行动的时候,真不想把眼前这个受人敬佩的女子和那个为了一点钱财而将病人生死置之度外的罪犯联系在一起。
不过傅采薇从来不是一个在办案上感情用事的人,所以无论是例行公事也好,认真调查也罢,这一趟傅采薇还是要跑的。
沈美丽给病人喂完药,又好言宽慰两句,才随着傅采薇回到自己办公室。“傅警官,你们已经查出罪犯的线索了吗?”
“呵呵,我们要是有罪犯的线索也就不需要再来麻烦沈护士长了。是这样的,经过我们仔细研究分析之后,认为此次案件里应外合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想护士长提供一些线索,比如你知不知道谁可能会将冷藏库里的资料卖出去?”
傅采薇注意到沈美丽在听到里应外合四个字的时候手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婚戒,女人除了在炫耀自己婚戒上的钻石有多大时往往会不经意地将别人的注意力引到婚戒上。而沈美丽绝不是这种人,她的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只是说明她在这一刻想到了她的丈夫,但是傅采薇不知道沈美丽为什么会想到她的的丈夫,因为他完全和这件事扯不上关系。
“冷藏库的资料都是由我统计,再有责任主任审核,之后递交给院长审批通过,所以要说出卖资料的可能性我们三个人都有,不过对于冷藏库内的具体情况只有我最清楚,因为取放那些器官都是我一个人经手的。”沈美丽没有将矛头对准任何一个人,甚至将整件事的大部分责任都拦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一种责任心,亦或是一种负罪感。
“沈护士长,听说你老公是搞房地产的是吗?”傅采薇突然如此问道。
沈美丽左手微微一颤,眼神中充满警惕,“是啊,傅警官为什么这么问?”
傅采薇嘻嘻笑道:“因为办完这个案子后,我就要结婚了,所以想买套房子,走走后门给老公省点钱嘛。”
“恭喜恭喜,我跟我老公说说,看看能不能找套又便宜又舒适的给你。”沈美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我就先说声谢谢,不打扰你工作了,多注意休息啊,你最近看起来挺累的。”傅采薇临走时说道。
“能多工作一会儿就多工作一会儿吧,反正我也干不了几天了。”沈美丽的话里透着几分伤感。
“你不要太自责。”傅采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甚至连听到这句话的沈美丽也是一脸惊讶。
傅采薇没有去找刘振业,她决定先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和林雨寒知会一声,希望得到他对整件事情的权威判断,然后再去找刘振业。
当傅采薇推开林雨寒的病房门时,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