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镇，其实并不大，起码不能算是个镇子。如同红叶之名一般，都是名不符实。
陆有才，不，现在应该叫游才，跟着几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上了辆大篷车。
红叶镇不是终点，终点是那个叫西山的地方。从白云观到西山，不知要经过多少地方。
而大篷车每停一次，都会再载上至少一个少年或少女。由此可见，它不一定走的是最近的路。红叶镇是个例外。
赶车的大汉，名叫朱快，别人是这样叫的。
朱快肚子饿了，便在这停了车。马要吃草，车上的人便被撵了下来。
当朱快吃饱了，才又重新上去。
目前是五男一女，没人说话，各怀心思。游才其实有个遗憾。在白云观，他一直想找到一个人。
无良。
就是带着七岁的他出去修行一年的无良，诨号白岳枫。游才一直想报复他。
比如，无良可能有很多战利品，女人那里弄来的衣物之类，给它烧掉撕掉埋掉剪掉。。。可惜，无良不在，而他的房间，也没问到。
白云观的屋舍建的很慢，慢到游才离开时，尚未完工。所以，游才每天都很忙。这件事也只能这样先翻过去。
大篷车慢悠悠的，让人昏昏欲睡。五个人离的很开，即便是倒下，也绝对碰不到别人。
游才很容易就睡着。
停停走走，不断有人加入，却无人下车。不知不觉间，车内已经有了十多人。
而沉默也终于打破了。
先是几个人互相私语，再通过一些话题引起共鸣，接下来就熟络了些，不一时，在几人的倡议下，已经到互报家门的时刻。
轮到游才，他也朝四周拱拱手，“小弟游才，青风镇陆家庄人，也就刚入学徒。”
不管来自哪里，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所以不排除各自背后的势力有瓜葛，但是此时，没人会挑起此事，最多也就不要理会。
刚入学徒的当然不值得瞩目。游才也很喜欢没有目光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众人通报完毕，又接着先前的话题聊了起来。
“西山有很多大门派？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
“也许西山就是个厉害的门派。”
“未必吧。如果是，就算再远，我们吴家的生意做满九城，我都从没听说过。”“九城？吴兄，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加上平阳城，一共有九个城，在外都是自称九城人氏。”
“哦。外面都是些什么景象？”
“是啊，吴兄快说说，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惭愧，小弟虽然自小虽族人四处行商，也没出过九城，倒是见过几个蛮人。”
“蛮人？是传说中的人面兽身吗？”
“哈哈，当然不是。其实相貌与我们差别不大，只是习俗有别，族群不同而已。我们称之位蛮人，他们何尝不是称九城之人为荒民。”
“真的啊？”
“还是说说西山的事，吴兄这么灵通，肯定有什么消息吧？”
“这……这个事情小弟也是未曾听闻。如果不是得高人引荐，小弟也就准备这辈子做一普通商人而已。”
“吴兄还是有所隐瞒啊。”
来自经商世家的吴坚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朝那位已经是四级武徒的少年高炎道，“莫非在下先前哪里说的不对？如果高兄有什么秘闻，还望赐教，想必在场的同道都会恭听。”
高炎淡淡道，“知道一点而已。这些事大家很快就会知道了，其实等等也无妨。”马上有人问，“高兄知道些什么？”
“高兄就别卖关子了，小弟洗耳以待。”
高炎吊了会胃口，才开口道，“那西山并不只有一个门派，而是有很多门派，供我等选择。”
此话一出，立时激起一片喧哗。
高炎继续道，“当然了，你在选择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挑选你。越大的门派要求越多，这个是要细思量的。”“高兄，小弟最擅剑法，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高炎摇头，“那里的门派，随便一个都比平阳城有更高深的剑招。你所学的，在那里都是皮毛了。”
闻言那人却是喜色连连，“那就好。真不枉来一趟。”
先前还是众人中心的吴坚，扭过头来，看见身边游才正闭着眼，身子随着大篷车的颠簸轻晃。
便撞了下游才小声道，“游兄弟？”
游才其实正听的认真，他自觉耳朵比眼睛更灵通，所以闭眼更专注。
游才有点疲倦的样子，缓缓睁眼，也小声道，“哦，一下这么热闹了。吴兄好。”
吴坚笑道，“游兄是陆家庄人？还真是怪事，陆家庄出的不都姓陆吗？”
这人就是在没话找话，先前谈论起来是头头是道，不可能连同一个镇的情形都不知晓。
游才道，“当然也有其他姓的。哎，大伙都在说西山门派的事，吴兄你不感兴趣么？”
吴坚道，“游兄弟不也是吗。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游才讶道，“有这么远？我还以为几天就到了。”
吴坚笑笑，“你掀开后面的毡布看看，现在正往东野城的方向去。这车还要去接人，不知要绕多少弯子。”
游才道，“哈，吴兄厉害。我哪里认识这是什么地方，看也没用。”
吴坚看了眼围成一堆的其他人，又往游才身边凑了凑，“游兄弟一级学徒，想必是有什么独特的过人之处，能不能透漏点？”
游才嘻嘻笑道，“这事我都想知道，只是没人对我明说过。大概是见我在庄里人缘好吧。”吴坚暗想，这般小子，也是奸猾似鬼。
……
篷车内的人是越来越多。
随便一扫，都不下二三十人，终于有些相熟的，聚到一起，围成个圈子。
主动寻话的吴坚也加入了一个。
几个落单的少女也有人主动搭话。
游才越来越被挤到后车门了。
说是后车门，其实没门，绑了几根粗大的绳子，如同栅栏，好像里面的人随时会飞出去一样。
两块大毡布，中间系着，并没有那么严实，有时风大还会吹开，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这样车内也不会那么昏暗。
朱快是不会在乎车里的状况的。
